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的影子 第十段路/第6站：终是一别

作者：花诺尘

第十段路

有些离别，满心不舍，伴着心心念念

总是用一句来日方长，期待着明天

有些离别，满心不舍，却要了无牵挂

也总是用一句来日方长，去拖欠着太多的过往

零落的影子 第十段路/第6站：终是一别

正在我犹豫是要转身离开，还是淡漠地去说声好久不见时，她向我走了过来。

依旧是齐耳的短发，娇小的身材，只不过似乎不再像之前那般烂漫。也或许早就不像，只不过是我忘了注意而已。

“最近怎么样，怎么还没离校呢。”她走到我的面前，带着微微的笑意，嘴角的梨涡也若隐若现。

听到她的话，我略微反应了一下，似乎是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句。

“嗯……还是老样子。明天，就走了。你呢，还好吗？”

这样的对话其实让我感到有些心酸，曾经无比熟悉的两个人，如今却竟然要靠这般无营养的对话来了解彼此的近况。

小暖用手撩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我明天一早也要走了，其实我是今天赶回来取一份报告的，取完后想在学校里再转转，没想到碰到你了。你是打算回你老家那边了吗？”

听完小暖的问题后，其实有那么一瞬，我不想告诉她实情。那个时候，总觉得毕业回家里是一件很没出息的事，另外我也想看看，如果我说我要去杭州，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可我最终却没有如此，因为过了那一瞬，便即清醒过来，我不能再在她面前把自己描述得那么卑微。

“嗯，会先回老家那边看看，过段时间再说。你呢？回杭州？”

她转了下头看了下我身后的落日，然后又看向我。

“我会先回杭州一趟，之后过些天，会去北京。我实习的公司在北京开了分公司，我过去可以直接转正。”

“那以后会留在北京吗？”

“再说吧，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

“嗯，北京的气候很干，和这边差很多，得多注意。”

“知道。”

说完这些后，我们两个突然没了话，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安静弄得有些僵。

“你是自己……”

“对了，我还有点事，我宿舍的小静找我去吃饭。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其实我是想问她是不是自己过去，我也知道这么问很不适合，不过在那个当下，我想快些打破那种让人不适的尴尬，便脱口而出了这个第一个反应出来的问题。

只不过小暖还未等我问完，便打断了我。

“哦，好，那……再见了。”

“嗯，再见，照顾好自己。”

说完，她后退了两步，挥了挥手，抿嘴微微笑了笑后，转身走了。

我也抬了下手，只不过还未等我挥一下，她便已经向前走去，我便悻悻地将手放下，目送她走远。

其实在她说要离开的那一刻，我心里有着某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很快的一转念，便又换成了满心的不舍。

此一别，许就是别过了一生的年华。

她快走到校门口了，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张口叫住了她。

“小暖。”

她回头看向我，歪了歪头。

我顿了一下，对她说了一句早该亲口对她说的话。

“对不起！”

她没回应什么，只是笑了一下，然后转过头，举起手挥了挥，出了校门后，便即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

不过我总有种错觉，小暖回头后的那个笑里，满是苦涩。

人都说把自己该能做的都做完也便没了遗憾，了无牵挂。可这些无非是自我心理安慰罢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将事情做完，或者是以无事情需要做。但满怀不舍，却是依旧。

我来到楼前的台阶处，坐了下来。

本以为我已经放下，可回想起刚才陡然见到她的那一刻，却骗不过自己，那还是心动的感觉，尤其是她向我走过来时，我心里涌起了太多的冲动，便知道，我放不下。这种放不下不是那种得不到而不甘，而是一种不能关切而心怀不安。

不自禁地笑了笑，是一种自嘲的笑，不为排解，而是真的讥讽。

我真的是一个懦弱的人，一个拿不起也放不下的人，一个看似输得起却又心怀输不起然而往往又是经常输的人。

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我决定离开。不能再让自己胡乱思索下去，有些想法还是及时止住的好。

可我并没有回去宿舍，回到宿舍无事可做，免不了把胡思乱想当做某种排解，这让我不禁有些担忧会因此作出某些自己拿捏不住的决定。

看，我就是这样一个善于逃避的人。

我走出校门，随便找了个餐厅，坐到一个靠窗的角落里，点了些菜和酒，一边喝着，一边看着天色渐沉。

喝酒需要气氛，自己一个人，总是喝不了多少便已经有些昏沉，两瓶下去，头其实已经开始发胀，可我却又不愿就此止杯。因为心事难解，已经习惯用机械式的举杯喝酒来打断、冲淡，于是又是两瓶下去。

终于喝不动了，也管不得心事如何，就这样吧。

起身买单后，走到门口，才发现天已经大黑，自己都忘了什么时候开始把关注窗外天色的眼神移了进来，而移进来之后又关注了什么，也都无从想起。

我摇摇头，使劲挤了挤眼睛，让自己略微清醒一些，又挺了挺胸，开始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我努力地在保持一个正常的姿态，不想在最后的时间里还要狼狈一回。

可，奈何有些事，总是事与愿违。

就在我快到宿舍楼下时，前面出现了一伙人，大概该有4、5个，笔直地向我走来，我有心避开，却还是狭路相逢。

相遇的瞬间，我不小心撞了下其中一人的肩膀，他们不由分说的便抡拳向我打来，这倒让我吃了一惊，一是不曾料到他们真是冲我而来，二是他们竟然职业到连句开场白都不说，这让人不禁心口发闷。

我努力硬撑了两下，终是敌不过人多，很快便被一脚踹的侧躺到了路的一边，不同尺码的脚开始用力地踏在我的身上，有几下很痛，条件反射般地让眼泪模糊了眼睛。好在很快，他们便停止了这场无趣的单方面殴打，可就在我想要起身时，一只脚用力的冲我脸上踢了过来，反应过来的我用力的护住了头，很沉的一脚踢在了我的胳膊上，这让我再度倒在了地上，有些眩晕，这回我迟了一会儿才再度起来。这时周围有一些围观的人，我独自成了他们视线的焦点。

我起身后，扑了扑身上的灰尘，没有去追看那些人，因为在刚才我第一次起身时已经多少看清了领头那个人，也就是最后踢我这一脚的人的脸，心里倒也算是清楚事情的如此这般。

我顶着周围人的目光向宿舍的方向走去，依旧是尽量走的平静一些，可我的心里却已经是江河滚滚。

回到宿舍后，我看到宿舍门是开着的，也就更加确认了刚才心底的猜测。

这算什么？报复？

也未免太小儿科了。

我冷笑了一下，不过想来也好，这倒是催促我做了一个决定。

（未完待续）

终是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