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木和关盼本没有交集的,可张嘉木硬生生闯入关盼的世界,赶都赶不走。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她给了他东风,给了契机,幸好,他都懂。
机会是要自己把握的
关盼认为,她是一个注定在迟到边缘试探的人,她无论何时出发,进教室之时总会恰好卡在打铃之前。
天突然暗下来了,地面润湿只是一瞬间的事,关盼往外头看了一会儿,想起今天天气预报是阵雨,不得不上楼回家取伞。
走到校门口,她才记起自己又忘了带笔,匆匆闪进旁边的文具店。小小的文具店人满为患,其中很大一部分的人都是来避雨的。
她把伞放在门口的桶中,艰难地穿过人墙,挤了进去。顾不上挑挑拣拣,拿了一支黑色水性笔,付账走人。
等她又艰难地穿过人墙,在门口放伞的桶内翻找,怎么也找不到她的那把伞。
不会这么倒霉吧?被哪个没有伞的人偷去了,留下即将迟到的她。
她抬头望了一眼阴沉沉的天,再低头看着地面上被滂沱大雨溅起的水花,欲哭无泪。
她不由蹙起眉,虽大雨当前,但想起彭老头可以杀人的眼刀,她狠下心,一咬牙准备跑过去。
“同学!等等,我送你进学校!”旁边的少年发现她准备冒雨,连忙喊道。
关盼停下脚步,回头:“嗯?”
于是乎,在满书店的人的注视下,两人共撑一把小伞,行走在雨中。
关盼感觉有些尴尬,但少年并不觉得,她精确地捕捉到了少年脸上的笑意。
少年为了让关盼淋不到雨,大部分空间都让给了她,好不容易到达楼梯口,自己湿了大半边右侧的衣服。
关盼过意不去,张口想道谢,却被少年打断:“我叫张嘉木,高二(19)班!”
少年清秀的脸上染上一抹可疑的红晕,说完就飞快地跑上楼,也没管关盼是否听清。
“张嘉木?有趣。”关盼说道,看了一眼表,又是在迟到的边缘徘徊,抬脚加快步伐上楼。
等她看见自己课桌上的失而复得的伞,“这把伞是会移形换影吧?”她盯着伞,暗自翻了个白眼。
她拾起伞,准备挂到窗户的防盗窗上,一摸伞面,竟然还有余温,想起不经意瞥见张嘉木校裤左侧大片的水迹,他站在右侧,左侧不可能会湿。
只有一个可能,张嘉木偷偷把还有雨水的伞折起来,塞在校裤左侧口袋。
她不由失笑,“什么嘛……”转头问同桌:“伞是谁给我送来的?”
同桌:“一个男生,我不认识,自己湿了衣服还笑得很开心,怪人。”
她想起少年俊秀的脸,笑得更开心了:“嗯,是个有趣的怪人。”
偶遇是要自己创造的
在那之后,关盼发现自己经常能看见张嘉木的身影。她自诩是脸盲症患者,但无奈发现,她已经把张嘉木的脸牢牢记在脑海里了。
张嘉木还经常凑过来刷存在感:
食堂:“关盼,吃饭了吗?”
图书室:“关盼,你也来借书啊?”
画室:“关盼,你来画画?”
明知故问,问完即走,关盼点头的间隙,他已经一笑后逃走,照例脸上红晕上浮。不过看得出来,他每次和她说话,都需要鼓足勇气。
关盼根本就没有告诉她的名字,还有擦肩而过的次数太过频繁,即使在同一个学校里,但这样的频率不得不说很可疑。
这一次,关盼喊住了他。
“张嘉木,为什么我总能看见你?”
张嘉木尴尬地挠了挠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关盼:“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得今生一次擦肩而过。就你这擦肩而过的次数来看,你前世应该转头回眸得脖子都断了吧?”
