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简书七大主题征文活动,主题:噓,秘密
小学三年级,孟东转到了我们班。
那天,我坐在第一排,外面飘着雪花,老师带进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男生,男生的个子好高,老师说,是新转到我们班的学生,他叫孟东。那天,我不记得孟东是怎么介绍的,我只记住了那件白的耀眼的羽绒服,跟外面的雪花一个颜色。
整个三年级,我不曾和孟冬东说过话。那时候的我,也是二年级才从其他学校刚转回来,数学成绩极差,不被爸妈宠爱,不被老师看好,不被学生喜欢。我永远都是坐在进门靠窗第一排那个位置,要么傻傻的发呆,要么,看着外面的阳光,或者雪花,或者趴在桌子上睡觉。这个班级,我完全可以是不存在的。
有一次,我透过窗户,看到孟东奔跑在雪中,追着要摸夏灿兔儿帽子的两个长耳朵,夏灿笑得跟它的名字一样灿烂,粉红色的兔耳帽子恍动在雪花中,是那么的可爱美好。但我,还是更喜欢看孟冬温柔的笑容,因为觉得那笑容好干净。我将手伸入桌兜,悄悄地捏了捏自己翠绿色的兔耳帽子。我也好想戴着兔耳帽子,奔跑在雪中,和班中的女同学、男同学打成一片,可我没有那样的勇气,他们都不喜欢我的。我卑微如尘土,永远都是可有可无的,刘草草,看吧,我的名字,也是这么可有可无,草草,遍地都是。
但是,上天或许是要可怜我吧,也不知班主任是出于怎样的想法?四年级的时候,孟冬,居然成了我的同桌。我的心里好兴奋,因为他好干净,我喜欢干净的男生,可是,要怎么和他打招呼呢?有一周多吧,我们没说过一句话。孟东,有时会看看我,或许是想要和我说话,可那时,我总会将目光转向窗外。于是,孟冬便不再说话,不再开口了,去找旁边或后面的同学了。
直到有一天,上课后,我才发现笔盒忘带了,一只笔也没有。
我用手指轻轻戳下他的胳膊,声音小如蚊行:“借我一只笔,可以吗?”
孟东把自己手中的笔给我,又从笔袋里,取出另外一支,没有说话。
下课后,他问我:“你为什么不喜欢说话?”
我笑笑:“没有啊!”
“我们都已同桌一周多了,嗯,你给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没有啊!”
“不,是借我一支笔,行吗?”
“对,这不,会讲话吗?”
“你不也没和我说话吗?”
“我想和你说话的,但每次要和你说话,你都将视线转到窗外,感觉你并不想和我说啊。”
“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没有朋友吗?从也不见你和班上的女同学去玩啊?”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有没有朋友。”
我说的是实话,我想起了王芳芳,每天我都会和她一块去上学,放学也都会和她一块走,我们两家距离很近。但是,我和王芳芳在学校也很少说话,她很少来找我,每天放学的时候会喊我一声,放学的路上,我也是可有可无的,因为她的朋友好多,她总会和他们从学校打闹到家中。
“你这学期成绩进步好大呀,我记得你三年级的时候还是班中的三十几名呢,这次期中考试居然考进了前十名。”
孟冬说这句话时,我的心中特别高兴,他居然会注意到我,有人居然会留意到我,我父母都不在乎我的。就是因为他无心的这句话,以后的时间,我疯狂的学习,不要命的学习,终于,四年级期末考试的时候,我逆袭为我们班的第一名。一时间风光无限,我也终于感受到了做好学生的好处:突然之间,有很多女同学来找我玩,也有有很多男同学来找我玩,他们会用橡皮、纸团扔我,也会来拉扯我戴的兔儿帽子的耳朵,或者拍打我的马尾……
这样的时候,很多女同学会生气的大声训斥,甚至告老师。但我不会,面对那些给我扔橡皮、纸团,拍打我马尾的同学,我都会给予他们灿烂的微笑,我不想说话,但我相信,他们应该,能从我的笑容里,感受到我的内心是欢喜的。
