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堡 夜曜房内
八月初,昊宁生日宴前夕,已将邀请函发至君临、桥城、雪域、逆天、沙漠之都及群岛等地的王室贵族们。
夜曜站在明亮的窗前,望着一片欢腾、五彩斑斓的街道,支开手臂等江废更衣。江废今天气也不顺,半天也没把特地为宴会制作的礼服拿来,只把他旧衣甩了一地。夜曜扭过脸问她。
——这么大脾气?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我又不是什么小姐大人,只是个伺候下人,高兴了不高兴了,又有谁在乎!
——我难道不在乎吗?前些天你不是还乐得忙着给昊宁准备生日礼物,都没理我吗,今天又怎么了?对了,你准备的什么?正巧一会生日宴上送给他。
——不劳您费心。
说着胡乱抱了一团床上换洗的被褥出去,把新制的礼服往夜曜肩上一披。
——地上的衣服不洗了?
——我哪配得上动你的东西,让你的慕容公主给你洗去!
正说着,已经用脚带着门出去了,被角还拖着一截在地上。
宴会厅
宴会厅是专门为昊宁的生日而装修布置的,富丽堂皇,宽敞明亮。长长的餐桌上方,是三只吊灯,餐具摆设全用当下最高档的。
中午时分,已有贵宾渐次到场,舞会厅和门前搭的戏台子下,来来往往有人走动。晚上七点,宴会正式开始前,几位重要的宾客陆续到了。桥城主临川携公主情长、使者希灵一同走来,贺礼略显微薄,见了面与夜曜兄弟相称。夜曜在长桌这一端坐下,让昊宁坐另一端,让了三番五次,昊宁才坐了,随后其他人各自入席。慕容挨着夜曜坐了,公主情长与瓜皮坐一处,希灵和江废站在一旁,不敢上前,劝了几次。
——昊宁生日,家宴而已,随意坐吧。
江废才入了座了,坐在瓜皮旁,看见来往宾客送来的贺礼,席间悄悄把给昊宁准备的贺卡花草等物从一旁丢掉了。希灵衣着简朴,仍旧站在门口,口中暗暗感叹。
此时有人递上来自逆天城新任城主的书信。
“收到盛邀,不胜惶恐,遗憾因事不能赴约,深表歉意,再次感谢。
署名:逆天城洛小斩。”
夜曜看后,微微点头,心中有数。其他信函他并未过目。
这时又有一人前来,没有请柬,是群岛的公主阿离,一来便扑倒在慕容怀里痛哭,被慕容三言两语哄好了,悄然领着她归席就坐。
片刻,菜品上齐,宾客列坐长餐桌两端,美味珍馐一眼望不到边。席间夜曜与临川说。
——曾经桥城与龙城有联姻之亲,如今龙族不复存在,不如黑暗堡与桥城联盟如何?
——好啊,好啊。
临川喜得同意。
正这时,君临的女王蓝蓝与沙漠之都的国王仔仔到场,夜曜和桥城主起身迎接。
仔仔阔步而来,一身金袍似有万丈光芒,指间缀着红绿蓝黄各色宝石,眉眼犀利,神采俊逸风流。旁边只带一名女翻译。随后贺礼是十箱满满的宝石金银。由瓜皮领着他前往贵宾席。
君临女王的阵仗也到了门口,车马停在了城门外,随行有五六十人,肩扛着一箱箱贺礼,当头是女王的轿子,已停妥在宴会厅的门口。夜曜早想看看,这位扬言“一统天下”的君临女王是如何模样。
只见轿外两个侍女撩开了帘子,另一位服饰鲜艳的名叫崽子的女使者忙上前搭了女王的手,扶女王稳稳走下轿子,两脚刚落地,后面随行的人一齐跪地,大呼三声:
——女王在上!神佑君临!万福无疆!
女王懒洋洋向侧一抬手。
——起吧。
随行人一同起身。
细打量这女王,体态微福,脸似圆盘,肤若白玉,步伐沉稳,富贵逼人。身旁陪同的使者,两道眼睛殷红狭长,嘴巴似蛇,躬身低头,小步疾行。
宴会厅内厅
夜曜,昊宁,桥城主,沙漠之都的国王,君临女王,都移步至贵宾席。贵宾席装修更是极尽富贵华丽,当中摆着无价之宝“沙漠之眼”。一时,菜肴摆了上来,比先前宴席上所用材料更为珍奇。
临川与夜曜、昊宁坐在一旁,憨憨笑着。
——女王近来可好?
