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一直在身边

作者: 暖心小屋子 | 来源:发表于2018-05-28 12:25 被阅读130次
    1、我们爱得很谨慎

    “哗啦啦”

    淅淅沥沥的雨点从天滑落,不断拍打在地面发出清脆声响,颇有大珠小珠落玉盘,嘈嘈切切错杂弹的意境。

    凉介喜欢雨天,只是因为在某个特殊的日子,一个风一般的女孩像他表白了。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凉介不善言语,苏欣是一名外班的女孩儿,喜好扎马尾,也喜欢唱歌,她的声嗓很独特,与她宁静、精致的面貌截然相反,恰恰是沙沙做哑,充满了岁月的沧桑感。

    苏欣的仰慕者从来都不缺乏,凉介很早便注意到了这个女孩,阳光、灵动,浑身找不出缺点,他想不通,如此优秀的女孩怎么会喜欢自己?

    高考逼近,凉介的家庭环境不好,通过打听,苏欣的条件也不算好,却也比自己好上许多。当务之急,是要努力备战高考,若是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导致功亏一篑,那将会抱憾终身,当然,可以选择复读,但凉介从未如此想过,父母想自己不容易,他只想快点进入大学,毕业再找个好工作,赡养父母,让他们颐养天年。至于恋爱?好像他还没正经地想过。

    另一方面,凉介内心也有几分自卑。苏欣很优秀,成绩由在他之上,能歌善舞,积极向上,反观自己,六音不全,机体僵化,成绩不算拔尖,完全与苏欣背道而驰,无论如何,两人的轨迹都不在同一平面。

    仔细考虑下来,凉介这才拒绝了苏欣。

    当然苏欣不是个柔软的女生,她从小便很有主见,凉介拒绝地很磊落彻底,而她则是坦诚大方地接受了拒绝。

    其实,凉介心里是后悔的。在他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之际,脑海中大多时候浮现的便是这个风一般的女孩儿,来时无影无踪,去时洒脱自然。

    性格使然,环境所致,凉介选择了专攻学业,他并非决定聪明之辈,亦非悬梁刺股的大毅力之人,只能一步一个脚印来,他选择了疯狂刷题。

    偶尔,凉介会去到图书馆。

    每当心情沉重,不想看书时,凉介都会进去静坐几分钟,以找回状态。

    直至有一次,凉介在门口碰上了苏欣,她也是一个人。

    “嗨,凉介”

    苏欣如往常一样落落大方,笑得得体从容,丝毫看不出有不适的地方。

    凉介也只能点头,尬笑地应了一声便逃一般地离开了现场。

    殊不知,后面苏欣噗嗤一声笑得花枝烂颤,让人看了不由自主的心迷。

    再后来,凉介碰上苏欣的次数多了。

    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由陌生到尴尬,再到熟络,用了不过半个月的时间。

    有了相同爱好,自然聊起天来就倍感轻松。

    凉介的数学是短板,而苏欣是数学课代表,苏欣物理短板,而凉介又只有一科物理最好,恰好可以教她。

    一个人学习就相当于闭门造车,不仅很难长进,还容易自暴自弃。在这一方面,凉介便深有体会,起初,他是一名文科生,后来转学理,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不过好在他坚持了下来,终于弄出了点成绩,物理分数也能考高了。

    而苏欣则是一点即透之人,一点儿也没有女生对理科学习的那种困惑。经过询问,凉介总算知道了苏欣的学习方法,果然,没有绝对的努力,只有绝对的方法与效益。

    凉介去图书馆的次数愈发地多,除了吃饭上课,空闲时间都在自习室,而苏欣也放下了许多东西,比如以前喜欢的晚会、活动,她也一头扎进了图书馆学习。

    日子过得很快,凉介从未觉得过脑海中有如此充实过,听其他同学说,高考前两个月是浮躁期,很难去静下心来看书,大家都想着怎么最后疯狂一把。两个月,六十天,看似短,其实很久了,如今再次面对高考,凉介信心十足。

    高考前一晚,凉介没有选择继续看书,而是陪苏欣逛校园。逛累了,两人便惬意地躺在绿意盎然的草地中,仰望夜晚迷人的星空,不经意间,三两颗流星划过,惹得苏欣大呼小叫,恨不得把它抓回来,凉介在一旁看着,只觉好笑,真是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子。

    “凉介,你想好去哪儿了吗?”

