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始殇之伤
随意的翻着政治课本,满脑子想的却是南洛程的一举一动。记得大一刚来的时候,我一个人从L城千里迢迢,整整坐了18个小时的火车,心情还是很激动的,尽管是我一个人第一次出远门,开心还是掩盖过了恐惧。下了火车看着T城站三个大字,那种从内而外散发的自由是无法言喻的。
八月份的T城还是很热的,T站很大,像一座巨大的城堡,水晶吊灯显得格外扎眼,奢华而庄重。
坐着学校来接的校车,缩在角落里一个人欣赏沿路的风景。尽管学长和学姐很热情,但是他们惊讶的,或者说是好奇的眼神还是深深的刺痛了我。我用一只手掩着满是褶皱的伤疤脸,用另一只手拉着行李。
开学第一天,别人都是三三两两的相约上课,可是我只有一个人。来之前在学校网站里交了一个朋友,但是见面后她立马和别人玩在了一起。也罢也罢,我好像总是在经历着这样的结局,像一本陈旧的《百年孤独》,无休无止的循环着。所以我也不打算再找新的朋友了。
一个人,也挺好的。
那天我进教室很早,找了个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然后一边等待上课,一边偏着头看窗外。我们的教学楼是挨着的,从窗户张望过去可以看到对面教室的状态。南洛程就坐在对面教室的中间,他也望着窗外。一瞬间我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侧着脸的他轮廓显得特别唯美,高挺的鼻梁,炯炯有神的眼,他不戴眼镜。白色耳机顺着他的脖子滑下,淡蓝色的短袖映衬着白色边纹。他白皙的胳膊撑着脑袋。
这场景在阳光下如同一幅画。
很久很久之前,我好像也认识一个男孩,他也喜欢穿蓝色衣服,但是他很矮,似乎总也长不高,他也很笨,连最简单的数学题都不会做。
其实我似乎是有点讨厌异性的,这长年积累的硬伤让我很是厌恶这样一群物种,那个时候,尽管南洛程长得很好看,但也没有逃脱我厌恶的范畴,甚至因为他的美色,让我对他的厌恶感更是增加了几分。
我是计算机科学专业的,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专业的,只知道那个男生在那个场景下的那个pose很像一幅妥帖的画。
再次见他是在图书馆。我们同时拿到那本《出埃及记》,可怜的是只有一本,但是很明显我们谁也不想让给谁。这本书我找了很久,终于今天有人来还我自是不想让给他,至于他是什么原因我就不知道了。
后来我两就想了一个比较公平的方式,那就是抓阄,在两张纸上分别写上借和不借,然后谁抓到借谁就可以把那本书拿走。结果我成功地从图书馆把它领回了宿舍。
我不会说这个幼稚的游戏是我想出来的,我也不会承认我耍了小小的阴谋,我在两张纸片上写的都是不借,他抽到的时候打开一看,用手挠着头尴尬的说,“那好吧,你先借好了,你看完记得告诉我一声,别还回图书馆,直接借给我就好。”
我说,“好。”
但是捧着书的我太高兴了,忘记了让他留下联系方式。当然,这茬还是我回到寝室才想起来的。
老实说,我比较喜欢看书,书看的也比较杂,好像哪个方面的都有看一点,又哪个方面都看的不深不浅的。但是不得不承认,与生俱来就对爱看书的人有好感,再加上他愿赌服输,倒也是仗义。最主要的是,他看到我脸上的伤疤并没有很惊讶也没有多问什么。所以真正对南洛程有好感的日子,大概是那天借书的时候。
再后来我去他之前上课的教室找过他,想要把那本我已经看完的书给他,可是我每次下课奔过去的时候他都走了。这件事也就到这里戛然而止了。书也最终是没有给他,我把它还回了图书馆。
后来社团招募的时候我参加了青年志愿者协会。大概是由于自身的缺陷,有时真的很希望,大家可以用看平常人的眼光来看我,但是夙愿之所以被称之为夙愿,是因为无法实现。所以就想依靠自己微薄的力量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那时候我应征的是礼服部(就是服务部门吧)。结果不知道是哪个脑残把我塞进了宣传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可怜巴巴的长相所以觉得在宣传部可以博得同情更有说服力。
第一次去青协开会的时候发现南洛程也在。他看到我就走过来坐在了我旁边,开会中途还不忘问问我,“那本书你看完了没?”
我顿时语塞,没曾想到他还惦记着这件事。“看完了。”
“那你改天拿给我吧!”他那眼睛里全是光芒。
“已经还回去了。”
“不是吧,你也太不仗义了吧。”
“……你再去借不就完了。”
“你觉得现在还会有吗?我好不容易找到的。”
“可我已经还回去了。”
“……”
后来就因为这件事,每次他在校园里见到我就说我欠他一本书,为此我还被挂上了不仗义等词汇。都上大学的人了,真的是很不成熟。
下课铃声传来,教室里一哄而散。大家好像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这样的,下课总是比上课积极。从一个教室出来再进另一个教室,你的旁边永远不会坐相同的人,这就是大学,大学的你不再拥有固定的同桌,也不再拥有固定的位置。长得抽象的我原本最喜欢的是最后一排,但是在大学里却发现有些课第一排才是最空旷的,而最后一排却成了门庭若市的地方。我也开始喜欢上了第一排,因为那样可以让我将背影留给身后,然后能看得到我脸的好像就只有老师了。
那就把背影留在身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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