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摩托车见缝插针来得利落,我也久违地在和煦的秋风中感受御风而行的快乐......
伴着尖锐的刹车声,车子停下,我睁开眼一看已经到了酒店门口,下了车,摘下头盔递还给车主:“谢谢谢谢,你今天可帮我大忙了。”
我回身往台阶上跑。
“站住。”他在后面喊,“这就算完了?”
我叹气,又返身下来,拿出钱夹说:“对不起,我只顾往里跑,多少钱?”
他摘下头盔看着我粲然一笑:“难道不请我进去沾沾喜气。”
天呐!竟然是陆友。
那位奶奶为了撮合我们,还约我们到临江阁吃过一顿饭。
恬妞的婆婆和我几乎同一时间到了更衣室门口,恬妞见我站在她婆婆身后,小脸一下煞白。
“我让你带的符你可好好带着?”她婆婆以前是小学教导处主任,语气自带威严。
我赶忙拿出来递给恬妞:“阿姨,恬妞怕丢,一直让我给她保管着,既然阿姨来了,您就给她戴上吧。”
她婆婆看到我一脸慈爱的笑,连连点头不再纠缠,恬妞悄悄冲我做了个鬼脸。
我擦擦额头汗,对她的以后的以后的婚姻生活有一些担忧。
陆友看我观礼观得泪流满面,赶忙掏出纸巾递过来,小声问:“你这位朋友是被迫结的婚吗?”
这误会太深了,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哽咽道:“我是替她高兴的。”
哦,他若有所思点点头:“这就是传说中的喜极而泣吧。”
前面的小白频频回首,两只眼睛不停地往陆友脸上睃,我拍拍他示意专心婚礼。
几个月来他一直在追问为什么要和隋云分手?为什么要和隋云分手?到底为什么?我被他气咻咻的责问搞得精疲力尽:“别说分手了,就是结婚了不合适也准许离婚的,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事事都追问为什么那是没事做。”说完我有些愣神,仿佛在哪里听到过这句话。
恬妞和韩通工作都够忙,因此蜜月选在斯米兰,我送他们上了车,叮嘱恬妞:“自己玩好就行了,别惦记着给我买礼物,你就是买一只海豚回来我也没地方养不是。”
她本来只是眼圈红红的,一下被我破了功,眼泪流着又止不住地笑:“讨厌不讨厌,海豚是我喜欢的好嘛。”
都走出好远了她还不忘记尖声叫道:“记着把我爸妈妥妥地送到车站。”
我扬手表示知道了,回头看她妈妈躲在石柱后擦眼泪,他爸爸干脆蹲在地上抱头痛哭。陆友担心地看着我小声说:“你行吗?我可是真没有纸巾了。”
我有啊,我陪着恬妞妈妈用完了一沓纸巾后,陆友神奇地开着一辆普拉达过来摇下玻璃说:“差不多得了,现在去车站还赶得上。”
送走恬妞的父母,陆友送我回家,我眼睛肿得已经快睁不开了。
“你在家好好歇歇,等眼睛好了我请你吃顿饭吧。”临走时他说。
我实在没了精神,恬妞结个婚把我累够呛:“我后天就要去意大利了,咱们就此别过吧。”
他重复一遍:“意大利?!真的吗?”
我点头,整个人都蔫了。
他站在那里竟然咧着嘴笑得跟地主家的傻小子一样。
大哥一直很担心,总觉得我是负气出走。
为了不让他担心,我决定临走前跟大哥好好谈一谈。
在书房里,大哥和小五都在。小五首先开口:“王少川的死你是怀疑隋云有份对吗?”
