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阴鸷的脸

作者: 三页胡 | 来源:发表于2018-12-29 23:16 被阅读83次

    我妈说我出生的时辰不好,用老人的话来说是“生的太干净,容易招不净之物”。当然,我认为我妈是太敏感。

    但我这个人有一个毛病,就是走到陌生地方,特别是晚上的时候,只要我一害怕,当天嘴唇肯定是要起泡的,而且都是大水泡,又疼又痒。

    去年夏天在青海西宁发生的事儿记忆犹新。我和我对象,再加他的两个同事,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吃完晚饭后,天色渐渐变暗,但丝毫不影响我们在附近商业街溜达的兴致。

    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一个清真寺后墙处,我们想要去前面较热闹的地方,就必须穿过前面一条漆黑的,没有路灯小道。我想着周围是三个大男生,也没什么好怕的,于是大家都没有反对,打算穿过小道。我们一边走,一边闲聊。

    但是,刚刚走了一半,我对象的一个同事电话铃声就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领导打来的电话,这自然是问他们几个去哪里了,他同事接电话,我们在旁边等着。由于信号不好,断断续续的电话声,让我有些心烦。不免想周围走动一下,我对象拽拽我说,周围黑乎乎的,就原地等。

    我只能作罢。我看着近在眼前的清真寺,白色的建筑气势磅礴,只是我们周围是矮矮的墙头围着小路,看不清墙上有什么图案。

    我感觉一阵风吹过,我抱抱胳膊,我对象见状问我怎么了,我说吹风了没感觉到?我对象说没有啊。

    我心里突然有一丝害怕,我催促道:“电话打完了不?都这么长时间了。”我对象小声说:“估计领导说什么事儿呢,再等等。”

    我只能向打电话的男生那边张望,他躬着腰,一边说话,一边用脚尖蹭地,另外一个男生也是低头,踢着地,我对象有点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我感觉时间静止了,仿佛周围一切都和我没关系,我看不清墙头上跑过什么东西,或者是一只猫或者是我看花了眼。墙面上看不清的图案在黑暗里似乎看的清楚了,隐约是个符号,又或者是涂鸦。

    我突然讨厌现在的氛围,我害怕了。我再也忍不住了,我说:“我们走吧,我害怕。”我对象有点意外,安慰我说:“有什么怕的,我们三个男的。”

    我有点着急,更是生气,正要再说话时,打电话的人结束通话。三个男生便拥簇着我向前走。

    当我们走回宾馆,我的下嘴唇就肿了,长了一个大水泡,痛的不能碰一下。我气的快哭,我对象这才着急,使劲问我咋回事。

    我当时真的不乐意搭理他,但是碍于周围人的面子,就说,刚刚在清真寺那块我自己心里害怕,出来就这样了。他们几个直笑我,说身边好几个男生(还是军人)陪着,有什么好怕的。

    对呀,按理说,我没什么可怕的,但是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怕得要死,嘴变成香肠嘴了。但是从科学角度来看,肯定不能这么解释呗,我这是上火了,又或者是身体在排毒?

    先不讨论这个嘴唇起泡的问题,我给大家讲一件我大学时候遇到特别诡异的事情。

    那是我大三第二学期的六月份,近邻期末考试,我通常在下午五点半左右出去吃饭(我们女生宿舍在校外),吃完晚饭后就去学校的教学楼上自习。

    那天我又像往常一样,叫上对门宿舍的老崔(真的是个软萌妹子)一起去商业街吃饭。我们去经常吃饭的一家小饭馆,我点酸辣土豆丝盖饭,老崔点了蒜苔炒肉盖饭,我们一边闲聊一边等着小饭馆老板上饭。

    我们所坐的位子直对着小饭馆的门口,所以有什么人进来了,坐哪里,一目了然。正在聊天的过程中,进来一对情侣,我仔细看他们,但是我注意到男生手里拿着关东煮(原谅我是个吃货)。他们就坐在门口旁边的餐桌,我的斜对角,我一抬头能看见男生对着女生说着什么。

