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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想    机遇 . 命运(十八)

随想    机遇 . 命运(十八)

作者: 贯华 | 来源:发表于2023-02-10 14:33 被阅读0次

          老天爷和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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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在老家停留,也没同其他家人说,叔伯哥就同俺爷俩,在村东头205国道的路上拦辆进城客车,一起进了城。叔伯哥带着我们去找在城里上班的堂叔伯三姐,她在印刷厂上班,三姐夫在机械厂上班。找到他(她)们说明来意,三姐夫就直接领着我们去了市人民医院。人常说有人好办事,可找到医生一问,说得等一个星期。是检查的患者多,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不得而知,那只有等一个星期了。不知什么原因,父亲不太愿意回老家(十五里路程),想在附近找家客栈住下。(以前父亲曾带着我来家几次,据父亲讲,他年轻时曾在城里,东方红电影院附近的酱菜园当过学徒、打过工,也曾带我去过)叔伯哥无语,倒是三姐坚决不同意住客栈,要求去她家。父亲犟不过,只得同意去三姐家。

    三姐全家四口人,两个儿子。这一片都是工人宿舍,地方不大,都是统一的两间堂屋,一大间西厢房,院子就剩一间屋子的大小,大门重着堂屋门。两间堂屋,一明一暗,中间是用布帘隔断,外间自然就成了客厅和吃饭的地方。俺爷俩一去,地方更加显得格外拥挤、偏窄,这才是真真正正的捉𦡞见肘!

    三姐夫将吃饭桌子搬到外面,靠北墙东西铺床苫子,俺爷俩就此歇息。三姐想叫在家吃饭,父亲坚决不同意,你们忙你们的,这就够麻烦的了。俺爷俩随便在外边吃点就行了。三姐见状,劝说无望,只得作罢。三姐给我一把钥匙,方便进出。早上起来出去在附近转转,在卖吃的地方随便吃点,父亲不吃,有时只强咽点水,表情很是痛苦。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因此也少了食欲。就这样,熬了一个星期。

    第八天,早饭后,叔伯哥来了,没想到我家属也来了。是的,一个星期了,没有任何消息,她和母亲在家也是急的不行。这时,三姐夫领着我们一块儿去的医院。找到医生,将我们带到一间检查室,医生将兑好贝参的糖瓷缸子递给父亲。父亲痛苦地强咽几口,喝有半杯,突然全部呕吐在垃圾桶里。医生又重新兑了一杯,父亲强忍着,将这第二杯才算喝完。马上进行检查,刚刚做完检查,父亲又将喝的全部呕了出来。医生将️三姐夫和我等叫到隔壁办公室,医生开门见山地说,和老人一起回家吧!无须手术,食道癌晚期了!就是要做手术,老人很难从手术台上下来,到时人财两空!回家吧!又嘱咐我等,暂时不要和老人讲!欲哭无泪!痛心疾首!只有强忍着泪水!违心的对父亲说,咱们回家吧!父亲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好像也有所明白!父亲有气无力地说:好!好!咱们回去!

    就此别过三姐夫,致谢多日的打扰和麻烦。就近拦住一辆南去的客车,路过老家庄东头,叔伯哥下去了,父亲无意下车,只得作罢。到了县城,天已过午。爷仨下了车,家属执意要去城西十八里路的安子桥,这是她大哥在那上班,坐车去了她大哥那里。当时家属已身怀六甲,见了大哥,大哥从伙房叫来菜饭。父亲一点没吃,因此,我和家属也没了味口。父亲这些时日都极少进食,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已至此五十多年过去了,每每想起,犹在眼前,心里隐隐作痛!时时滴血!

    辞别大哥,坐车回到家里。左邻右舍都来看望,董姨这几天都是一天一趟,有时还来两趟。来到家头一天,北邻开坊店的大婶说,在她家住店的李老头,平时啦呱说过他有些偏方。李老头我认识,他们几个人都是出来勾鳝鱼的(又叫长鱼,也叫血鳝),在这家坊店住好几年了。我问清家乡居住,大婶只知道他们几个人都是新沂东高流的,具体什么庄不清楚。这路得有八十华里左右,因为天太热(这年润五月,这是后五月),他们走好几天了,估计过不了几天就要来了。一天也不能等,时间就是生命!

    第二天,早早吃点饭,骑车就出发了,有什么不清楚的,找到高流再说。一个多小时到了新沂,一路问到过了东南沭河大桥,一条东西大道直通高流。心里激动,一路急奔,超过前面的手扶拖拉机,路北有瓜田,路边搭一人字形结构的看瓜小屋,小屋门前放一石台,上面放有一把茶壶和两只大碗。心里虽渴也无心停下来喝口水,又走有个多小时,到了一庄前,停车上路北小卖部打听一下,说这就是高流。心中甚喜,又打听勾鳝鱼人的年龄和体形,店主说西半部没有,庄东头有吊鳝鱼的。有希望!有盼头!我称了两包点心,谢过店家,向村东走去。不远处遇到一位老大娘,我细说一遍,她说你顺着前面的港口向东北方向走,他家没有院墙,是用芦子插的蓠巴墙,东北方向有一片果木树林。