五年级的时候,孟东不再是我的同桌,我的同桌,换成了另外一个女生,程笑笑,她的成绩不是很好,老师希望我能够帮帮她。孟冬很不开心,他说,和我同桌一年,已经习惯了我的沉默,我的安静,习惯了每天都有我的笔记可以抄,习惯了随时都可以向我问题,今年他的成绩,不知不觉提高了好多呢。
于是,我悄悄找了老师,主动要求坐在孟冬的后面,教室最后一排。我也渐渐养成了习惯,习惯了每天都能看到孟冬的背影,习惯了每天早晨,对他说句早上好,习惯了放学时,在忙也要对他说一句拜拜,明天见。
就这样,时钟滴答滴答的走,冬去春来,终于,我们进入了初中。
初中时,我和孟冬都不再是一个班级。我分到了六班,他分到了一班,距离是那么遥远,遥远到我们经常看不到彼此,遥远到常常翻着日历,我才猛然惊醒,已经一个月没有看到孟冬了。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刻意假装随意的,走过一班的窗户,透过窗户,去搜索孟冬的影子。有时,可以看到他在和同学打闹,更多的时候,是看不到的。
初中的我,成绩一直很好,我有了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她是一班的,叫黄甜甜。起初,接触黄甜甜,我只是想知道更多的有关孟冬的消息,后来,慢慢的接触中,逐渐的喜欢上了甜甜的性格。我喜欢她的开朗,喜欢她的大大咧咧,喜欢她的心直口快。她和我,仿佛地球的南极和北极,我总是会把每一个秘密都藏在心中,最常用的做法是以微笑来掩饰所有的情绪:开心时我微笑,难过,伤心时我微笑,尴尬窘迫时我微笑,烦躁郁闷时我微笑,愤怒难忍时我也会微笑。可甜甜不是,她高兴时会哈哈大笑,生气时会破口大骂,或者嚎啕大哭,难过时会发小脾气,耍小性子,甚至可以坐在地上撒娇耍赖。
从甜甜那里,我得知,孟冬的成绩越来越糟糕,从刚入校时的全班前十名,退到23名,又退到了36名,上一次,更是掉进了后十名。我想帮帮他,可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方式去帮他?犹豫中,中考来了。
我报考的学校是县一中。班主任找了我父母,说我是市重点高中的准苗子。父母问我原因,我太了解我爸妈了,他们,从不关心我的学习,也从未关心过我,所以我只是说了一句:“县一中更省钱。”就打消了他们的所有的怀疑。于是,我顺利的,考进了县一中学。我的中考成绩很平平,虽然我可以考的很好很好,可我不想那样。我想要的,只是希望孟冬,也能考进县级中学,最好,能和我是同一个班级。
或许是上天再一次眷顾我吧,我和孟东,果真分在了一个班级。
开学的第一天,我鼓足了勇气,走向孟冬,和他打招呼:
“嗨,你好老同桌,还记得我吗?”
孟东痞痞的笑着,拍下我的马尾:
“怎么会不记得呢,老同桌了。再说,初中的你可是风云人物呢,我只是很好奇,听我们班主任说,你能去市一中的,怎么来县一中了呢?”
我沉默了好久,不知道该说些又能说些什么,我记得,我低着头。始终低着头,不敢抬头,我怕一抬头,那句“为了你啊”就会脱口而出。
“结果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呀,你看我的中考成绩不就很一般嘛!”
“就说啊,我们班那些好学生都讨论着你呢,说你初中三年一直都是班级第一,都没有出过年级前十,最后一次怎么会这么糟糕呢?你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孟东的眼睛很亮很亮。
“没有啊,我觉得也挺好呀,这肯定都是安排好的吧,反正很开心,我们又在同一班了呢。”
“就是就是,你可是学霸啊,我居然能和你这个学霸在同一班。其实挺后悔的,和我玩的很好的,几个哥们儿都考市一中去了。哎,早知道这么大差距,初二就该好好学的,高中也可以和他们在一块。我们班的班花白丽,也去市一中了呢,以后,看都看不到了。”孟冬很是懊恼。
“白丽”我居然嘀咕出声了。自己当时,那种酸酸的感觉,算不算嫉妒呢?
