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羯山|2-清风茶楼

作者:清新湖          版权所有，违者必究。

每日正午的痛苦，让我生不如死，如果没有义父的花狼镇痛膏，估计已经去见了阎王。临近中秋，本是合家欢乐之事，而义父孤僻之性格更加严重，明显的经常发呆，是为了我的事情而神思不定。毕竟八年的相处，在我身上他倾注了太多太多，教我药理，教我乐律，教我如何防人，教我如何生存......

而云扬道人，也胜似我之父母。虽然他们都听说过鱼羯山，但似乎又面露难色，是因为其神秘至极，谁人所创?目的何为?等等，江湖上鲜有人知，因为近半个世纪以来上山者竟无一人下山。鱼羯门与江湖的联系，仅仅是每年八月十五的招徒大会。

鱼羯山，距此三百里，坐落在终南山东麓，但与终南山孤立而屹，四面碧波环绕，山间溪水经年不断，于山中仍有一湖，奇花异草，叠峦争妍。

转眼，中秋将至。义父二人携我前往鱼羯山。一路上，人声鼎沸，海沙帮、金钱堡、威羽镖局、无极门、明月派等三教九流，甚至不乏武当、少林等所谓正派人士，慕名者振动整个绿林。大家只待招徒仪式正式开始，以窥探鱼羯门神秘面纱。

大家齐聚终南山东麓，浩浩荡荡，上万人众，火了地方茶楼。只因鱼羯山与终南山之间被几千米宽的大江所隔，须鱼羯船运往鱼羯山脚下。一般船只，上了此江，走不过五十米便下沉。这也是近百年来，江湖人不解之谜，更显鱼羯山之神秘。

每年中秋，便会从对岸驶来一艘巨型羊头大船，而船尾又似鱼尾，其型怪诞，名曰鱼羯船，竟让中原无数能工巧匠为之汗颜。此船可容纳三千人，因此，每年都要在上万人中选拔。标准为:18岁以下青年才俊，手持一技之长，或文或武，以船满为限。

为保秩序，终南山东麓山脚下清风茶楼以此标准按到此登记的先后顺序排队，满三千人为止。每年都有迟来者，只能望洋兴叹。

为什么是清风茶楼代办?难到没有闹事者?说来话长，清风茶楼颇有来历。主人楼万楼原乃大隋开国皇帝杨坚之爱将，讨南征北，因战功显赫被封左右武侯，正三品。然而，楼万楼清心寡欲，且年事已高，便提出了卸甲归田，终老南山之想法。隋帝感其忠义，册封楼万楼及其子孙三世延席正三品福祉。

楼万楼回乡之后，便于此设立清风茶楼，实属接济江湖豪杰与文人墨客，以报隋帝知遇知恩。因楼万楼排行老三，又兼具好客正义豪侠之举，江湖人送外号“楼三爷”。绿林与汗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都会礼让三分，以示敬仰之情。因此，楼三爷出面，必不寻私，以公正秩之。

等我们到达清风茶楼，登记者远超三千。按例，我是没有机会登船前往了。只能远观鱼羯山之云雾仙境了。然而，初到此地，不知为何，似曾相识，似有一股神秘力量吸引着我，说不清，道不明。

与义父、云扬道人三人落坐茶楼。只见楼内陈设极其考究，茶香四溢，混杂着酒香，是另一种独特体验。

正在饮茶之际，楼三爷出现:“各位江湖英雄豪侠、先生们，今日中秋，是个团圆吉日，小店每桌免费赠送月饼一斤，烧酒一壶，茶水不限。望各位卖楼某三分面，和谐共处，团圆过节。”

各路豪杰齐声恭维，感谢楼三爷款待。然而，众人似乎心不在此，不时顾盼江东。按例，鱼羯船傍晚六时准达。但今日己过六时一刻仍不见东边来船。不禁让众人起了猜疑。难道今年不再选拔?还是山上发生了不可测之事?人心慌慌。

而我，此时，心态最平，因为命不久已，悲鸣必真，索性拿出竖笛，吹一首《沧海》，以慰众人，此曲道出了淡然的风骨，亦吹出了心凉的不甘。本是八岁孩童，正应嬉闹逐乐，却吹出了百年沧桑，使在坐众人测目而望，无不引劲疑叹。

尤其是楼三爷，望向我处，与我眼光对碰，或许是听出了不同凡响，或许是某些曲调引起了共鸣。他叫来小二，请我们父子三人到天字一号阁一叙。

一到阁口，只见楼三爷举指过谦，三让父子三人。“少年，英华，吹得一首好笛。莫不是生命岌危，以你十岁冠童，想必无此心境。”楼三爷单刀直入，“这位可是医鬼浪千山老先生?”义父深感惊讶:“三爷，还记得老朽。”原来义父为楼三爷年轻时治过剑伤。义父与云扬道人将我病患告之三爷，泪渧交加。

楼三爷思考片刻，道:“对面仙山，百年来，传奇不断，具说山中有湖，湖中有金扇一把，仍外天之物，此物神奇，可穿梭时光。即使见不到此物，喝上一口湖水，亦能脱胎换骨。如若少年能够拜入此门，想必痛患速除。”

云扬道人急切的说:“不瞒三爷，此行为此，然而三千名单已满，恩儿怕是无此良缘。”

楼三爷略微沉吟片刻，又仔细看了看我，沉沉的道:“小儿楼权、楼益，本皆排至行内，二人盼此良机许久，我见这少年骨格清奇，必有机缘，我愿让出一名额，只派十岁权儿陪同，益儿稍小，另寻良机。我之行举并非向浪先生报恩，换作他人，亦同，只为积善行德。望二位不可介怀。”

义父与云扬道人听完，几乎同时感谢三爷义举。而我，也忘记了疼痛，雀跃不止。但心里依然感谢上苍不绝人寰。

大约又过一刻，只听外面人山人海窜动不止，原来东边来了大船。

远远望去，船头站立两位粉裙少女，以纱遮面，观其年龄不出十五。但气迈非常，绝非等闲之辈。

大船与前述一致。随着船体临近，江中涛浪翻腾。只听其中一名少女用内功传音:“门主再三感谢三爷好义，请三千才俊按顺入船。”

清风阁前画悲凉，鱼羯船头断思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