    苏欣第一次开口问凉介这个敏感的问题,她问得小心翼翼,一点儿也不符合她的性格。

    “不清楚”,凉介摇摇头,他曾想过很多地方都否决了,北方的竞争压力太大,他不想停留,南方很舒适,只是不知自己会归于何处。

    苏欣和凉介都抬头望着天空,但彼此的心思都在对方身上,此时此刻,能躺在一起看迷人的星空,便已经觉得很快乐了。

    苏欣很想告诉凉介,自己想去哪儿。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想不到自己有什么理由告诉凉介。

    凉介同样没有多说、多问,相遇即是缘,他从来都是抓住眼前,至于未来,到那时再说吧。

    苏欣是夏天的风,能带给人舒适感,在困惑时将烦恼一扫而空,在难过时将不开心一扫而尽,凉介很享受,却抓不住她,苏欣不属于自己。

    这份难以言明而双方都能明显感受到的爱,爱的很谨慎。

    2、你在北,我在南

    六月的季节,燥热,犹如高三学子们浮动不安的心情。当然,并非所有人都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凉介问了父母去哪儿读,得到的答案是:我们也不知道哪里比较好,你自己做决定。

    凉介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他从小便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父母含辛茹苦养大他,而且父母很民主,很尊重他的选择。

    生在北方,长在北方。

    凉介想去的远一点儿,就去南方吧。拿定主意后,他心想,苏欣会不会也选择那里?

    高考总是如同六月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般,声势浩大,来的匆匆忙忙,去时也一如既往地冲刷了属于这个季节的燥热,带走了一部分人的稚嫩。

    凉介的成绩在理想中,最顶尖的学府差的远,一流的大学又高了几十分,也能进入一个不错的重点大学。

    得知成绩那天,凉介没有太多悲喜,这似乎是早已注定的结局。

    几家欢喜几家愁,凉介拿着通知单,走过熟悉的林荫小道,青石板铺就的小道中间,有散落的石凳,一对对情侣相拥而坐,神色悲伤,也有情侣喜极而泣。

    凉介碰到这些情况,一概低头,大抵单身狗碰到秀恩爱的情况都这样吧。

    最后,凉介去了图书馆。

    对于他而言,毕业后回眸一看,最美的不是教室,反而是这里。

    熟悉的自习室,冰冷的板凳,依稀还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凉介就像一个陌生人,走过学校的每一寸土地,其实,他在想象,是否会碰到苏欣,不过命运总是喜欢和他开玩笑,这么美丽的场景怎么发生在自己身上?

    学校里找不到任何关于苏欣的影子,后来凉介才偶然听人说起,苏欣的成绩意外好,尤其物理成绩突飞猛进,最后考了顶尖学府,去了北方最繁华的地方。

    凉介听了心里由衷的开心,但更多的是一种失落。

    苏欣热爱北方的生活,更去到了她最向往的繁华大都市。

    从此两人便相隔几千里,若无意外,应该是不会再见面了。

    在临近九月份的时候,凉介忍不住写了封信给苏欣,就当是留一份念想,或者权当了解以往。

    这单纯的是一封祝福信,凉介等到了开学,苏欣并没有回信。

    在信的末尾,凉介说,苏欣,祝你幸福。

    离别了新的城市,总要有新的圈子,新的人,自然也会有新的情感。

    从见到苏欣时,凉介便恋爱了,只是,给不了自己喜欢的人幸福,狗屁不是。

    至少,凉介是这么认为的。

    苏欣走了,凉介也走了。

    3、你还好吗

    南方的冬天不冷,凉介心却很冷。

    到了现在他才恍然明白,爱上一个人,恋上一座城。

    家乡成了魂牵梦萦的地方。

    凉介也有了新生活,比起北方的姑娘,南方的姑娘大多非常懂事,人情味儿十足,少了北方姑娘的任性、洒脱不羁。

    只是,凉介显得格格不入。

    有人说他傲娇,觉得自己是北方城市来的人瞧不起南方人。

    也有人说他不好相处,故作高冷,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还有很多,凉介从未想过自己身上有这么多的缺点,对此,他不置可否,很多时候他想像亲近自己的人道歉。并非傲娇,毕竟生活习惯不同,想要彻底融入一个新地方,对于和他一般不善言语的人来说,需要一定的时间。而傲娇更谈不上了,凉介从未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相反,他一直有股自卑感藏在心里。