张嘉木更加尴尬了,两颊绯红,“我……”
关盼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给了他台阶下,“我们两个很有缘呐。”
张嘉木脸红得都可以滴出血来了,猛地点头,表示同意关盼的说法。
自那以后,张嘉木打招呼也不会这么尴尬了,他等着关盼回应,才会一笑离开,偶尔两人还能聊上几句。
世界上哪来这么多的偶遇,所谓的偶遇,总归是其中一个人偷偷努力了一下。
不过有时候真的偶遇,会有意料之外的结果。
关盼趁着休息时间,跑去隔壁古镇采风。未想,她现在抱着画板,站在张嘉木面前,嘴角抽搐,半晌才挤出一句:“缘,妙不可言啊!”
张嘉木生怕让关盼误会自己是在跟踪她,高高举起两手提着的菜:“呃……我家住这里,我来买菜。”
“哦,我来写生。”关盼看了一眼新鲜的蔬菜,又抬手看了一眼表,临近晌午,顺口问道:“你们这哪里有面馆饭馆之类的,推荐一下?”
面前有这么好的机会,张嘉木岂不会珍惜,脱口而出:“来我家吃吧。”
就这样,张嘉木拐了关盼,古镇采风变成了在张嘉木家门口写生。
张嘉木家是一栋徽式建筑,白墙黑瓦,里面的装修保留了徽式风格,好不漂亮。关盼发出惊艳的呼声,随着张嘉木好好参观了一番。
面前时不时赞叹一声的少女,认真的模样格外好看,他盯着她不由出神。
关盼回头,看见张嘉木盯着她笑得诡异,说:“笑什么呢?”
张嘉木如梦初醒,懊恼地拍了拍脑袋,“没……没什么。”
“话说,下次还可以来你家画画吗?”少女朝他笑得眉眼弯弯。
“如果你想来,随时都可以。”
关盼是被张嘉木一路送回家的,张嘉木返程时,一直在想少女抛下的这句“有惊喜给你”是什么意思。
回到家才发现木桌上的画——少年坐在门槛上,朝一旁的少女笑得明媚。
东风原来曾经来过
张嘉木早就认识关盼了,以一个乌龙的方式。
只是那时他的青春痘疯长,剪了寸头,加之出门在外都戴着一副口罩,相比现在的文艺少年造型,着实变化了不少。
那天关盼积累绘画素材,趁着来之不易的休息,独自一人在老崖山公园转悠。一个心血来潮,登上了小平台,为了看得更加清楚,不知不觉走到了崖边的木栏杆前。
蓝天澄净,云卷云舒,好不惬意。
“同学!别冲动!”他刚上小平台,就看见少女离崖边越来越近,心里一慌,大喊道。
关盼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大跳,惊恐地回过头,什么情况?
他怕少女被他这么一激会更加冲动,补了一句:“不要自暴自弃,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关盼莫名其妙,朝他眨巴眨巴眼睛。
呆萌的模样直戳张嘉木的心,“你过来。”朝关盼招了招手,慢慢踱了过来,距离合适,一把扯过她的身子,远离崖边。
关盼被张嘉木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还有少年温暖的怀抱,让她愣住了。
见此,张嘉木松了一口气,舒展笑容,露出的小虎牙很是俏皮,“下次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举动了。”
她木然点了点头。
张嘉木不着痕迹放开她的身子,抛下一句“每个人都会发光的”就潇洒地走了,剩下云里雾里的关盼呆呆地立在原地。
后来关盼才知道,前几天有人在此自杀跳崖。
这是把她当成轻生的人了吧。
她也不会想到,她能少年把的话记了一生,一直激励着她前行,让她耿耿于怀,自己终将成为一颗耀眼的星辰。
最后一个秘密
关盼眼瞧着文具店外的少年鬼鬼祟祟把自己的伞藏起来却不言语,也没有直接找老板查看监控录像。
她想知道少年准备做什么,也想借着机会认识他。
毕竟啊,这个少年,她已经注意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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