“你认识白丽吗?”
“听说过,每次领奖的时候,都能听到她的名字。”
“是啊,她和你是一样,都是学霸,她要是也来上县一中该多好呀。”孟东的目光,忽然好空无,仿佛已经要越过千山万水,到达市一中一般。
“那好好学习吧,你还是可以和她联系的呀,争取把成绩提上去,高考的时候和她考同一所大学。”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呢?哎,我这就去给她写信,你要帮我的哦,老同桌。高中,我就一个目标,紧跟你这个学霸脚步,争取能和白丽考到同一所大学。”
“好啊,那你可一切都得听我的呢,首先你得摸清楚白涛丽要考哪个大学吧。”
“这个我知道,她目标可明确了,初三时就说了,他要考南开大学。”
就这样,我和孟东又成了同桌。这次,是他主动去找老师的,要求和我同桌。他对老师说,他的梦想是南开大学,我由于中考发挥失常,才到了县一中,初中时我是如何的牛掰等等。也因为这样,老师们都好看得起我,马上就给我了学习委员。我很不开心,因为我不喜欢说话,更不知该如何和同学打交道。但我同样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老师,我只能沉默着应对一切。
高中三年,我过得最平静而满意。
每天,按部就班的,早起跑步,晨读,自习,早餐,上课,午休,再上课,再下课,放学,晚自习,睡觉。日子就这样,一步一步慢慢的向前走着,我很享受这样的日子,因为我的旁边,有孟东。每天早晨,我都可以看到:他背着书包,打着哈欠,提着我们两个的早餐,跨进教室门。然后,他会扔给我一个包子,道句:“你的,豆腐的。”晚上的时候,我也习惯,每天下晚自习后,他一脸疲惫的对我说句:“拜拜,明天见。”
或许,是因为我总是想的很少吧,我的成绩,一如既往的好,虽然我的物理很烂,但是英语和语文很好,刚好可弥补,我也不觉得学的好累。我依然常常是班级第一,总在年级前十。但我不喜欢老师们看我的目光,我更不喜欢,每次月考之后,班主任都找我谈话,他们那贪婪的目光,让我感到自己就是一件物品,一件可以卖到很高价钱的物品。相反的,我更喜欢,每一次月考之后,孟东都大惊小怪的对我说:“哇,你好厉害,我好崇拜你。”
我想,我的坚持,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了孟东的这句“我好崇拜你”吧。每当听到这句话,我的的心情总是会很好,会很开心,可以幸福一周,但他都不知道,因为我总是在笑。孟东的成绩,也越来越好。记得,高一时,第一次月考,他还是班中的四十几名,全级就更排不上名次了,到高三上学期的时候,他已经是班中前十了,终于挤进了全级前一百名。
但是,意外总是来的很不是时候。高三第一学期的最后一次月考,接近年关,月考前,我已经发现,孟东情绪很不对劲,他总是很低落,话也突然很少了,每天更是很少再去打篮球,学习,也没有之前那么用力了,可我还是没有问他原因。
结果,那一次月考,他的成绩意料之中的糟糕,居然考到了全级300多名。终于,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你怎么了?成绩这一次为什么这么糟糕?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又不是你,学霸,我成绩怎么了?我觉得挺好。”梦中的语气很不好。
我受不了他这样的语气,可我知道,我的表情毫无破绽,一定还是一成不变的笑着,虽然我的心中,早已千帆过尽。我逃避,不知道该怎么反击,于是我低下头,将自己重新埋进题海之中。
感觉过了好久好久,我感到,有人用笔戳我。抬头,孟东歉意的望着我:
“对不起。”
“没关系。”
他的对不起,我都没关系,就这样,在空气中碰撞了。
“白丽,有男朋友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下文。白丽,我想了好久,才想起来,开学第一天孟东说过的,他们班的班花。哦,我都忘了,孟东好好学习,不就是为了和她考一个学校吗?
