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践证明,路边的野花真不能乱采。
因为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诡异又惊悚的事情,你完全不知道。
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冲动是魔鬼。这句初中班主任时时挂在嘴边的名言早就让我忘得干干净净,此刻生死关头,猛然想起了,却悔得恨不能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为什么非放弃空调出来瞎蹦跶?
为什么要对一朵花起妄心?
为什么偏偏要手贱摘下它?
如果时间能倒流,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敲晕刚刚作死的自己。
悲催的是,时间并不能倒流。
所以现在,我正对着一枝紫蔷薇,瑟瑟发抖。
紫蔷薇非普通紫蔷薇,是会说话发怒的紫蔷薇,因为就在我摘下它的那一刻,瞬间有道娇俏的声音响起:“干嘛?臭流氓!”
我发誓,我没有想亵渎谁的意思。
于是我压抑着颤抖的手将她放回了原处,放好的霎那,还极其虔诚地留了句“对不起,打扰了。”
忏悔到位,正准备逃跑之际,娇俏声音竟又气轰轰地响起:“臭流氓,你搬了我的家,居然不打算负责吗?”
抱歉,从未考虑过。
我竭力按捺住自己腿软的欲望,尝试着八百米冲刺。
意料之中的,被挡了回去。
蔷薇精唰地变成了个姑娘,唇红齿白,袅袅婷婷的,相貌倒是好得紧,然而脾气貌似非常不好。
她挑了挑眉,食指稍稍用力,我就被弹到了地上。
……堂堂七尺男儿,士可杀不可辱!
我连滚带爬站起来,试图讲道理:“妖精欺负凡人是不对的,恃强凌弱也很不对。”
妖精半点都不讲理。
这个传闻我信了。
她以看白痴的眼神盯着我半晌,末了,居然开始摩拳擦掌。
……大丈夫应该能屈能伸。
我急忙翻口袋,然后颤巍巍地奉上本欲作早餐的草莓牛奶。
“这个挺好喝的,您尝尝?”
“啧,狗腿。”
鄙视归鄙视,她还是接了过去,两秒后,嘴角且以极小的幅度荡漾开来。
我瞅准时机,默默地往后挪。
意料之中的,又被挡了。
蔷薇姑娘笑眯眯地望着我:“怎么,搬了我的家,真不准备负责?”
小人冤枉啊。
您这个战斗力,小人恐怕自己承受不住。
然腹诽归腹诽,僵持了约莫一分钟,我到底欲哭无泪地摇头:“那请您移驾吧,我家还有空房间。”
她这才满意地颔首:“嗯,孺子可教也。”
实践证明,领妖精回家绝对是个不理智的决定。
因为隔三差五地,我就会发现家里的物件要么悬在空中,要么挂在墙上。
而罪魁祸首却悠闲地窝在电视前吃车厘子。
我拍拍茶几,俯视着她:“妖精大人,您能不能别老这么幼稚啊。”
“说多少遍了,我有名字,瓷宓,瓷宓!”
我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携着名字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一遍。
瓷宓却陡然泄了气般,连车厘子都不吃了。她抬眸看向我,三分讶异七分惆怅:“电视上不都说喜欢一个人就要想尽办法吸引他注意吗?怎么到你这,就失灵了呢。”
话毕,她耷拉着脑袋起身,似乎要出门。
我倏地慌了,一把拽住她,语气强硬:“怎么,这点耐心都没有?你之前揍我的气势呢?电视没告诉你,周瑜打黄盖,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我黄祁这点子心思,连透明罩都没敢加,生怕你看不出来,结果,你还真没看出来。”
越挽留越郁闷。
我索性放开她的手,独自面壁纠结。
背后窸窸窣窣地传来动静,我咬咬牙,忍住了,没回头。
胸腔里却像是泡了几斤酸白菜,愈来愈酸,不光酸,还泛苦。
“黄祁,我错了。”
我依旧没回头。
“其实啊,我们蔷薇一族,若根被人断了,这辈子便注定要随那人回家,无论好赖,都注定要捆绑在一起。”
我抿住嘴,拳头攥紧。
“所以,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我撇了撇嘴,慢吞吞地转身。
瓷宓红着眼眶,登时冲过来紧紧抱住我:“我刚才只是想出去冷静冷静,你别怕,我永远不会走。”
蔷薇别称:刺蘼,文中瓷宓取谐音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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