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风很快就把枣树枝上残存不多的叶子也卷落在地。而芹,也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
白天午饭时间芹和强用微信聊天,正拿孩子小名是阿猫阿狗还是铁蛋菜花打趣,芹突然觉得肚子抽搐了一下,隔了五分钟有连续抽了两下,竟有点隐隐胀痛,闷闷的,好像以前每次大姨妈驾到前的信号。芹对强说:“老公,我肚子疼。”“是不是窝到了,快去躺着,别玩手机了。”“老公,你说我是不是要生了?”“怎么会,该还有快20天呢吧。你肯定是窝时间长了,我儿子不舒服抗议呢。”“那可不一定啊!明天是个好日子呢,阴历十月十八,‘是要发’,多好的意思啊!”“行了行了,别在那胡扯了。我要上工了,你去睡会吧。别在那胡思乱想了。”放下手机,芹很听话的睡了。
到了晚上十点来钟,芹刚睡着就被越来越剧烈和频繁的疼痛搅醒了。坚持到十一点,芹明白自己确实是要生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于是大声吆喝婆婆快来。隔了十几分钟,美凤才慢悠悠上楼来,满是好梦被扰的烦躁,看到芹疼的变形的脸孔才赶紧走到床边询问,当得知芹要生了一时也是手忙脚乱不知怎么办才好。还是芹提醒她赶紧给卫生室的张大夫打个电话,这才勉强镇静下来,然而挂了电话的美凤好像变了一个人,又是那副嫌弃嘴脸对芹说:“张大夫说了,不用担心。你是头回生,屁股又小,等天亮再去镇上生都来得及。睡吧睡吧。”话说完兀自就下楼继续睡觉去了。
清晨五点,还没等到最早起的公鸡打鸣,美凤就被一声凄厉的尖叫吓醒,愣怔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是芹在叫妈。美凤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好赶紧上楼,推开门就见芹已经晕倒在卧室门口,而下身的裤子地上正慢慢印出血来。
芹破水了。
等到叫了面包车送到镇计生服务站,大夫出来一看就直接对司机说直接去县医院赶紧吧,都破水了,再耽搁怕要出人命了。一听这话,小面包没耽搁直接踩油往县城跑。美凤紧紧握着手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要出问题了可咋交代啊!
到了医院,直接就进了产房,一会护士就拿了一叠单子出来让美凤签字,一看最上面的危险告知,一听说护士说的生命危险,美凤就连连摆手说不签字,说签了字万一出问题了儿子回来要收拾她怎么办?护士又气又恨,吓唬她不签字就不管了,美凤才拿起笔胡乱签了个大名,接着要交费才想起来出门着急没带钱也没拿合疗本本,又是面包车司机垫了500才算过关。
可没等美凤坐下来喘口气,一个大夫和刚才的护士一同面色严肃的出来了,对美凤说,产妇破水时间过长导致宫内缺氧,产妇目前体力不支,在顺产下去可能胎儿窒息,必须马上剖腹产,再就是万一只能保一个看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剖就剖吧,已经都用已经了,花钱就花钱吧,还能咋样呢。”
“保大人还是保小孩,快决定。”护士催促道。
“保,保,保小孩吧。”美凤犹疑地说,但说出了那三个字,她心里好像放下了千斤重担,长出一口气后,美凤再次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保小孩。”
大夫和护士都略显惊愕接着彼此对视了一下,护士小姐再次对美凤说:“确定了是吧?保小孩,不能改了知道了吧?”“那是当然!”美凤答道,同时还斜了护士一眼,好像护士小姐刚才问她的是一个多此一举的问题,好像刚才犹豫了一下子的不是她一样。大夫听了没再多说,只对护士说:“让她签字。”接着转身进了手术室。
万幸的是,经过医护人员的全力救治,虽然情况险恶,终于还是大人小孩都平安。五天之后,依旧是那辆小面包拉着虚弱的芹和抱着孙子满心欢喜的美凤回了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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