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仓河是我们庄子与邻村的界河。我们庄子三四十户人家,一字儿排开,不规则地居住在河的北岸。沿河东西走向一条土路,把几十户人家连成一体,形成了一条外出走亲访友、上街进城的必经通道。家家户户在门前河边随意栽种着一些树木,苦楝、香椿、刺槐、枫杨、垂柳、水杉、泡桐、银杏,逮什么栽什么,选择上的漫不经心,形成了长成后的品种丰富,树型多样,有的高大通直,有的屈干虬枝,有的粗壮刚劲,有的摇曳生姿。
三月阳春,草长莺飞,这小二仓的河水一天天变得温润。随着细雨轻洒、蛙鼓声声,芦柴根下的浅水里会出现一丛丛串连起来的黑色珠链,那是刚刚生出的蛙卵。几天一过,在你不经意间,那些珠链巳经散开,长出细线般尾巴的黑色蝌蚪一团团在草叶间的水中蠕动。与蝌蚪们作伴的,是一群群银灰色小鱼秧,只有半寸长短,头上长着一对与身材很不相称的大眼,它们在水草间姿意地游弋,水面上一有动静,便箭一般的四散开去。
这时候,家家户户门前的木板水凳上,变得十分忙碌。姑娘嫂子,大娘婶子,除了象往常一样,在河边淘米洗菜,涮锅汰盆之外,全家人穿了一冬的衣服,到了换季时节,一盆盆从家里端出来,先在岸边木盆中搓洗干净,再到河里汰净皀沫,然后在树干间拉起的绳子上晾晒。家长里短,柴米油盐,滔滔不绝的家常话,便将女人们平凡的日常生活,点缀得有滋有味。(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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