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回家过年

作者: 贤空空空 | 来源:发表于2018-02-13 16:35 被阅读148次

            过年,是个很平常的事情。

            阳历年叫元旦,阴历年叫春节。一本书上说好像古代过年是冬至,不过记不清了。当时中华民国成立,开始启用公历,很搞笑,自己家的传统都5000年了,还要抄袭别人家的,真是觉得时间会改变很多传统。当时,对联是“男女平权,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阴阳合历,你过你的年,我过我的年。”先不说,男女平权是进步还是倒退,这个问题很深刻。阴阳合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春节的习俗有很多,我们那里实行磕头拜年,除夕不关灯,第一碗饺子要敬祖先等等。我这个人向来讨厌繁文缛节,所以记得不清。现在流行一种说法,生活需要仪式感,因为仪式感带来集体归属感与过去告别感,最终带来安全感。我深信真正的安全感不来自此,同时我也粗糙不羁乐得简单。

          我的童年家里属于辛勤劳作但是无米下炊,小时候盼着过年又害怕过年。盼着吃很多好吃的食物,但又害怕没有新衣服穿。我娘说,我小的时候很调皮,上墙揭瓦是经常的事情。很奇怪,一上学就老实了。我记得特别清楚,寒假前去听分,不出意外,又是第一,当时我穿着一身蓝色白条纹的校服,别人都穿着新衣服,我取领奖状的时候,老师问,你的新衣服呢?我感觉太尴尬了,如果有新衣服,一定底气十足。可是没有新衣服,因为年纪太小,也唱不了空城计。唉。此后这件事一直在我心里过不去,现在已经能买的起新衣服过年,可是过年也不去特意买新衣服。当然,现在唱空城计也面不改色。时间改变了很多。快过年的时候,一家亲戚送来了一身红色的衣服,很新,这就是过年的衣服了,比校服感觉好多了。我多么想能够早点给我,不要让我那么尴尬。可是幸运出乎意料的不期而至,无法控制。

          再后来,我记得特别清楚。我姐带着5个月左右的孩子回家过年,孩子因为吃奶粉,水土不服,总拉肚子,他们一家人和我娘去了医院。我自己在家,晚上我爹回来,烂醉如泥。从记忆中我爹就爱喝酒,经常醉后骂街唱戏打人。我爷爷在我爹14就去世了,我爹担起家庭重担,我奶奶是90年代中旬去世的。人生真是可悲,幼年丧父,青年丧母,中年我又九死一生。我就一直照顾我爹,到明早,我的姨妈来拜年,特意看看我姐的孩子,我一边给他们准备糖果瓜子,一边和他们介绍情况,还要偷偷的瞒住我爹喝醉了在偏房的事实。因为,我想给我家庭留点面子。当时,我发誓一定要离开。

          从我娘的面相来看,这是一个受苦受累的命。事实也是如此。我爹太过懦弱,挣钱太少,太过苟且度日。眼看我上学无钱,我娘出去干活连轴转,没白没黑,就是为了让我有所出息。在农村人的眼里,有所出息不是有一个完整的人格,不是有过自己想要生活的能力,而是有钱度日。我的青春期,一方面是车祸后身体与心灵从百废待兴中一步步恢复,一方面是竞争激烈的学生生涯。我姐处男朋友的事情,现在看来太过简单,合则相处,不合则散。当时,又有媒人介绍,还要顾及大家庭里别的成员,或则落井下石,或则强势掌控,我娘经常流眼泪,不避讳我的存在。一晚上,我娘问我相不相信命运,我说命运在自己手中。本来我的世界支离破碎,我的母亲并没有给我多少心理的安慰,还向我索取心理的支持。如果在今日,我应该可以很刚毅,可是对个14、15岁的孩子来说,没有什么值得依靠的。我当时真心受够了眼泪下的日子,天天盼着逃离。如果有机会飞上火星,我一定报名。我的青春期过得很扭曲,导致现在的我太过自由不羁。

          再后来的时候很简单,上学,工作,成家。这些事情让我越来越远离那个家庭。我记得很清楚,我考研失败回家后,我娘非得让我和一个在检察院的人相亲,说利用他的地位,可以帮我考上公务员。我反问我娘,利用是对等的,我用什么还呢?我决定去济南远离这个家庭。后来有件事情,我娘痛问我,为什么不和她一心?我马上反问,我为什么和你一心?我和她的价值观世界观也渐行渐远,这并不是受教育的原因,而是经历,经历决定人生。孔子说孝敬父母最难的是“色难”,果真如此呀。

          我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对于自己很吝啬,对于别人很慷慨。可以在自己没有多少钱度日的情况下,去捐款。可以把自己很喜欢的东西,随手送给他人。我经常从淘宝上给父母东西,衣服吃食厨房用品药品。我从小一直穿我姐姐穿剩的衣服,曾经的自己特别渴望穿新衣服,特别羡慕在大学里花枝招展的同学们。现在我已经穿不上姐姐的旧衣服了,不得不买了些新衣服,觉得特别无聊,现在对于新旧又没有了什么分别。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一直打算去寺庙,比如广化寺,比如鸡足山,比如五台山,比如西藏安斗上寺。可是一切都不切实际。

            我的婆婆是一位铁索横江,我觉得她有点像《柒个我》里面的沈亦臻一样,患有多重人格障碍,原因有家族因素,还有文革被批斗,还有孩子夭折,很多原因。除了不允许她周围的任何人有自由发言与自由意志之外,她还是很和善的。她会提前做饭,等我们回家吃饭,也不用我刷碗,也不用我看孩子,也不用我打扫卫生。我觉得变成了巨婴,放荡不羁的我,偶尔伪装成巨婴也可以忍受。我一边享受着我婆婆的鞍前马后,一边忍受着铁索横江的憋闷,真是冰火两重天。

          前天J先生提出回山东过年,我婆婆和我公公竟然心平气和的接受。我婆婆给准备拜年礼物。刚刚有人送来了猪蹄,我说拿两个,孩子爷爷说拿四个,我伟大的婆婆下命令,拿三个,不能拿双数,单数好。哈哈,我们就不约而同的决定拿3个。《肖申克的救赎》里说的太对了,体制,就是开始讨厌,后来习惯,再后来离不开了。好可怕,希望我不要变成巨婴。

          逃离原生家庭对于心理与习惯的束缚,就是和父母和解。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我慢慢的懂得了父母的艰辛。人生总有历程需要自己一个人走,自己吃饭自己饱,自己因果自己了。越长大越明白,中国其实没有青春期与更年期的分别,只是父母与儿女的立场不同,观点不同而已,就像本卦与综卦的区别,六爻的观察方位不同而已。

          我明天就要回家过年了。真好。真好。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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