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华南剑齿虎濒临绝迹,这是书面语,属于孔夫子的胡子——文绉绉的,用民间街坊上的话说,就是华南剑齿虎快要断种绝孙了。为了写一个专题报道,某报社不惜下大成本,派了一个记者团队到华南山中,去寻找这种快要断子绝孙的华南剑齿虎,到时让他们拍几张照片,写几行文字,暂且充作一篇文章,不图文章作得好,只想登到某报社的镇社之报上,起一种振聋发聩的作用,引起人们的高度重视,禁绝捕猎,保护快要断子绝孙的华南剑齿虎,让牠们能够苟延残喘地繁衍延续香火,否则,华南剑齿虎危矣哉。
记者团队浩浩荡荡地奔赴华南山中,正遇一对父女俩在打柴,女儿叫谷芳,二十五岁年纪,青春靓丽,父亲叫樵夫,打柴一生,与世无争,历尽沧桑。谷芳樵夫父女组合在这个华南山平台打柴已有好多年了,为人十分低调,所以既不见经传,也不见报载,很少有人知道谷芳樵夫组合,他们也不在乎,因为他们“坐看云卷云舒好清闲,静观花开花谢心自安”。今天他们遇到记者团,就问领队的这样不辞车马劳顿地来到华南山中为哪样。
领队的见到樵夫白胡如银飘然有如卓尔不群之风骨,不禁肃然起敬,他毕恭毕敬地说他们是专程来寻找华南剑齿虎的。谁知樵夫不听则已,一听后禁不住仰天长笑,笑声洪亮,简直如雷贯耳,声震山谷,有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谷芳樵夫组合中之一樵夫对领队的说,不要劳民伤财了,想找华南剑齿虎比登天还难,不是华南剑齿虎断子绝孙了,而是牠们怕那些没有环保意识偷猎滥捕的猎人,牠们早就藏匿于深山幽壑中了,“寻常看不见,偶尔露峥嵘”。
领队的说寻不到华南虎,他们回去很难向社长交差,交不了差,那差旅费也报销不了,咋办呢?谷芳樵夫不约而同异口同声地说,这好办得很,我们给你们画一幅华南剑齿虎不就得了,只是可惜的是我们没带纸笔。
领队的本来“山重水复疑无路”,听到谷芳樵夫组合这么说,不由地感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他高兴地说,不要紧,他们有的是纸笔,成天跟纸笔打交道的人,别的东西没有,这些纸笔还不是奢侈品,何况他们当中不乏搞美术的,拥有的纸笔还是羊毫笔和宣城最好的宣纸,那墨也是高级的徽墨,作画的国画颜料也有,那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说着,手一挥,底下人马上就搬来了文房四宝和那些作画的东东,有人还想得更周到,还抬来了一张折叠的桌子,到了这儿,哗地一声就打开了,本来像一只包装袋的桌子就平平稳稳地打开且放置在谷芳樵夫的面前了。
谷芳樵夫打柴之余就是潜心习画,但他们何曾想到他们有朝一日有这么好的文房四宝和作画的东东啊,他们欣喜若狂,马上铺纸挥毫,一个在左边画,一个在右边画,画在同一张纸上,画的两只华南剑齿虎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给人的感觉十分逼真,而且非常自然,一点儿都没有矫揉造作瞎编乱造的痕迹,可惜的是猛虎藏于山林,一只没有画上耳朵,一只没有画上尾巴。
记者团队在赞叹不已之余,又表示了对一只老虎没有耳朵和一只老虎没有尾巴心生憾惜,哪知谷芳樵夫组合却拍手而歌:“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他们唱好后,樵夫就对他们说了,想当年画圣齐白石画了一幅画《蛙声十里出山泉》,他画了几尾蝌蚪在泉水中游来游去,那背景就是一条山溪清流通向远处的山中,这幅画很有意境。他又侃侃而谈说写夫妻恩爱,不要直接去写,而要写房中床上的蚊帐关得紧紧的,隐隐约约地看到夫妻拥抱而眠,而他们的床前榻板上放着一双男人的平底皮鞋和一双女人的高跟皮鞋,这叫含蓄,文学艺术上叫蕴藉隽永。他们今天画的两只老虎隐藏于山林中,虽然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但谁看见了会不认为牠们有生机蓬勃的活力呢?
领队的听了,若有所思,沉吟有顷,他掏出润笔银酬谢了谷芳樵夫组合,然后接过那幅虎画,收拾好东东,带着他的团队下山去了。寻找华南虎,虽然不见虎踪影,但也收获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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