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跑到花园的一排长椅前,手扶着椅背,缓缓地坐了下来。脑子一片混沌,无法思考。阿皓也跟着跑了出来。
“你不应该出来的。”
我不敢回头看他,我怕我会忍不住。此时我最需要的就是他,却又不得不推开他。我真的好爱他,所以必须为他考虑,不能让他陷于两难的境地。
“Lola 比我更需要你,她现在的处境很难堪,需要……”我话还没说完,阿皓径直吻上了我的唇,他的吻猝不及防,深长而激烈,让我有些窒息。我蛮力将他推开,他一个趔趄,跌坐到地上。
“你疯了,被他们看见怎么办?”
“为什么不能让他们看见?你,林安然,是我高皓宇名正言顺的女朋友。我这就把你介绍给他们。”说着阿皓就从地上站起来,硬是拉起我就往餐厅的方向走。
“疼!你弄疼我了!”我使劲甩开阿皓的手,刚才阿皓过于用力,把我的手腕都捏红了。
“怎么了?安安,我看看,我不是故意的。”阿皓揉着我的手腕,扶我坐在长椅上。
今夜月光皎洁,星儿闪亮,与心爱的人一起花前月下,本是幸事美事,可是我的心里却好难过。
“安安,别人需不需要我,我不管,我只知道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他把我揽进怀里,熟悉的温暖的气息迎面扑来。
阿皓的话,如温柔醉人的清风,情意绵绵,不经意间就吹进我的心湖,荡起圈圈涟漪。
“安安,能告诉我,你跟赵岳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阿皓聪明过人,想必早就看出了端倪。我本不想瞒他,当初因为想到阿皓的公司跟赵岳的公司一直有着生意上的密切往来,怕他因为我的身世,影响他的事业,才一直没有说。如今,怕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阿皓,我本以为他会有很强烈的反应,即便不怒发冲冠,也会为我愤然不平吧?他表现得却异常平静,是我所始料未及的。
很多天后,我才知道,那是暴风雨前夕的风平浪静,一切都是假象。只是待我意识到的时候,为时已晚。
如果早知道结局是那样,我宁愿选择沉默,穷尽一生守着那个秘密。
不知道依偎了多久,等意识到时,月亮已经升得老高。这才想起可可和王洋。
我们慌慌张张地跑向餐厅,人还没进去,发现里面的灯就在此刻熄灭了。
他们能去哪里呢?两个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心里不免焦急,担心起他们的安危。
“他们是不是回车上了?”阿皓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于是又一起跑向停车场。
还未打开车门,就听到了车里传来鼾声阵阵,男女混音,此起彼伏。
他们果然在车里,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睡姿尴尬,让人不忍直视。
今天他们三个都喝了酒,只能由我来开车。
“看他们今天醉成这个样子,就让他们住在我们那儿吧!晚上也好有个照应。”
“你说了算……”
我用余光扫了一眼阿皓,他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他今天应酬到很晚,又因为我的事情费心劳神,应该很是乏累了吧?
到家,安顿好可可和王洋,阿皓还来不及洗漱,就一头栽倒在床上。
酒,可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只要有它,任何烦恼都可以涤荡无存。他们三个今天可以好好睡一个安稳觉,梦里一片祥和安宁,无悲无痛。
而我,今夜注定清醒无眠。
2
第二天,我早早起来,做了早餐。
“好香啊!”未见其人,便闻其声。扭头看到蓬头垢面的可可,凑到我跟前,使劲儿地嗅闻着。说着,还直接用手去抓碟子里的煎蛋,如同一个小孩子。她这种大大咧咧,男孩子的性格,可真拿她没办法。
“不许碰!先去洗漱去!”我“命令”道,用手中的筷子敲了她的手。
“好嘞!”她跑去了洗手间的方向,如一只欢快的小兔子。我望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谁在里面?快点开门!”紧接着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击玻璃的声音。
“是我!”里面传来王洋的声音。
“你快点!上个厕所都婆婆妈妈的。”
“我倒是想快啊……”
听着他们对怂的话语,不由得想笑,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阿皓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身后了,待我回头,便撞进了他那一身最熟悉的气息里。
“安安,你做饭的样子真迷人!”
阿皓第一次这么夸我,心里有些喜不自胜。一直以来,都是我欣赏他认真做饭的样子,没想到今天他也欣赏起我来了。
好的爱情,就应该是互相欣赏,互相影响,最后双方都变成最好的模样。
“秀恩爱都秀到厨房来了,让我们这些单身狗可情何以堪呢?”循着声音,在厨房门口看到了王洋和可可。他们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尤其是王洋,复杂表情里,多了几分琢磨不透。
我这才发现,阿皓双手紧紧揽着我的腰,下巴抵着我的脑袋。爱到深处,总是浑然不觉。甚至忘记家里还有客人。
阿皓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我回头看到阿皓面露羞涩,很是好看,也很是可爱。很久没有看到他这种自然流露的表情了,那么真实,那么令人心动。
人,一旦走进社会,时间长了,都会不由自主地给自己戴上一副面具。你永远无法从这张脸上看出他的真实心情。尤其是像阿皓,这种商业精英,更是要懂得如何伪装,其实这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这一刻,我不能自已,再不能将眼睛从他的脸上移开。
“还真当我们是空气啊!浓情蜜意,这恩爱秀得还有完没完了?”
我意识到自己有失矜持的举动,立即收回了目光,阿皓也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可可说话一向言辞犀利,不顾及他人的感受。很多人觉得这是缺点,我偏偏最爱她这一点。因为这会让我感到真实。很多人说话,喜欢在心里斟酌再三,待说出口时,已经不是最初想说的话了。
脱口而出,情不自禁的,往往是心底最真实的声音,没有经过任何加工和酝酿。人际交往上或许需要那些说话技巧,但朋友间不需要,朋友之间最需要的永远是真实。
可可径直走了过来,“饿死了!先拿些吃的,你们继续!”她端起盛有三明治的盘子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厨房,边走边往嘴里塞。
我和阿皓看着她不羁的模样,相视而笑。
饭桌上,大家谁都没有提昨天的事情。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酒醒,人也清醒冷静了。人,只有喝醉了,才可以畅所欲言,无所顾忌。如果是这样,我真的想大醉一场,这样我可不可以痛快淋漓地爱一场,不计后果,不想结局?
吃完饭,阿皓就匆匆忙忙地去上班了。今天我坐王洋的车去公司。至于可可,她准备好好休息两天,然后去我们公司面试,不久,我们三个又可以在一家公司“协同作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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