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丫丫
白粥,是极其常见的饭食。生于潮汕,我的家乡唤粥为“糜”。在这里,几乎每天都离不开它。更有甚者,一日三餐都食粥,区别只是配菜的不同。
绵软的米粥,香气渺渺,只需一口下肚,从口腔至胃腹分外熨贴舒适,一扫过年期间被鸡鸭鱼肉,和各种添加剂反复折腾的味蕾,既消乏又解腻。彼时,只有久违的满足感。
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看过奶奶熬粥。没错,是熬不是煮。那时的火是炭火不是煤火,锅是铁锅不是高压锅,米是自家产的,未曾加工,因此保留着谷物特有的清香。
天刚破晓,鸡刚鸣啼,奶奶也将准备熬粥。多少米多少份量的水,她已了然于胸。米在水里浸泡的空档,奶奶在炭炉里垒起了一块块的蜂窝煤,淋上汽油点上火,炉子便烧着了。
本是生的米,冷的水,慢慢地有了温度,热气徐徐上升。不一会儿就听到锅里“咕咚咕咚”的声音,米粒儿正在锅内欢快地跳着舞。奶奶拿起饭勺,轻轻缓缓搅动着,直至米粒完全浮于水中,之后半遮锅盖,虚掩炉门,小火慢慢地熬。熬粥过程虽悠长,奶奶只管在一边做家事,静待粥成。
柔和的阳光照在清静的四合院里,照着奶奶微驼的身子,气氛温暖而平和。在一旁安静玩耍的我,时不时能闻到自锅内溢出的温吞吞的味道,仿佛置身于阳光田野中,香气醇醇。粥香袅袅的早晨总一下便让人神清气爽。
奶奶说熄火后的粥不急着揭盖,让它小焖一会儿,使其更加温软,而且粥上还能有一层薄薄的米油,那可是最养人的。轻轻盛出一碗粥,顿时馨香无比。原本坚硬的米粒在水中开出朵朵乳白色的花儿,与水不分彼此,完美融合。
这样绵绵密密的粥无疑是最好喝的,口感细腻,粥体润泽,不必任何佐料,滴滴稠滑浓香。一口口温热的粥直达五脏六腑,带给身心温暖熨贴,惬意无比。
但是当我们生病没胃口时,是连粥都不想喝。奶奶可不理,照样熬出这样一锅软绵的粥。她说我们自离了母乳,哪有什么奶粉,第一口喝的就是米汤,它清淡,容易消化,对人体最有益处。
看似普通平凡的粥,却是我们味蕾的启蒙老师,守护着我们的肠胃,身体信赖着它,从来无害,老少咸宜。
我也曾学习奶奶熬粥,总一下子将火开到最大,恨不得马上能熬好。这沸腾的水带着生米便“突突突”地溢了出来,连锅盖也“砰砰”作响,似是不满我的急躁冒进。
多少次后才明白,像白粥这样大味至简的,熬粥或许熬的是一种心境。它没有诀窍没有门道,只需米和水,还要一颗悠闲不急不燥的心,如此简单。
现在要食粥并不难,全是自动模式,很快就喝到热气腾腾的粥。甚至变着花样,如八宝粥、鱼粥、排骨粥……荤素皆宜。但无论如何变幻,都是简单的白粥做底。
还是习惯每个早上吃粥,少有变动。一碗粥,不加佐料,吸溜吸溜的。或者配上一点咸菜,一颗出油的鸭蛋,满口留香,余味无穷。能感知粥的淡泊本味,就是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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