女王并未抬眼,细品了一小口面前的金枪鱼肉。
这鱼肉珍贵,四海之内也重金难得,只做了两盘,一盘摆在昊宁面前,另一盘给了君临女王。夜曜此时也观察着她的反应,然而她放下餐具,脸上毫无变化,眉间未蹙未喜。
夜曜已觉失落恼怒。
女王品了鱼肉,才缓缓说。
——呦,这不是临川吗。
她抬起眼睛,乌黑的长发高高挽起,身上戴的也是稀世罕见的珠宝,水晶白玉珍珠琥珀,名贵却不华丽。
宴席中,几人话并不多,都是尴尬的假客套,女王尝完一盘金枪鱼肉,其他别的菜,一口也没动,就懒散地起了身,召唤来仆人扶着她回去了。
夜曜未送,女王走后,临川才放开性子喝酒,讲起自己本是平民出身,从前的桥城主器重,才有了爵位。举止言谈倒像是老大哥的样子。
仔仔则说。
——最珍惜的食材还数鱼翅和松露。
夜曜问。
——如何获得呢?
——松露相对容易。鱼翅要选冰雪海域里体型最大的鲨鱼的背鳍,连我也只吃过一次。
夜曜当下心想,早晚要摆一桌鱼翅盛宴。又向仔仔说。
——虽然只有两面之缘,但唐突觉得各国之中也只是我与你有几分相似,如今黑暗堡虽不如君临,但崛起之日只在朝夕,何不两家结盟,共谋发展?
仔仔大笑,不自觉地看向手指上几枚闪耀的宝石。
——沙漠之地,你们离得都尚远。谁家我也帮不上忙。
宴会厅外
宴席后,夜曜送仔仔出门,刚出了宴会厅的门,看见外面有个女使者等着,正是先前随君临女王来的那位。她忙上去与仔仔说话,粘在仔仔身后一路跟着他到城堡的大门。
仔仔临出门前,她又拉着说。
——无论领土还是实力,君临都是第一大强国,比那些鸟不拉屎的地方,何止强出百倍千倍!陛下可一定要和我们联盟。
仔仔答应她说。
——有空会去君临城里转转。
宴会厅
夜曜进屋后,又和昊宁、临川喝了一回酒,临川便告辞了。此时屋外的宴席也差不多散了,桌面上杯盘狼藉,酒倒茶翻,桥城公主已经喝得醉醺醺了,瓜皮夺她手中的酒壶,抱她起身,她东倒西歪搂着瓜皮说些胡话。远见慕容站在门口,恭送着贵宾们出门,还是那么美丽端庄。送至城门再回来时,宴会厅已空空荡荡,夜曜才坐在一把椅子上歇息。
昊宁走进来,一脸焦急。
——还记得上次和你们提过的,我想收做媳妇的人吗,今天原本约了她来的,但是哪里也找不见她,想必是不来了。
夜曜拍了下大腿,这才想起来,自己竟忙得忘了,没有叫夏奈过来。强堆起笑容说。
——也许怕人多不好意思吧,下次你再约她看看。
昊宁有些失落,但是愁云立即消散,又说。
——先前你说办生日宴,我还以为只随意办办,没想到这么大费周章,不过你到那些来人的眼睛,也觉得值了!
夜曜会心一笑。
——那是自然,你是我的首相,这场宴席是应该的。以后凡是咱们有的,全让他们高攀不上。
他心想,这一次的宴席还是最简陋的,毕竟一切才刚起步,和他所设想的国家最鼎盛时的样子还相差甚远。不过只能到时再让他体会。
昊宁出去后,江废带人来收拾杯盘,刚要动手时犹豫了。
——不如剩的菜拿给下人们吃吧,我看还都是些好的,这些龙虾蟹黄花了多少力气才寻得,浪费了怪可惜。
夜曜点头。
——你看着办吧。
江废于是把空盘收起,整盘都摆在了另一张小圆桌上。
这时刚才那个君临的女使者崽子又回来了。
——人都走了呀?就剩我一个了。
她像进了自己家一样,在屋子里面转了转,好像对什么都感觉到很新奇,然后停在了放剩菜的圆桌前,小心翼翼地问。
——我能吃吗?
夜曜想了想,按理讲,她不在邀请名单上,是随着君临女王来的,宴席上没有她的位置。不过既然她一个女孩子开口说了,又是宴席剩下的菜,也不忍拒绝,一口也不让她吃。
——吃吧。
——你真是好人!
她十分开心,不过只吃了桌子边缘的一盘甜点,未动珍贵的菜,就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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