    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凉介拼命在融入这个圈子,到最后也没能成功。

    首先是交流不通,凉介所在宿舍,只有他一个北方人,而他的舍友清一色说着流利的家乡方言。很显然,他们不想与凉介交流。

    凉介试过努力学习,但成效不高,一门语言学习最快的方法还是交流。

    每当凉介好奇询问时,他们也只是哈哈大笑,有几次,凉介被迫说起家乡方言,然后便是一阵叽里呱啦,接着哄堂大笑。

    后来,凉介放弃了。

    那就投其所好,打游戏、唱歌、喝酒…以前没有触碰过的东西,凉介都做了。

    再后来,凉介也成了半个南方人。

    适时,凉介恋爱了。

    这场恋爱让他感觉又回到了六月时的大雨,带走了烦恼。

    她是一名地道的南方姑娘,脾气性格很好,凉介迷上了她独有的温柔。

    那时,凉介甚至想过结婚,以后就在南方找个工作,和她聊此余生。

    恋爱中的女生被冲昏了头脑,恋爱中的男生则被迷的神魂颠倒。

    凉介想过无数次,第一次会在什么时候结束,却没想到来的如此匆忙。

    慌乱、兴奋……

    凉介不知道心情是什么,但他不敢再面对她。

    直到大水决堤的那一刻凉介才想到,终归有一天,他会如同大雁般回到家乡。

    似乎知道凉介在想什么,她也没有打扰,索性,并没有意外发生,那大概是凉介那段时间最值得兴奋的事情了。

    后来,她提了分手。

    分手时没有大哭大闹,凉介收到了她舍友送来的一件东西。

    一块表,那时凉介向她表白时送的。

    在这个大学,凉介做过最疯狂的事情便是,站在女生宿舍下表白。

    对于她,凉介心里有十万个对不起。

    终于,他成为了别人眼里的渣男。

    但女生自始至终并没有怪过他。

    凉介又一次写了封信给苏欣,他当时没有管这么多。

    这几年的喜怒哀乐被凉介一股脑说出,包括恋爱。

    凉介不希望得到回信。

    但苏欣回信了,内容只有寥寥几个字,你还好吗?

    4、迟来的祝福

    毕业对于凉介倒像是一种解脱,不用再终日无所事事一般打游戏,不用再为看书找借口,不用再面对她……

    南方给凉介留下的记忆太多太多,多到他感觉自己从小到大的记忆都不如这四年多。

    有感慨,也有不舍。

    不过凉介依旧毅然决然踏上归途,一如来时做上火车时的心情。

    凉介走的很洒脱,一身轻松,唯独手上戴上了一块表。

    回家,借助父母的关系,凉介进了一个重点中学当老师。

    很巧,他的母校。

    当老师,凉介从未想过的事情,却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只有教过学生后,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当年这么皮。

    偶尔,凉介也会去图书馆。

    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再碰到心里浮动便是那个女孩结婚了。

    凉介请了假,专程赶去。

    几年不见,她变得愈发地成熟,也美了很多。

    这一刻的她最美。

    凉介在观众席上,会心鼓掌,女生的眼神也不时看了过来,最终停留在他手腕处的表。

    在她背过身子的刹那,凉介看到她流泪了。

    一种深深的罪恶感笼罩在凉介身上,婚宴结束,托人帮忙把手腕上的表拿给女孩后,凉介便离开了。

    这样或许很残忍,却也很美好。

    凉介也算了解了一桩心事。

    当送走了第一届学生,凉介也到了而立之年。

    受不住父母压迫,凉介也相亲找了个对象,然后便匆匆准备婚礼了。

    婚礼上,只有新娘,没有新郎,没人知道凉介去哪儿了。

    婚礼前。

    一个陌生女人将一封泛黄的信递给了凉介。

    “凉介,见信佳”

    “收到你的心我开心了很久,信纸揉了一张又一张,心里有无数话想对你说,拿起笔的时候却下不了笔。谢谢你的祝福,我过得很好,我想,也给你祝福,不过不是现在哦,等你以后结婚的时候,就当是送你的礼物吧,嘻嘻”

    凉介在卫生间哭了一个小时。

    直到成熟后他才明白,爱一个人祝福虽好,却最为伤人。

    婚礼最后如愿进行。

    信,被他藏在了心底。

    信上的字迹、血迹随着一团火,烟消云散。

    这是一个在世上,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的秘密。

    苏欣原来一直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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