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常也是湖南人,跟大个儿是老乡。他们俩坐在丰利厂的门卫室里,用手机在网络地图上搜索自己的家乡,原来相距并不远,一百多公里而已。
大个儿对谁都没有说过实话,除了老常。他能感觉得到,老常看自己时那复杂的眼神,矛盾,试探,关切,热烈……
为了验证自己的感觉是否准确,有一天晚上,大个儿关上保安室的门,放起了黄色录像,当屏幕上赤裸的男女开始撩人的动作时,老常红着脸又怒又羞地拉开门逃也似的跑掉了。
“难道他喜欢女人?”老常疑惑。
“原来他喜欢男人。”大个儿肯定。
老常的老婆也在老家,都快要当奶奶了。老婆是村上的妇女主任,早就跟村支书不明不白,全村人都知道。老常就是再不介意,也快被吐沫星子淹死了。
也不能怪她。老常在心里为老婆开脱。这么多年来,他除了要完成生育的任务在新婚时有过两次床笫之事,就再也没有碰过她了。
“他老婆脱光了躺在床上,他都不上。”这样的风言风语传遍全村,只有老常知道那不是造谣。
感觉无法在村子里呆下去了,他决定逃避。凭着当过三年兵的经历,一张退伍证让他轻松地找到了保安的工作 。
虽然薪水不高,但自己花销很小的,吃住都在厂里,又有制服穿,工资几乎原数不动地存起来,年底才带回家里。
直到遇见了大个儿,这个让他一见倾心的男人。
他接触,试探,渴望……录像事件之后,大个儿好像突然开窍了,对自己也越发亲密起来,还把家里的很多事情,都告诉自己。
大个儿说,原本在老家,他是做摩托车买卖生意的,有房有车,日子小康。后来因为一次投资失利,债台高筑。
为了躲债,他被迫离乡。跟妻子是早就离婚了的,“就算没离婚时,也几乎没碰过她了”这句话让老常深有触动,大有相见恨晚找到知音的感觉。
“老常,我想买个电脑,这样以后咱俩就可以在一起上网一起玩游戏了。”大个儿说。
老常犹豫了一下,还是去银行取了五千块钱,买了个笔记本。自此他俩就经常搂肩搭背在门卫室里一起上网。
要换手机,要买衣服,要看病、要喝酒……大个儿陆陆续续,又从老常手里借出一万多元。是的,他说好这都是借的,并且有真实可靠的理由让老常坚信不疑,这些钱不久后他都能如数奉还。
他说自己在老家有三座山头,有人要承包30年,一次性付完租金,租金好几十万。
自己正在悄悄跟家里沟通呢,等合同定好,等钱一到手,他就不在这里打工了。
“老常,”大个儿说,“到时候咱俩一起去别的城市开店做生意,有我一口饭吃,绝对不让你饿着。也不用再怕别人的闲言碎语了。”
直到老常听到小店老板娘亲口说,大个儿给小琴买了一部新手机,他才明白,大个儿真的走了。
他拿着我的钱,滋养他的爱情。他走了,那台笔记本电脑也带走了,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都是假象?钱没了,希望破灭了,心碎了,未来模糊了……
老常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失望之中,寝食难安。本来单薄的身子更加瘦弱了。
大个儿走的第八天,老常的手机接到一条归属地不明的陌生号码发送的短信,他看了一下内容,心跳不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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