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婶婶

作者: 江晨的黄金屋 | 来源:发表于2015-10-20 20:30 被阅读989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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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你又来了。

    爷爷嘱咐你一定要帮我洗澡。那年,我第一次脱光光站在你面前,我慌张,我害羞。你慌忙在煤炉烧水,提前准备好我的衣服,当你把烧开的水直接倒入浴盆的时候,我假扮电视剧里的某位大侠在练功,突然眼前的一片烟雾就是功力在作怪。你笑了,透过被蒸气隔绝空间,迷人的笑容让我忘怀。

    那次,我真正喜欢上你。

    02

    你来自四川的一个小山村,家中父母健在,有一个已婚的大哥。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年仅十五岁的你就随同家人一齐来到当时经济特区之一的汕头市。也许是缘分,过了几年之后,我遇见你,十八岁的你,是一朵含羞的花。

    也许对你来说,尽管我还是个小孩,可是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感到无比的幸福和开心。你总喜欢讲故事给我听,你带我出去玩,拉着我的手,一路向前,然后乐意在村里的小卖部买点小零食给我,在夜里,烛光下,你陪我玩捉迷藏,无论每次怎么躲,你都是轻而易举把我找到。

    春天来了又走,夏天一晃就过,秋天陪落叶走,冬天呢?我和你,你为我洗澡。若无你,我会缺乏了不少快乐,因为,不论四季怎么变化,因你的存在,我总倍感幸福。

    小时候,父母外出打工。爷爷陪我过,而我们爷俩还有众多小天鹅一起生活。你的出现,我才能真真切切体会到另一种爱,不知能不能称为,母爱。不管了,那会我愿意待在你身旁,静静地看着你穿针引线。有一次为了我的裤子缝缝补补还伤了你的手,我心疼了。

    附近的人都称赞你,你总是待人和善。有你地方,必会有笑容的存在。在你生活的那几年,你没有过各种吵吵闹闹,哪怕他人时不时都进行着各种小打小闹。你是我们家的向日葵,跟随你,便能见到阳光,一切都是光明的。

    03

    那年你嫁人了。在爷爷的家中,还开了一次家长大会。很多人围起来,你的父母,你的大哥大嫂,我的爷爷,我的叔叔,我的伯伯。你们所谈的内容,我记不起来了,毕竟我还很小很小。当时,你坐在那里很沉默,只是认真地聆听。其实,我也是一名观众。

    你一下子成了我的亲人,我刚开始还是有些不适应。你不会说潮汕话,我不会说普通话,语言就成了我们最初的障碍。

    后来,你学会了一点潮汕话。我们慢慢熟络起来,还记得我第一次叫你的时候,我无意间说出了口,婶。你又笑了,因为我终于肯叫你了。

    每逢过节,我和爷爷去你家吃饭。我喜欢吃肉丸,我要喝果啤,我要什么,你都会帮我准备。直到后来,我慢慢依赖你,我总耍脾气每晚都为了洗澡,因为我享受你在背后帮我搓背的感觉。

    突然有一天,你说你要离开我,我的家。我还不懂这一分离,很有可能是永世难见。没有你的日子,我问过爷爷,你到底去哪里了?爷爷总说,你回家了。我哭了,我说,我要见你。时间让我慢慢适应,我想念你,想念过去和你的时光,我怀念曾经向你撒娇的,甚至无理的吵闹的场景,我想你了,还有你的笑容。

    04

    长大之后,我听过你的故事,你还在我们潮汕地区,可你成了他家的亲人。隔了那么久,你怎么不来看看我,你知道吗?我们曾在梦中见过面,你说,你过得很好,还当了小老板,有了小孩,有个心疼自己的老公。而我说,我很难过,在生活中缺了你,什么都不是了。你极力安慰我说,放心吧,相信有一天,我会把你忘记。如今,我告诉你,我做不到。

    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的亲人。因为你曾经包办了我的一切,没有你,就没有我充满乐趣的童年。

    小时候我总盼望着能早点长大,然后我想买好多东西给你吃。现在我虽然长大了,你却不在我身边。我多么想去找你,当我总鼓不起勇气,因为我怕你早已把我忘记了。

    这几年,我身边的好多亲人都离我而去,加上自己的各种不确定性,我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我想起我小时候,只要不开心,你总想办法逗我笑。我知道人生无常,或许我早已习惯没有你的生活,那也不能代表我不喜欢你,不需要你了。在这个如此冷暖无常的世界,我是多么渴望再次拥有,像你的那种笑容。

    所以,我很想再见你一面,我的婶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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