我说:“当初西苑山庄我听他和王城谈话,觉得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所以也在暗中调查了他。先不说他会不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单单隋峰就让我有了改观,江城人人都说他是混世魔王,可他身边的人都对他心服口服。”
当年戴伯刚刚入伍,意气风发在部队服役,家里给他在邻村挑了一位品貌端庄的姑娘,他趁着假期回来相看,两人一见钟情,说好明年假期回来结婚。
谁知姑娘村里的支书人面兽心,欺负她孤儿寡母,借着酒意奸污了姑娘,姑娘羞愤难当上吊自尽,她妈青年守寡老年丧女,万念俱灰之下跳了井。
戴伯得知噩耗,连夜扒车回来,跳进支书院里,手刃仇人。当支书的血喷出溅在他脸上时,那位姑娘哀怨的眼睛仿佛就在他的眼前,他杀红了眼,第二刀刺向支书的病妻,隔壁的儿子听到响动,跑过来看,眼前哪里是自己熟悉的家,分明就是恶龙的修罗场。
支书家儿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住,他只当自己下一秒也会像父母一样惨死,就在这时隋峰赶到,上去制住戴伯,说:就算一命抵一命也够了。
戴伯说隋峰过去和支书的儿子说了几句,至于说了什么,以他当时的癫狂根本就无暇顾及,结果,那儿子亲自点了一把火,烧了两具尸身和自己的家,而戴伯被隋峰连夜送回部队。
等到他退伍回来知道隋峰已经离开了村子,和他相交甚厚的兄弟们一个不落都愿意跟着他出来闯世界。
在这群人中他有谋算能担当,大家最是信服。
那天戴伯来找我,说当年自己亲手捅进仇家的那一刀并没让他后半辈子更轻松,隋峰那时说过:最好的复仇是让自己强大,而对方永远在你的阴影里战战兢兢。
支书的儿子后来也投奔隋峰,每次有人上门挑衅,隋峰都喝止他上前和人争斗,隋峰去世时,已经须发斑白的老人哭得难以抑制,一直到几年前在梦中安然离世。
就是这个隋云为了让那块石碑完璧归赵,不惜自毁一条胳膊,对叶家却只字不提。
隋云的爸爸更如云中仙鹤一般,他聪慧过人,能够在短短的时间之内识破王城的诡计,又成功破解石碑之谜,回来赶上我奶奶病危,叶家举家悲痛,他怕王城趁机对叶家出手,把印章和诗句装在玩偶里送给我,温声告诉我这是一位小哥哥最喜欢的玩偶,你一定要好好爱护它。
那天他准备到京都面会王城,然后回来再寻机知会叶家,至于如何让王城彻底打消恶念,因为他惨遭不测而成了永远解不开的谜。
“当初邝元丰设局,你不是最后也原谅了他嘛,为什么隋云这儿就过不去了呢?”小五不解。
我没有说话,看着书柜里那把早些时候叶楷拿回来的朝云壶默然。
只是因为隋云是我爱的人,我已经把他放在了自己以后的生活里,元丰不同,我对他从头到尾并没有什么期望。
但是小五一直盯着我,我不得不说:“隋云知道我误会他、调查他、但是他从不解释,这里面固然有他的骄傲,但是他下意识把我排除在外,他不认为我能够和他携手同行,他在前面披荆斩棘,留我一个人后面徒劳的挣扎,这让我对我们的未来失去信心,一次次于事无补的猜忌最终会压垮我们脆弱不堪的信任,不如在还没输得太难看时自己离开。”
秦悦说她努力就是想让自己能够站在他的身边,当时我还觉得她太矫情,现在看来真正明白隋云的人却是她。
大哥好久没有说话,一度让我怀疑自己是否说得清楚。
终于在我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他时,他才缓缓开口:“你虽然年纪最小,行事却通达,从小到大却没让家里操过心,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大哥都支持你。这次罗伊先生出手相助,我知道都是你和小五出的力,海盛才化险为夷。奶奶的梦想,我们一定会帮她完成。你这次出去,不要太钻牛角尖,把它当作一次休假,好好放松一下。”
难为一向惜字如金的大哥肯长篇大论跟我说这些。
小瑞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到了罗马一定要抽空照顾一下他刚开的花店,我自然满口答应,让他安心设计,顺便多陪陪小罗,别让他总是缠着大伯讲古。
旁边的小罗频频点头:“知道了,小六儿,你讲起话来真是滔滔不绝如衍川之水。”哈,他现在中文真是精进很多。
我喜欢那些有生命的花朵,所以一到休息的时候便会骑了车到小瑞的店里,不愧是设计师,把老街上这间花店设计得精致典雅。
这天我正和店员佩拉姑娘打理新进的红雏菊,叮当一声门开了,我抬头,不禁愣在当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