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与同屋的室友散步归来,归来的途中旁有座小花坛,花坛里矮小的灌木间,一簇簇红色的杜鹃花映入了我的眼帘,却没有闻到它的花香,悠悠的夕阳下,走走停停,我想起了屋前的那株栀子树。
母亲的头发这几年掉得厉害,身材变得比年轻时臃肿,我很高兴她依旧是个爱美的女人,栀子花开时,便随手捻一两株插在头上,用发绳绑住,花的白与黑的发相得益彰,走路都持一股淡雅的花香,仿佛有了一种说不出的风流态度。
戴着栀子花的母亲,不十分泼辣了,似乎柔软了许多,见到谁都是笑盈盈的。
夏季,尤其是盛夏时,栀子花仿佛像在跟烈日赌气一般,开得愈发白了,愈发精神了。
私下里以为栀子花也算得是花中的君子,不骄不躁,自是无瑕。
屋前原先是没有栀子树的,后来母亲不知去谁家谋了一株过来,栽在了自家的门口,刚开始几天,那株小栀子树蔫蔫的,叶子都是缩着的,有些泛黄,一副好没生气的样子。我常对母亲说它已经死了,就不应该把它从它原本的地方挪走,母亲十万分不信,对我说的话有些生气,依然无比期待着它会开花,它就在那孤单地立着,受着夏天的骄阳,受着夏天的热风,受着夏天的雨水,同时受着母亲的浇灌。
以前,我以为只有动物之间可以互通灵性,到了栀子花开的那天,我开始相信花也是有灵性的,花的确是生命。
母亲每天都是早早起床,收拾屋里屋外,忙个不停。那天清晨,太阳已经高高地挂起,慵懒的我慢悠悠地起了,在门口漱口时,母亲正坐在小板凳上喝粥,粥上铺着一层绿色的切片的苦瓜,苦瓜上泛着一些油,我原先不爱吃苦瓜,尝试后竟也喜欢得很,可能是母亲炒得好吃。
洗漱完后,我也端了一碗粥,夹了几片苦瓜铺着,无意间注意到了母亲的发绳里夹了两朵栀子花,白色的,很显眼,与一头黑发相得益彰。我可劲地夸了夸母亲真漂亮,母亲忙要给我插一朵,我说我不喜欢戴花,俗得很,跑开了。
放下了碗,仔细瞧了瞧那株树,惊喜不已:那株小栀子树上错落着白色的栀子花,有的还是小小的青色的花苞,有的只绽开了一半,里面的早已长开了,外面的一层还是裹着的;有的还带着早晨的露水,有些小虫子在花中寄居,小心爬行着;有的在阳光下,外面的花瓣已经开始有些蔫了,微微泛黄,像是营养不良一般。
傍晚时分,母亲头上的栀子花已然蔫了,但还是有香气的。如今,那棵栀子树已经去了,由于家里门口需要放东西,位置不够,就砍掉了,很可惜,但母亲头上的栀子花香永远不会散去。
去年,很幸运的在邻居家看到了久违的栀子花,我跟邻居打好招呼后,摘了几朵青色的花苞泡在水里等着它们开。果然,晚上的时候,这几个小花苞开了些许,我高兴极了,等待生命的过程并不枯燥,而是快乐的。等它完全开了,我想便给母亲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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