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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无一物,青莲有花开。看花已是满眼泪,秦淮河畔。
尘世几重天,烟火半塘漫。春风拂过江南岸,天上人间。
董小宛,清代女诗人,“秦淮八艳”之一,被誉为中国古代十大名厨之一。
-01-
历史上清顺治皇帝的故事,被后来人演绎成了各种影视版本,但始终脱离不了一个主题,即这位帝王“不爱江山,只爱美人。”为了心仪的女子,可抛却荣华富贵和权力欲望。而关于这位女子是何人,有传说之一是江南名妓董小宛。
于是,关于董小宛是不是顺治帝宠爱的董鄂妃,顺治帝因何放弃皇位离开红尘,就成了人们好奇探究的热门话题。毕竟,正值韶的顺治帝,在清朝开国之初,百废待兴时,放弃如画江山,置亲情于不顾,这样一意孤行的做法,难以让人理解和信服,成为清朝一桩悬案,随着那位叫“董鄂妃”的女子化为了历史谜团。
董小宛与顺治帝说不清的情感纠葛,毕竟没有正史予以明鉴,谬传居多,但她与江南才子冒辟疆的爱情故事,倒是有许多记载详述了始终。
说起董小宛与冒辟疆这对才子才女的佳偶天成,那还得感谢秦淮名妓柳如是,当然更该感谢柳如是的夫君钱谦益,是他替董小宛赎身的。这个中因由,先得从董小宛的历经慢慢地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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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宛名白,其名字取自于母姓。
据说,小宛外公是一位老秀才,平生不得志,便将满腹才华传给了独生女儿。而这位才情非凡的白家女子嫁入董府后,与丈夫琴瑟和谐,恩爱有加,生下女儿小宛后,丈夫赐名女儿“白”,以示对妻子的深厚感情。后小宛因仰慕“诗仙”李太白,故号青莲,与李白别号“青莲居士”近似。
小宛出生于一个苏绣世家,传承到她这一代,已有200多年的历史,可谓“老字号”了,家中资产自然丰厚。作为独生女儿,她从小被父母捧为掌上明珠,过着优越的“公主”生活。这种温馨的家庭氛围,良好的经济状况,为董小宛创造了更优良的学习环境,在母亲的启蒙和引导下,董小宛自小工于琴棋书画,习读诗文歌赋,苦练针线女红,聪明伶俐的她领悟力极高,小小年纪就能诵会吟,能弹会画,父母更是珍爱,尽心地培养,希望女儿能成为才情兼备的知性女子,寻得一个好归宿。
董家有女初成长,看着小宛一天天地成长,一天天出落得更加温婉动人,父母喜不胜喜,三个人的世界,一家人的幸福,转眼小宛13岁了。也就是这一年,一场突如其来的打击将这个家庭推向深渊。董父不小心染上暴痢,虽全力医治,却不见好转,不久,便撇下妻子和女儿,与世长辞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母女俩全然没有想到的,一点没有心理准备。从此,家中失去了顶梁柱。董家从往日的热闹,一下跌入冰窖中。
-02-
家族的产业,不能因为丈夫的去世而停下来。白氏无奈之下,将绣庄交给了董家店铺的老伙计来打理。而老宅因男主人的逝去,愈发冷清起来。母女俩见物思人,睹物哀伤,白氏觉得这样下去很不利于女儿的成长,于是决定搬离旧居,在半墉河畔的山上重新修建了一栋小楼,母女俩开始了远离尘嚣的清静生活,一切安稳下来。
不久后,天下大乱,战争纷起,慢慢地逼近苏州。为了逃避战火,能随时迁徙,白氏决定将绣庄暂时关掉,以回笼资金备不时之需。正是这次账目清理中,改变了母女俩的生活轨迹,该来的厄运说来就来了。绣庄的经营,不但没有挣得银两,账目现银也所剩无几,还欠了外债一大堆。这可如何是好?白氏清楚,这一切极可能是老伙计搞得名堂,可柔弱的母女俩哪来证据揭露他啊!吃了大亏,却无法送官查办,白氏心中淤结,一下子病倒。