“三年了,你都没有表白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然会说出这句话。也不知道,这是说给孟东,还是说给自己听的。是啊,三年了,已经不止三年了,从三年级的第一次见面,到如今的高三,九年了,我为什么还不表白呢?
“哎,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呀?”
一阵摇晃,我的思绪终于被拉了回来。才发现,孟东很生气的盯着我。
“哦,对不起,又发呆了,你刚才说什么?”
“算了,不想说了。”孟东很生气的爬在桌子上睡觉去了。
吃晚饭时,我第一次端着自己的快餐盒,坐到了孟东对面。笑着对他说:
“对不起,现在说说吧,我和白丽不都是女生嘛,说不定我可以帮你的。”
孟东看看我,又看看我的盒饭,他很自然的将自己饭盒中还未动的两块糖醋排骨,夹到了我的饭盒装。
那一瞬间,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到了饭盒里。情绪来的太快,快到我来不及控制,孟东还来不及观察。我很想告诉他,你是第一个,把自己的好东西给我分享的人。
“上次月考前两周,我收到白丽的信,白丽说,我的心思她都知道,我们没有可能,她已经有了男朋友,他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两年了,她让我断了对他她的念想。”
“你,你怎么想的?”
“还没有开始呢就结束了,感觉自己好失败。”
“那,这三年,你有见过白丽吗?你确定自己真的喜欢她吗?”喜欢两个字我说的很心痛。
“见过两次,我确定我就是喜欢她,我绝不会放弃的。”
“好啊,那你就更应该好好学习呀,白丽的目标可是要考复旦大学的。你再这样下去,连二本都危险了,更不要说复旦了。”
“唉,复旦我早就不想了,我只想考到上海去,距离她近一点。你呢?你想考哪个大学呢?”
“我,我还没想呢。”我是真的没想过。
“要不,你也考复旦大学吧,你的成绩这么棒,肯定没问题。到时候,我们都在上海,距离多近呀,我也可以常常去看你呢,就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吃饭,多好啊。”
我抬头,傻傻的望着孟东。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很好的掩饰目光中的无限爱慕。
来年6月,我们都如愿考到了上海。
报到那天,我们坐在同一辆列车上,还有很多以前的初中同学。大家有说有笑,我一如从前一样的安静,他们的笑声,打闹声,高谈声都与我无关。我的眼中,只有孟东脸上的笑容,而孟东的视线,始终锁定着白丽。
大学的日子,突然好难熬。自己该何去何从?没有了目标,这才意识到,好多年了,支撑我向前的原来一直都是孟东。没了他,所有的努力都找不到了方向,也无处可突破。
还好,我找到一个蛮喜欢的地方,图书馆。如果,你经常能看见一个女孩,孤身一人,160的身高,萧瘦扁平的身材,手拿一支保温杯,单肩挎着双肩包,一年四季脚踩一双半旧的黑色帆布鞋,走在去或者离开图书馆的路上,那就是我了,刘草草。
大概有半年多的时间,我居然总是能碰到林辰,那个和白丽坐在一起的男生,白丽的男朋友。起初,我们都不说话。后来,碰面的机会多了,我会对他礼貌的笑笑,算是打招呼吧。又后来,我们会点头互道句:“你好!”再后来,某一天,林辰突然坐在了我对面。他看我的眼神像极了我看孟东的,于是,我便一切都明白了。
“刘草草”他突然叫了我的名字,除了室友,很少,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抬头,望着他,已经想好了答案。
“我喜欢你。”
意料之中的答案,我却说不出自己的答案,心中泛起异样的不可控的涟漪。
“你,能试着做我女朋友吗?”
我呆了好久,我知道我还是在笑的,微笑早已成了我的另一张面具,这微笑也很好的掩饰了我的恐慌。
“你,女朋友……不是白丽吗?”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断断续续的。
“谁说白丽是我女朋友呀?”
我想了很久,的确好像没人说过,为何我一直都这样认为呢?
