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每一年的秋天我都会去一趟火山岛。并没有人与我相约,只是每年到了秋季,心里便有个声音说:“时间到了,你该动身了”。也或许我与那个地方冥冥之中有一种缘分在。
每次我总是到第六码头搭渡轮到对岸,再搭上621次公交车到了一个路口,再雇一辆摩托车前往火山岛。那一路,因为摩托车疾行带动而来强劲的海风,总让我睁不开眼睛,并且几乎要吹掉我的头发,我亦一心一意奔赴,在所不辞。
每当我走在火山岛窄窄的,紫褐色砖头铺就的山路上。两旁青绿色的芳草,金黄色的雏菊摇曳着。那轻扬的《春江花月夜》流淌着,在温柔的初秋的风里,仿佛带着无限的魔力引领着我不停地往前,往前。我常常想着如果人可以不工作,不吃饭,就可以在这幽静的,空无一人的山谷里,一直呆下去,一辈子该有多好。
我大多数的时间,总是喜欢一个人呆着,独处的时候幸福安宁。哪怕那时整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不会害怕和孤独。也或许水瓶天生就是孤寂的,对我来说,那一种孤寂,旷大而持久。我亦不怕衰老和死亡,我憧憬满头白发苍苍,我对我的肉体消亡之后以何种形态存在何种空间充满好奇,因此我的内心无比坚定且明了我可以坦然面对一切无常。
我知道,大海就在不远处招手,在那路的尽头,那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若有若无地传来,在海风与山风中飘荡着。四周安静得仿若隔世,没有了浮华与喧嚣,只有我在这里,一个人在这里漫步,这里有着在外面的世界从未有过的宁静祥和。
两旁高高的木麻黄虽已不再茂盛,但等他掉光了枝丫上的叶子,露出光秃秃的枝干,那成片成片的没有了叶子的木麻黄便是这世间绝妙的风景。或许没有见过的人不会懂得,但我懂得它们,即使现在还不是它们如烟如雾风华绝代的季节,我也一样喜欢着,向往着。
我熟悉这岛上的一切,因为它那清幽的崎岖的小路,随风摇曳的雏菊,茁壮的树一般的芦荟;温柔的山风海风,轻扬的环岛音乐,波澜壮阔的海天一色,还有那如烟如雾的冬季的木麻黄,是我心中隽永的风景。
那空寂的山谷,静静伫立的火山岩,以及海潮反复扑来无人的沙岸,那一刹那、一刹那在我心里掀起的温柔与感动,就仿佛我生于斯长于斯,从未离开过它一般。
待到冬季,当木麻黄掉光了叶子露出光秃秃的枝干,我还会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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