绣庄倒闭了,董家彻底坍塌,还背负巨额外债。白氏病重中,担子压在了15岁的董小宛身上。这个从小生活优越,备受宠爱的小女子,她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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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惟有靠自己。
为了母亲,为了生活,小宛不得不放下所有的骄傲,在他人的引荐下,去往繁荣的南京,在秦淮河畔的画舫中开始了卖艺生涯。
人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个家庭的兴旺和没落,只是在短短的几年间而已。而小宛也从娇小姐沦落到艺妓。从此,秦淮河畔多了一位清丽绝色、才情非凡、多才多艺的青楼女子。
小宛的美好,吸引了无数青年才俊的眼球,但也招来了不少江湖浪子、公子哥儿,坠入红尘的她,只能笑着迎来送往,但心中自有傲骨,不屑于那些豪门子弟,对他们的作风作派颇为鄙夷。这样一来必会得罪一些人,给她的营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老鸨也很不高兴。一气之下,小宛选择了回家休养。
本想好好地陪着母亲,不想债主听说小宛回家,便追上门天天要债,迫于无奈,小宛再次踏入红尘,将自己卖入了半塘的青楼。
本想着就此一生,陪“客人”看看山,玩玩水,吟吟诗,做作对子,不想,一个人的出现,却点燃了董小宛对生活的憧憬和希望。这天下女人,谁不想有一位疼爱自己的男子,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家呢!希望燃起,小宛心中亮堂起来。
因为听朋友吴应箕、侯方域称道小宛的才色绝艺,趁着乡试的契机,时年29岁的才子冒辟疆来到了南京,准备造访董小宛,却不想扑了空,小宛因赌气离开了南京。乡试发榜之日,冒辟疆望着依旧落榜的告示,惆怅地离开了南京,他准备去往苏州,试试运气,看是否有缘遇上董小宛。但不凑巧,小宛又受钱谦益之邀去游太湖了。之后,他闲游苏州,只为等待能与小宛见上一面,造访几次不遇后,终于有一天等来了小宛归来的消息。
这是一个清风徐徐的深秋,小宛酒宴而归,正微醺斜依床头。见有客来,正欲起身,却听来人说不必多礼,并作了自我介绍。听闻是才子冒辟疆来访,小宛尤为高兴,细细地打量起眼前人来。而与此同时,冒辟疆也悄悄地观察着,他见小宛一身素淡,性情温婉,谈吐大方,说话颇有见地,全无欢场女子的陋习,心中欢喜,渐起爱慕。但碍于小宛尚有酒意,不便久扰,冒辟疆坐了半小时便主动离开了。
公子远去,佳人目送着他的背影,心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慢慢涌动。
-03-
崇祯十五年春,小宛母亲不幸去世,她又受田弘遇抢的惊吓,一时重病缠身,许久闭门不出。当冒辟疆来到时,这位曾经与他快意谈论的女子,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冒辟疆心疼不已,本想安慰一番早些离去,好让小宛好生歇息,却不想小宛连续挽留,两人直谈到深夜才作罢。
次日,冒辟疆又来到小宛家,他远远地看见一位清丽出尘的女子立于风中,却是小宛早早地等候在那。他们没有约定,却心有灵犀,冥冥中仿佛知道今日会有再次约见。这一夜间,小宛病容全去,十分精神。她吩咐家人准备了酒菜,与冒辟疆畅饮起来。两人对酌,好不快哉!好像找到了分别已久的精神伴侣,彼此难分难舍,于是约好,等这次冒辟疆南京乡试后,便回来给小宛赎身,相伴回到冒辟疆的家。
但凡好事是不是都多磨啊!这段姻缘并没像小宛向往得那样顺利发展。在后来的交往中,冒辟疆多次露出踌躇和犹豫。小宛心中有些着急了,她不能失去冒辟疆,不能失去仅有的机会。于是,只身上路,前往南京寻找冒辟疆,不料途中遇到盗匪,银两尽失,只好徒步几天几夜来到南京。当她出现在冒辟疆眼前时,一身泥土,满眼辛酸,让人心生怜惜,冒辟疆为她这样的执着所打动了,准备为小宛赎身。但小宛身为秦淮名妓,身价颇高,半塘的老鸨始终不放她。最后,还是柳如是说动了名望颇高的钱谦益为小宛赎身。目送着远去的好姐妹小宛,柳如是心中祈祷着:“小宛,一定要幸福!”
