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卧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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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语的手机响了，她心里默念“千万不要是刘总，千万不要是刘总……”，结果拿起手机一看，真的是刘总。她真想假装没有听到，可是又明白，逃是逃不掉的，只好按了接听键。
“刘总。”妙语知道刘总是来催进度的，可是她预计自己今天做不出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小杨啊，处理的怎么样了？尽量马上就发给我吧，别等到下班了，我一会儿就得用，明白吧？”刘总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妙语忽然觉得头皮发麻，还是没有想好怎么开口。
“小杨？在听吗？尽快发给我吧，我这儿还有点事，先这样。”
妙语还没来得及开口说明情况，刘总已经挂断了电话。
已经快12点了，小青和米米结伴下楼去吃饭了，雪莹来叫妙语一起去，妙语摆摆手，示意自己还在忙。
看着电脑屏幕上勾画出来还没搞懂的问题，妙语急在心头。没别的办法，还得找老王。
她做足了被拒绝的准备，打定主意，这次哪怕是软磨硬泡，也要坚持让老王帮上忙才行。
妙语深吸一口气，站定在老王工位面前。双手抓紧老王工位前的挡板，以提醒自己不可以轻易退却，不争取到帮助不能离开。
“王工，还是刚才那个问题，帮我讲讲吧？刘总又打电话催了，让我尽快发给他。”妙语的语速比平时快了很多，显然，她心里很慌。
老王的眼珠没有离开屏幕，他嘴里“咝咝”地响着，好像又被什么问题难住了。
“王工？王工？”妙语又把声音提高了一倍。
老王慢悠悠地把眼珠转到右上角，“唔，干什么？”
她又重复着之前的话，“刘总催我要结果，但是我有几点不太会做，快来帮我看看吧，不然完不成了。”妙语又把胳膊伸向她的工位，希望老王能跟着她过去。
老王坐得比任何时候都稳当，一点儿没有起来的意思。“想想呗，不会，就想想。”嘴角向下，一副轻蔑的样子。
“我现在没时间想了，刘总马上就要结果。”妙语的语气加重了，她努力忍着心里焦急不安的情绪。
“仔细，想想。”老王的眼珠又转到了中间，嘴里又“咝咝”响起来。
“但是刘总现在急着要，你不是做过吗？帮我讲一讲，不然我肯定完不成，那就耽误了刘总那边啊！”妙语皱着眉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下来，一定要争取到老王的帮助。
老王又把眼珠转到了右上角看着妙语，嘴角的轻蔑还没消失，眼神里是一种故意的疑惑，好像在说，“你怎么还站在这儿？”
妙语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她尽量把语速放缓，“我现在真的做不出来，可不可以帮我讲讲？我现在就几个点搞不懂，只要把那几个点告诉我就行。”
老王的眼珠转到右下角，看了看电脑屏幕上的时间，“唔，我该去，吃饭了。”他按住桌角使劲站起身来，走过妙语旁边的时候，又说了一句，“你，再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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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老王坚实有力的脚步声，妙语感觉全身的血液一股脑都冲向了头顶。她坐回工位，又仔细看了看不懂的地方，顺着几个点又查了查，但是她感觉头顶一直在突突突直跳，脑子里一团乱麻，越看越麻烦。
想到一会儿刘总收不到邮件，一定又会打电话过来催。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她不会？那刘总肯定让她找老王帮忙。然后说老王不帮？她总觉得如果这么说，那她不仅仅是工作能力有问题，连同事关系都处理不好。
妙语忽然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差劲，工作、人际关系全都一团乱。
小青和米米吃饭回来了，小青边走边抱怨，“又让我做表，真是的！恨不得一周做十个表，真是没法干了。”
“就是，没法干了。”米米也跟着一脸愤怒。
妙语忽然羡慕起小青来，虽然她经常被工作惹烦，可她的工作只是繁琐而已，并不是像她一样，自身能力有问题。她觉得自己即使闷头学技术学到死，估计不会的工作还是不会。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好像只在她身上出现了。想想雪莹，她总是像一阵风一样在公司里飘来飘去，工作做的出色不说，和每一个人关系都很好。妙语环顾整个办公区，好像只有她，能力不足，和直属上级老王的关系还那么僵。
她越想越难过，努力忍住不让眼泪掉出来。刘总的电话又在这个时候打来了，妙语看着手机上刘总的名字，不敢按接听键。手机铃声那么急促，屏幕上接听键周围有一圈一圈的光环连着往四周荡漾。妙语觉得那光环源源不断，那好像是刘总急切的催促声。
她干脆把手机关了静音，任由电话响着，不想去接听。刘总一个接一个地打，看来是真的很着急。妙语脑子一片空白，她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光圈，厌恶极了自己。
她忽然起身，抓起工位上的包，关了电脑屏幕，走向电梯。在刘总终于放弃打电话之后，她决定撒谎，回复了刘总一条微信，“抱歉，刘总，我家里有急事，项目能不能您联系王工做？我手机快没电了，所以您跟王工说一下可以吗？”
确认微信发过去，妙语就关掉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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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初秋季节了，街边的树叶还郁郁葱葱，可吹来的风已有了凉意。
在公司的时候，妙语很想哭，但是都拼命忍住了。现在走在街上，她可以哭了，却发现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秋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刘海扎进了她的眼角。她没有理会，宁愿忍受着每次眨眼带来的一丝丝痛。
她板着脸，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她不想回家，也不想去任何地方。
在路口蹲下来，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发呆。人人都有明确的方向，人人都知道该前往哪里。可是她该去哪呢？她此刻该去哪里？她未来又该在哪里？
有行人闯红灯窜过马路，开在最前面的车急停下来，后面的车跟着刹车，不断有人按着喇叭，着急催促。
这世界还在按照它应有的轨迹流转着，在这个工作日的下午，人人都在忙着该忙的事。妙语觉得好像只有她自己，走出了这个按照惯性运转的圈子。她此刻站在圈子以外，不知何去何从。
卧猫：站着坐着不如卧着，我是一只喜欢读书和写文的懒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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