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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加月•微型小说主题创作人物篇第十八期:渡(2)承受者。
下雪了,山上的植物被覆盖一层厚厚的雪,到处白茫茫的。南方人的静非开始习惯这样的天气,也喜欢这一片雪白,宛如仙境。
山脚下有一座尼姑庵,叫静月庵,静非是静月庵的尼姑,她原来名字叫林晴。
早上三点,天还黑蒙蒙,静月庵里的钟声悠悠响起,静非起床了。她麻利地收拾好睡具,来到大殿上早课诵经。
大殿左边后面的蒲团上蜷缩坐着一名施主,穿着厚厚的黑色羽绒衣,脑袋套在连衣帽子里,低着头在打盹。
静非看到后莫名地一阵心紧,不过没多想,她直接走到前排蒲团坐下准备早课。
大殿里安静肃穆,感受到流动的“悉悉索索”轻微声音,很快蒲团上都坐满了尼姑和施主。
“哆~哆~哆”有节奏的木鱼声响起,住持念着佛经,“呢呢喃喃”声在殿里弥漫着,犹如温暖的风划过,穿过心扉,感受到宁静祥和。
诵经结束后,静非站了起来,转身要离开。
“妈。”
这么熟悉的声音,静非吃惊地四处张望。
刚才见到的施主站了起来,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小伙子,正两眼泪光地看着她,对她再一次轻轻地喊道:“老妈,是我。”
“啊!儿子。”
静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动得想冲过去抱住,可……
她的眼睛顿时湿润,定定地站在那里,时间好像停止了。
静非已经五年没有见到儿子小宇了。她在静月庵,一两个月会跟儿子通下电话,是非常简短的报平安,从来不开视频。
小宇时常给她微信留言。去年夏天小宇毕业回到家乡找到了一个挺好的工作,终于长大独立了。
“妈,怎么了?”儿子急切地问,看着发呆的静非。
静非回过神来,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请跟我来。”
她往门外走,小宇紧跟在后面。
静非带小宇到了她住的地方,再也忍不住握着小宇的手,满含热泪地说道:“儿子,都好吗?”
“我现在很好。妈,我好想你。”
儿子曾经让她很担心。
小宇在第一次上大学期间出了问题。他无法接受父母离异,于是自暴自弃,无心学习,拼命玩游戏排解烦恼,导致好几门功课不及格,被学校劝退。
林晴去学校接儿子,看到小宇还在打游戏,她气得把电脑砸了。一向脾气好的儿子却粗暴拿起桌上的酒瓶扔过去,把林晴额头打破了。
在鲜血从林晴额头流下来到脸上的时候,小宇吓傻了,愣在那里。
“送我去医院。”林晴对儿子说。
回到家乡,林晴带小宇去看了心理医生。经过一年治疗,轻度抑郁的儿子终于面对父母离异的事实。
“妈,我想再参加高考。”小宇对母亲说。
“好,妈支持你。”
小宇经过努力又考上了大学。
“妈,这次我会好好学习,以后工作了养你。”
“好,儿子最棒。”林晴夸了儿子。
小宇走出困境,再次上了大学。林晴来到了静月庵,决定终身修行,剃度出家,改名静非。
她不愿意再想起不堪的以前。
怀孕的林晴在上班时候感觉身体不适,请了假回家休息,却让她看到那丑陋的一幕。她大哭大闹,因此动了胎气被送去了医院。孩子早产了,好在母子平安。
老公在她面前悔过自省。为了孩子,林晴选择原谅老公,可是她无法消除心理障碍,时而啼啼哭哭,不愿意再和老公有肌肤之亲。林晴一直在煎熬压抑着。
儿子上大学后,老公说:“我们离婚吧。”
离婚的晚上,她睡在床上听着外面“哗哗”的雨声,好像在轻轻地呼唤着:“跳吧,跳吧!”
林晴紧紧抓住床杆:“不要,不要!”
悲痛欲绝、精神恍惚的她求助了朋友。
她朋友劝她:“这辈子能不能幸福是自己缘分问题。任何事儿都在于我们的心,要学会放下执着,解放自己内心,任何事没有过不去的。”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呀。”她哭着说道。
“我的佛法不深,要不我们一起学习?”
“好。”
林晴随着朋友第一次到静月庵,正好遇上雪雨天气,她带着迷茫的心情来到这片白茫茫的地方。
在庵里有着严格纪律,每天早晚诵读,坐禅念佛,打扫卫生。远离外面纷扰的世界,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平静。
每年林晴都往返静月庵,在她看来,用世间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她是怎么也走不出来。只有在庵里,她才能找到内心的平衡点。
“妈,跟我回家好吗?我可以养你。”小宇对母亲说。
“儿子,我在这里挺好的。”
小宇依依不舍地离开静月庵,回头望望,母亲正在庵门前,双手合十望着他:“施主,阿弥陀佛……”
四周白茫茫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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