“无论如何,我也要幸福,快乐地生活!”来到冒家,小宛心里好是欢喜,终于有家了!即是做小妾,但是能与爱着的人一起,便是最美好的时光。
平时,小宛替体弱多病的冒辟疆正室秦氏主理家务,孝敬公婆,疼爱秦氏子女,对冒辟疆的好更是不用说,她全身心投入到这个家庭中。
冒辟疆著书立说,小宛替他查找资料,抄写书稿,归卷入档。
冒辟疆起居饮食,小宛从不假他人手,为他洗衣,为他斟茶,为他做最喜欢的饮食。照顾好这个男人的胃,小宛心里明白,不但是因为爱,更重要的是能在这个家中长长久久地生活下去。
小宛将琐碎的日常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与冒辟疆的生活却浪漫缱绻,赋有情致。她用小壶芥茶温淘米饭,再佐以一两碟水菜香豉,这是她自己的餐。因冒辟疆喜爱甜食、海味和熏腊的食品,小宛为特意为他制作美味可口,浓烈鲜味的食物。她采集新鲜的秋海棠露,在饮酒后,用白瓷杯盛出几十种花露来,一时暗香盈动,清幽徐来,品味几盅,消暑解渴,这种做法非常小资,董小宛懂得如何生活和如何享乐。
小宛为这个家一直分担着责任,任劳任怨,冒家人能过得好,她也是幸福的。
清军入关南下后,战火延绵到江南,冒辟疆举家外逃,他牵着母亲,搀扶妻子,小宛则一步一个趔趄地跟在他们后面,没有人照顾和关心,小宛却没有半分怨言,她甚至觉得丈夫这样做才是对的,才是孝道之人。这便是小宛的好,她通情达理,能站在不同的角度为他人着想,典型的明白人,通透人。
再后来的一次逃难,冒辟疆打算将小宛留下,托付朋友照顾,这一举动遭到了母亲和妻子的反对,冒辟疆最后还是带了小宛上路。如果不是小宛无私地对冒家人好,这种绝境下,谁会替她说句公道话呢?这也算善有善报吧。
战后安稳下来的日子,冒辟疆生了两场大病。第一次,小宛不解衣衫,在炎热的夏天里,照顾冒辟疆整整两个月有余。第二次,冒辟疆染上了下痢兼虐疾,小宛一直悉心照顾他五个多月,不分昼夜地陪伴左右,让冒辟疆最终战胜了病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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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照顾好冒辟疆后,小宛却病倒了。虽然冒家尽全力医治小宛,遍寻名医,但终究没能留住这位芳华正茂的美丽善良的女子。
顺治八年正月,一代名妓董小宛疲倦地闭上了双眼,时年28岁。一缕香魂,随风而逝。
某一年某一天的某个午后,有位女子静静地坐在窗下,她轻轻地念着:“病眼看花愁思深,幽窗独坐抚瑶琴。黄鹂亦似知人意,柳外时时弄好音。”她此刻想着爱着情郎,那是小宛爱了的公子冒辟疆。毛泽东曾冒辟疆评价道:“所谓的明末四公子中,真正具有民族气节的要算冒辟疆。清兵入关后,他就隐逸山林,不事清朝,全节而终。”
冒辟疆是位好儿男,董小宛也是一位具有民族气节的奇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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