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鄘风·相鼠》
你看这老鼠都有张皮,人咋会不要脸皮。人若不要脸皮,还不如死了算啦。你看那老鼠都有牙齿,人却没有了廉耻。人若没有了廉耻,不死还等什么呢?看那老鼠有肢体,有人却不懂得礼仪。人若不懂得礼仪,为什么还不赶快就去死!
卫国国君-康叔是卫国的第一代国君,是周公旦的弟弟,卫国地域大致在黄河北岸,周公旦伐定三监之乱,以弟弟康叔封为卫国诸侯,分殷商之民,护卫周王室。周公旦又将原来商都周围地区和殷民七族封给康叔封,让康叔迁徙至殷商故都,建立卫国,定都朝歌,为康氏最早的发源地。犬戎杀周幽王,卫侯和将兵往,佐周平戎,甚有功。于是周平王命卫为公。卫侯和即是卫武公。
武公后,在位者卑鄙龌龊的勾当太多,如州吁弑兄桓公自立为卫君;宣公强娶太子伋未婚妻为妇;宣公与宣姜合谋杀太子伋;惠公与兄黔牟为争位而开战;懿公好鹤淫乐奢侈;昭伯与后母宣姜乱伦;等等。父子反目,兄弟争立,父淫子妻,子奸父妾,没有一件不是丑恶之极、无耻之尤。这些在位者确实禽兽不如,禽兽尚且恋群,而他们却是骨肉相残。
此诗第一章的“相鼠有皮,人而无仪”,意思是说,看那鼠类有张鼠皮,作为一个人却没有威仪。鼠类之所以是鼠类,就是有张老鼠皮;人类之所以为人类,是因为有人的威仪。若人无人之威仪,那么,为什么还不死掉呢?
第二章的“相鼠有齿,人而无止”,意思是说,看那鼠类,生有牙齿,自身不劳作,却只是“偷食苟得”,而且咬坏人们的东西,危害人间;而那些没有“廉耻”之人,生有牙齿,只知吃喝玩乐,而且贪得无厌,在其位而不谋其政,同样危害人间。一个人如果没有廉耻,纵然不死,还在等什么呢?
第三章的“相鼠有体,人而无礼”,意思是说,你看那鼠类,有鼠类的形体,所以,所作所为的都是鼠类之事;有的人虽然有人类的形体,却不行人道、做人事。不懂得礼仪,为什么还不赶快就去死!此诗如此诅咒,可见此人对“某些人”厌恶已达到至极的程度。
此篇三章重叠,以鼠起兴,反覆类比,意思并列,但各有侧重,第一章“无仪”,指外表;第二章“无止(耻)”,指内心;第三章“无礼”,指行为。三章诗重章互足,合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意思。此诗尽情怒斥,通篇感情强烈,语言尖刻;每章四句皆押韵,并且二、三句重复,末句又反诘进逼,既一气贯注,又回流激荡,增强了讽刺的力量与风趣。
读此诗,需要明白的是,人之所以为人,至少需要“有仪”、“有止”、“有礼”,否则,徒有人之形体,却没有人心、人性,却不行人道、做人事,那就意味着枉生为人,而形同鼠类,甚至禽兽不如。作为一个学习《诗经》的人,则需要以之为镜子,警告自己,警醒自己,警戒自己,不能不重视“复礼”之教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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