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以为释然应该是一瞬间的事,以为只要熬过冬天就一切都结束了,我甚至都不会想起。
踏过四季轮回,熬过那么几个冬天,见过几次花开花败后。我才渐渐明白,可能我错了。
放下一个人应该就是:我曾经以为自己是那个故事的女主角,后来发现不过是个配角,再后来慢慢退到观众的位置,最后突然出场,往前走,不再回头。等到走了好久后,某一天,某个瞬间,偶然想起,会说,哦,原来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了,原来不过如此。
这两三年来,我一直不怎么活泼,总是习惯沉默,也不太说话,对什么也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几乎没有热情,甚至对那些曾经为之那般疯狂的兴趣爱好也提不起兴趣,只有偶尔和极亲近的人在一起时才会稍微话多一点。
很长一段时间了,我总有一种,觉得可能是自己太固执了,好运都被花完了,运气越来越差的感觉。
直到昨晚去了那条熟悉的街道,抬头看到那片小松柏林时,我突然发现并不是我不够幸运,只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从前处处都是暗示,只是后来才看得懂当初的一切而已。
一朵假的红色玫瑰,张扬地躺在小树林里,躺在记忆里纷纷扬扬的大雪中。我曾经把那条路上的选择心甘情愿地交给命运,用了一个假期虔诚地祈祷。命运给我的答案是放手。是我太自以为是,走到半途又去跑回去坚持,自以为我足够幸运,一定能赌赢。殊不知,缘分是世间最难求的东西,人有时候既然求了命运就该听话。
我想起了朋友骑着单车陪我疯跑的样子;想起那天雨夜,雨中朋友揪着我的衣领问我那么堕落究竟要怎样的画面;想起晚上十点查完宿舍后,翻墙去追《古剑奇谭》的事;想起中午不吃饭在大太阳下玩命打乒乓球的事;想起我们五个一块吃辣条,我嚷着让她们把袋子别丢,她们故意逗我的事;想起那时候四个人一块上街毫无形象可言地吃烧烤的事;想起和她一块坐在河边白桦树下的堤上,在夕阳中叼着雪糕天南海北胡乱聊的事……想起了好多事,却没有想起太多关于那些心事的东西。
第一次发现,原来那些往事离我们已经那么远了,。
可能,后来那么沉默、安静,可能是只是因为深深地了解,曾经那么歇斯底里地疯狂过却还是没能释然,所以,没力气再那样疯了吧。并不是我以为的那样,是性格使然。
偶尔的某个瞬间,会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想起没有遇见那些人,没有经历那些事之前的自己。会想起那时的我想做的事,想成为的人,喜欢的自己应该是什么样子,似乎这么多年从未变过,只是被遗忘了。
常常说“不忘初心”,可是,哪有那么容易。想起若干年前自己的初心,才发现这些年确实忘得差不多了,别人都说是执念,以前不承认,好在倒慢慢得有几分接受了。
许多年里, 我都固执地认为,只要我的伤口还没好,还会疼,就说明那些人事曾经真的存在过,而我还记得。
我骨子里自负,却又自卑,我极端,堕落,放纵……我觉得自己满身是伤,满身的刺,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堪,却总是挣扎在过去的泥沼中,心甘情愿地在废墟里守着旧伤,郁郁寡欢,甚至践踏自己的梦想和尊严,自我厌恶也自我折磨。
我也曾以为,算了,这一生就这样了……
有一天,一觉醒来的时候,突然撒了满屋子的阳光。我竟然愿意了,开始包扎腐烂的伤口,收拾残局,就那样,什么都没带就出门了,有一种很多年都不曾有的轻松。
我下定决心,要追逐坚强和勇气不断往前走,不管多难。
我不知道什么是放下,什么是释然?
我只知道,我的话慢慢多了,脸上兴奋和开心的表情也慢慢多了,不管一天遇到多麻烦的事,我的内心也总是轻松的,我有大半年不曾梦见过你了,偶尔想起时也不过转瞬即逝,不会再抓着它不放了。
我的生活被喜欢的事和要做的事填得差不多,感觉一切都在变好,伤口也在结痂,常常会有一种大病初愈,劫后重生的轻松感,带着淡淡的愉悦。
现在的一切都是我想要的,这样,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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