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原野
老屋门前的堰塘边，两排小白杨已经长得有些粗壮了。
有风吹过，树叶“飒飒”作响。在阳光下，它们显得蓬勃生机。
这是前几年，父母把之前的老树卖掉后，又在其空地上新栽的白杨树。
母亲说：“白杨生长较快，适应性强，用枝条扦插也可以活。不过，我们栽种的白杨树都是连根栽的，包括前面园子里上前年栽的那些树。”
说到前面园子里栽种的杨树，我记得那是2020年春上，我在家与母亲一起种植的。
村东边上的一块园田地，是组里分给每家的园田自留地，专门作菜园用的。我记得，在分田到户后的许多年里，这块园田都是我们家的小菜园，为家里提供一年四季的蔬菜瓜果。
2019年邻田的乡亲又无人种菜了，便在地里种上了两排白杨树。看到这个情况，父母决定，我们再连续地每年种菜或是农作物是不可能了。即使种了蔬菜和农作物，旁边的白杨树长高了长大了，也会影响到菜和农作物的生长。若不及时时跟进也种上白杨，等几年，旁边的白杨也会影响到迟种的白杨。
于是，母亲便在秋季里就四处寻找白杨树苗，找到了便挖回来一起将根埋在门前的园地里，上面用白塑料袋子蒙住树苗，以便来年春上栽种。
我和母亲一起栽种树的场景，现在想来还记忆犹新。
我说去看看这些树，母亲欣然同意带我一起去。
有3年半的时间未到这块园田地了，呈现在眼前的，已不再是满田的农作物，而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了。
我们的那块自留地在整块田的北面，而村道是在南边，到达自家地，还有一段路。之前是田边上有一条小路可直达。
园田边上的这条小路已长满杂草荆棘，已看不出路形，也不好走。母亲说从田中间走，从树林间穿行。
林间穿行，还比较顺畅。因有树遮荫，林间的杂草不多，但也时不时地会碰上有长起的一些不知名的杂草影响通行。幸亏母亲带着镰刀，母亲在前面为我开路，边走边将碰上的这些杂草砍掉。
到达我们家的自留地时，只见整块地里干净通亮，地上无杂草，杨树长得通条挺拔。两行白杨树，像两排整齐的哨兵，直立在夏阳暑风中。
母亲说：“前几天，我把树下的杂草全部砍了，把地面清理干净了。这样，看起来，清爽整洁......”
母亲就是这样一个勤劳、爱干净整洁之人。原来种菜种农作物，母亲把它们视作自己的孩子爱护，现在种上了白杨，也一样对待，清除杂草，定期看护。
东南风，吹得小树林里叶片摆动，“飒飒”声不绝于耳，一阵连着一阵。有树阴，在林间并不显得闷热，只是有些小蚊不断袭击我们。
母亲告诉我，关于这些树，她一直有两个疑问。
一是，我们当时总共种了50棵，后来母亲发现有几棵树死了。都是同样的苗子，同样的种植方式，同样的季节，不知为何会死几棵。母亲怀疑有人动了手脚，将其中几棵“拔”松了，没有紧实的土靠着，当然会死。
二是，母亲种这些树时，选择的基本是大小匀称的，可这些树现在长得差距太大。有几棵长得太渺小，而其他的却长得碗口粗了。母亲怀疑这些树苗被替换了。
母亲说， 当时我们刚种完，也有离我们园田近的其他人也在园地里种植。母亲还把我们未用完的、稍有些细小的树苗提供给人家使用。
听了母亲的疑问，我安慰母亲，即使真有此事，也不要去计较，事情过去了，就算了。
母亲说，你不在家，不知道农村的一些真实事情。有些人，见不得人家好；有些人，是会做出以上怀疑的那些事情的。
母亲说：“人活一张脸，树活一身皮。我也不是真的要去计较那些事，只是有时候眼见了，惹人烦，影响心情。”
我又安慰母亲，这些事，让它随风而去。您也这么大年纪了，就要活一个开心。别人占了便宜，也不一定会好。坏事做了，会有报应的。
母亲笑了：“是呀，因果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也80多了，我也不一定看得到那些人的报应。”
“那可不一定。像您的身体，会活到100岁的！那些人做了坏事，长寿不了。您会看得到的。”
我和母亲边说边走，离开了园田地，离开了小树林。
回望小树林，夏风吹得树梢来回摇动，阳光在叶片上跳跃，暑气似乎飘过树林向我们包围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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