    我顺着指点的方向,曲儿拐弯好不容易地找到了。东边有一片果木树,紧挨着西边一块空地,用芦子扎的蓠巴墙,爬满了泥豆秧,还有几棵牵牛花。我放好自行车,拿着两包点心,对着南屋(回门朝北,这叫倒坐观音)喊了两声:有人吗?没人应。我随手推开柴门,走了进去,再次冲着南屋喊了两声。这时从屋里走出一个矮个小老头,手里拿着碗,看样子是吃完饭正在收拾东西。老人一出来,我就一眼认出来了,就是他!心喜若狂!急走两步上前,李叔!啊!啊!是!是!你怎么来这里?李叔,我是来请你的!说明来意,并将这两包点心递给他。噢,这回事,天热,我们几个人刚回来没几天,准备过段时间就去。这么远,你来了,那好吧!我将家交给侄儿看护着,我就提前两天去吧!明天中午我准到!我千谢万谢!顺着来路方向,上了公路,一路狂奔。此时才觉得又饿又渴,走有一个时辰,来到这块瓜田,路边搭的小屋跟前停下来。一分钱一大碗茶,连喝两大碗。(那时碗大)解了渴也不觉得怎么饿了,继续赶路。

    第二天晌午,李叔就来了,当时还有邻居和董姨,客气一番,李叔给我父亲切切脉,右手搭在我父亲的手脖子上三五秒,又重新找找说脉博很弱。随后说了几个偏方,我都一一记下,送走李叔,我说下湖去寻找第一个偏方:那就是死人的头盖骨。我先去乱岗子,四处寻找无果。记得五八年前后,儿时一伙孩子满湖乱跑,经常发现,如今想找就没有了。我只得无目的地到处乱找,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条河沟的下游芦草处,发现了一块巴掌大小的头盖骨,我如获至宝,用河水洗净,拿它放在村头离家最近的坟墓上放好,就等天阴下雨,好用这天罗水。

    回到家吃了午饭,就按第二个方子去东庄寻找白马尿。这一溜方圆都没有养马的,只有东庄叫寺东姓马的常年赶马车,他家喂有一匹白马。过了小河沟,路南一溜七间房屋便是他的,中间是过道,东西各三间,坐南朝北(也属于倒坐观音)。马车放在门口,进得院子就发现这匹白马正栓在树上。喊了两声,从过道西边的堂屋里出来一人,见是我,侄,你怎么来了?我将来意说明。那得等会了,进屋等吧,外面热。老马叔,你上屋吧,我在这里看着。我随便又打听一下坑鸡房,马叔说,东头就是,我真是惊喜万分!踏破铁鞋无觅处 ,得来全不费功夫!我又将放在南墙根多余不用的碗碟,还有平时喝过酒的空瓶子,我将酒瓶和碗各清洗一个,放那沥着水。

    我一直坐在南墙根的阴凉处,目不转睛的盯着,看着那匹马的动作。天热流汗,等啊等!等啊等!一个小时了,两个小时过去了,坐着坐着,眼皮开始打架了!一个激灵,摇摇头,用手揑揑胳膊大腿,两眼又死死的盯着那匹马,功夫不负有心人!时间证明了一切。大约有三个小时过去了,猛然看到那匹白马有了动作。我喊了声:马叔!噢!噢!来了。马叔出来见我拿着碗,侄,给我,你别过来。我把碗递过去,马叔弯着腰伸着头,伸手拿着碗去接。将接的马尿复手倒入刷过的酒瓶,马叔又带我去了炕鸡房内,捡刚出鸡的新蛋壳,装了一大包。我谢了马叔,急忙赶回家去。

    母亲找碗倒有半茶碗,还有一点温度,父亲咬牙坚持喝了下去。我至今都不敢相信,父亲是多么希望能多活几日,这是多么坚强的意志!此时我心里难受!也明白父亲的痛苦和无奈!更多的是遗憾!如果⋯⋯!如果!儿子早来一年,父亲就可见到了孙子!心里就有所扶慰!或者是说死也瞑目了!

    母亲用清水将蛋壳冲洗干净,放在阳光下晾晒,不停翻倒,将壳内的水分蒸发掉。过有一段时间,母亲将晾好的鸡蛋壳,倒入碓内,用碓榔头上下反复捣烂成细末,用温水将细末服下。

    第二天,早上吃点饭,我就骑着自行车,按照李叔所说的第四个偏方,需要沉香木末兑酒服用。董姨说银行某人,家里有沉香木,我按照所说的路线出发了。去了官集(管理区),拐弯抹角的来到沟北村,找到了这位在银行工作的某人。(彼此熟悉)我说明来意,某人立马从里间的箱子里,拿出一包东西。某人一层一层打开,红布里面露出一小段,有点变曲,像擀饺子皮用的大小擀面轴子样,用铁锉将锉下来的细末落在铺好的纸上。(所幸的是,那会人们还没有收藏啊、什么沉香、黄花梨是值钱的东西)锉了一会,将沉香和锉朝纸上搕了搕,包好递给了我。我千恩万谢!感激不尽!辞别后急忙往家赶去。

    回到家,连忙用酒在酒盅里兑好,给父亲慢慢饮下。一刻钟后,发现从父亲嘴里流出两点条状的紫血块。我心里难受!有一种恐惧感!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心头。这几天父亲老嫌心里热,娘仨白夜换班轮流用蒲扇、芭蕉扇给扇着风。今天又对我母亲发出嗡嗡声,母亲将耳朵贴近我父亲嘴边,才能隐约听到是想吃冰棒。我立刻骑车去三十里外的县城去买(江苏新沂县,现已撤县建市),一个小时,到了城里铁路附近,迎面来一个卖冰棍的,二话不说,立马买了两块(二分钱一块),放进带来的暖水瓶里,盖紧木塞子,马不停蹄地往家赶去。到家母亲用碗接着,我只倒出冰水来,两根冰棒都溶化了。母亲用汤匙只喂饮了两小半汤匙,示意不喝了。那天董姨还有两位邻居也在,坐会她们走时,和送她们的母亲说,看样子,情况不是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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