    这时,我们的饭好了,我和老崔开动筷子吃饭。老崔提议吃完饭我们去买水果,我说好啊,我知道有一家店的青苹果超级好吃。

    我的注意力似乎一直在那个关东煮上,于是我情不自禁的看向那个男生。女生后背朝着我,我自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是我能看见男生的脸。

    这是一张我这辈子不能忘记的脸,他的脸面无表情,脸色显白,但是眼睛死死盯住我,仿佛知道我再看他,那眼神似乎要把我灼烧出一个洞来。我顿时觉得阴森,我感觉我后背渗出冷汗,我一下子低下头。如果用一个词形容那个人的表情,那便是阴鸷。

    老崔似乎察觉到我的异常,问我怎么不吃了,我含糊其辞的说没有啊,这就吃饭。但是接下来,我感觉胃里特别难受,翻江倒海的,刚吃几口的饭压根吃不下去了,我放下筷子。

    老崔可能是感觉我脸色不好,问我怎么了,我难受的摆了摆手。老崔说,要不别吃饭了,吃点菜,我点点头,想吃菜(吃货的世界你不懂),发现自己已经夹不起菜了。我胃里更加恶心,头也开始晕。

    老崔看我的状态不好,饭也没吃完,结了账,问我去学校还回宿舍。我当时感觉难受的要命,哪里还有心思上自习(热爱学习,没办法),就说先回宿舍。

    出门的那一刻,我侧脸看那个男生。发现那个那男的同样也看向我,他阴鸷的脸,突然出现奇怪的笑,我感觉鱼梗在喉,我迅速转过头不去看他。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那个笑,现在想来应该是狞笑,或者是阴笑。

    出了小饭馆的门,我感觉我浑身都在哆嗦,胃里恶心的想要吐,头晕晕乎乎。所幸的是宿舍离吃饭的地方不远,老崔路上又遇到她老乡,于是在两个人搀扶下,我回了宿舍。

    一回到宿舍,我被她们扶着坐到椅子上。舍友看到我,表示很奇怪,问我怎么了,刚刚出去不还是好好的嘛。我那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口水都控制不住,顺着嘴角往下流(想想好恶心),有人帮我倒水,还要找感冒药给我吃。老崔说她也不清楚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吃饭过程中突然就这样了。

    我听到有人说,上医院看看。我这个时候,不能说话,不能动,就是保持一个姿势哪里不要动。我用最大力气摆摆手后,闭上眼睛。那一刻,我感觉天地都在打转,我心里来不及多想别的,就是想到,快停下来,别转了。

    舍友娜姐惊呼,脸色怎么这么黄,是不是感冒了,老崔说到,不可能啊,我们就吃了饭,怎么可能会感冒。我其实想让她们别围着我说话,因为那个状态,我太难受,听着她们在我耳边说话(关心的话语),更加难受,但是我那个时候,根本不能说话,不能动了。

    我静静地坐着,大约半个小时后,我居然好了(可以活蹦乱跳了)。我给周围的同学道谢。大家问我这是怎么了,特别是老崔。用娜姐的话来说,就是刚刚感觉你要死了,现在又没事了。

    我把事情经过大概讲了一下,娜姐问老崔,她是否注意到那对情侣,老崔又吃惊又奇怪的给我说,她并没注意到那里有没有情侣。

    周围的人都不吭声了。突然有个女孩儿问老崔,到底是有还是没有,老崔面露难色,表示当时正在吃饭,没注意到。

    听到这里,我心里却有毛毛的感觉,我想起那张脸,那个眼神,那个笑。

    我张了张嘴,最后说到,可能是我低血糖了。

    事情过去六七年了,我也不知道我当年到底是低血糖了,还是感冒了,又或者是别的。我只记得那张脸,一辈子都忘不掉的脸,忘不掉的笑。

    我给我妈讲过这件事,我妈觉得我是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呐,我就知道我妈肯定会这么说。

    谁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希望我能忘了这件事情。但,好像并没有。

    上次分享的故事《夜半歌声》,我晚上捂着被子睡觉,早上嘴唇果然又起了一个大水泡,真是又气又可笑。同事问我怎么了,我跟尴尬的说,这不感冒了嘛。

    嗯,这次这个故事应该不会有这种情况了,因为我嘴角的水泡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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