“我有喜欢的人了。”一时间,我突然感觉轻松多了。还好白丽不是,如果是,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干脆的说出这句话。
“你骗人,你从来都是一个人。”
“因为他不在这个学校。”
“那你告诉我他是谁?”林辰似乎很生气,他的脸越来越红。
“我喜欢他很久很久了……”我没有看林辰,将视线投到了窗外,我想起了那年的雪花,想起了那件白的耀眼的羽绒服。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打通了孟东的电话,我很平静的对他说:“林辰要我做他女朋友。”
我知道自己在试探,却从未想过结果会如此糟糕。
电话中,传来男生、女生的哈哈大笑声,孟东的声音漫不经心:
“是吗?那是好事呀,林辰挺不错的,和你一样优秀啊。”
他始终,没问我是否答应了。我叹口气,什么都不想说了,就这样挂断电话。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没有再去过图书馆,一次都没有。一直,都宅在宿舍。我不想遇到林辰,我怕看到他,我总是这样,像只鸵鸟一样,遇到危险的时候,总喜欢将自己的头,迅速插入沙丘中,连我自己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大二时,有天晚上,已经11点多了,我犹豫的接通了孟东的电话。电话那边好吵,似乎是在一个啤酒广场,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夹杂着啤酒瓶不规则的破裂声。
生平第一次,我那么用力的,对着话筒嘶声力竭的大喊:“谁能告诉我,这他妈的是什么地方?”
只因为,我听那边有声音道:“孟东……我们弄死你……”
挂断电话,随便拉出一件外套罩在单薄的睡衣上,拿好钱包,出门时室友提醒我穿的是拖鞋。我抬头,才发现,所有室友都目瞪口呆的望着我,来不及解释,我迅速穿好球鞋,跑步出门。
从来都是,十点以后再也不踏出宿舍门的我,第一次,为了一个男生彻夜不归。
那一晚,我将啤酒瓶甩到了自己的头上,并不痛的。可是,血液和啤酒一块流到了嘴中,那味道太过奇怪而难忍;
那一晚,孟东第一次和别人打架,被人打的鼻青脸肿。只因,有人侮辱了那个叫白丽的女子;
那一晚,我花光了钱包所有的钱,去了医院,订了旅馆。月光撒了一地,两边的床上分别躺着孟东和白丽,我坐在中间的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孟东,我其实从来都不了解他,正如他不了解我。就这样,彻夜睁着眼睛,坐到东方已是鱼露白。然后,我离开了,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该问什么。
孟东后来打来很多电话,我一个也没接。我不想见他,虽然,我还是无法不喜欢他。
大三一年,日子波澜不惊,我喜欢这种一成不变。只是,我越来越多的想起高中的时光,想起那个叫孟东的同桌。
大四时,我和林辰被保送了同一北方学校的研究生,我答应了做他女朋友。因为,那天下雪了,而他,恰好穿了一件我记忆中的白色羽绒服,白的和雪花一个颜色。
快要毕业时,我收到孟东的邀请,邀请我去参加他们学校的毕业晚会。
那一晚,他在台上唱歌,陈奕迅的《好久不见》。他对主持人说,希望有一天,有一个他爱的女孩能出现在他面前,那女孩不需要长的有多好看,一直陪着他就好……
我没有听下去,因为泪一直在流,完全不受控制,我好想嚎啕大哭,哭个昏天黑地,哭个淋漓尽致。
那一晚,我在那本写了十三年的日记上,写下最后一首诗:
《等你出现》
他说会不会有那么一天
有一个他爱的女子出现在面前
她不需要长得有多好看
只需要与他相依相伴
他说他最羡慕的那种感情
就是老了还能相依相伴
就像那个玩抓娃娃机的老人
和旁边笑着看他的老伴
他说这样的爱情最能打动人心
每一次看到都让他心头渴盼
如果真的能够遇到那样一个人
等待多久他都不会埋怨
台上的他用低沉的嗓音诉说着爱恋
盼望着有一天愿望能够实现
台下的她眨着泛红的双眼
她一直都在这里只是他还没发现
备注:灵感来自简友青小鸟的诗《等你出现》,特别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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