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木萧萧

作者: 心台一日夫 | 来源:发表于2018-09-13 04:28 被阅读51次

    心台第一次遇到子木,是在一个初春的上午,乍暖还寒时候。虽然已是万物复苏,艳阳高照,心台走进空荡幽暗的饭店大堂内,还是感觉有点沁人的寒意,不由得身子紧了紧,似乎可以把身体的热气聚在一起暖和一些。

    饭店最深处是个玻璃钢瓦封顶的小小庭院,阳光穿透屋顶把小庭院熏哄的暖洋洋地。心台走进来时,子木正坐在方桌前和同事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看见心台进来了,赶紧停住话头,忙不迭的起身微笑着招呼:”你来了呀,快请坐,这里很暖和的呢!”

    心台的眼睛被阳光刺的有点发眩,还没有来得及适应,就听到一个陌生女子婉转悠扬又略带局促的声音,十分好听受用,心不知咋的竟然扑楞的蹦了一下,心台便眯缝起眼睛仔细打量起面前亭亭玉立的子木。子木背光而站,修长挺拔的和一颗小白杨一样,丹唇外朗,齿若编贝。望着明眸皓齿、笑意盈盈的子木,心台一霎那似乎有些看呆了,哪里来的如此清秀脱俗的女孩?用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形容她再为贴切不过了。和煦的阳光从子木头顶宣泄而下,好像是舞台上的追光灯一样把她笼罩在一起,圣洁又温暖。逆着阳光,隐约可以看见她脸庞和嘴角边还有着淡淡的茸毛,美的不可方物。

    子木被心台傻乎乎的看了有些不安,便又笑着重复道:“快来这里坐一会!”心台这才觉得有些失态了,脸上一热,连忙收回目光回应:“哦哦,好的,谢谢你啦!”再也不好意思多看一眼,其实心里却倒还是想再多看一会,甚至一直看下去。

    这时饭店老板娘玉兰闻声从厨房急冲冲跑过来,双手在围裙上擦着咧嘴对我说:“心台,这个是我刚请来的帮我接待客人的,也是我亲戚,叫她子木就是,以后你们可要多多关照呀!”

    子木和玉兰还真是亲戚,那天子木穿了一件旗袍和着上山敬香的朋友去玩,正好碰到也去玩的玉兰。子木说只因玉兰在人群中多看了她一眼,然后命运也就改变了,也幸而多看一眼,不然的话她的结局不知会是走向何方。玉兰看见子木人物这样出众,便几次登门或托人请子木去她饭店做接待客人的工作。后来子木实在无法推辞,所以心台才在这里第一次遇到了她。

    子木看起来娇嫩漂亮,其实非常能干,肯吃得了苦耐得了劳,根本不像是那样娇柔的女子。说是接待,其实子木倒更像杂工,什么也做,给客人斟茶、敬酒、端菜、择菜、刷盘……就是玉兰家里的卫生工作也一并做了。

    一个女孩在饭店做礼仪接待真的不易,要是有酒量有涵养有辩才又有出色容姿的女孩子的话,那就更为艰难了,偏偏子木把这些都兼全了。自打子木来到了饭店,饭店生意一下子红火了,这也是玉兰请子木的根本原因。

    子木善饮,酒量颇豪,敬酒的说辞也是颇为丰富多彩。经常有客人想把她灌醉,反而让她喝的七荤八素,洋相百出,哭的哭,闹的闹的经典事例子。子木曾经有次喝了八两白酒,客人送走后若无其事的还把所有盘子涮干净了。子木敬酒时候只带清茶一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以清茶过口,从来不吃客人桌上的菜。心台知道子木她不吃桌上的残羹冷炙有自己的原则,一则不卫生,会犯膈应;二则懂规矩,敬酒是礼貌,不吃客人的菜也是规矩;三则就是不坐下来吃菜,只大口喝酒,可以早点应付过去早完事,这样的场面只是一个工作,一个是她为了生活却又不喜欢的工作。子木善言,任何场景都可以进退自如,任你什么样的客人想从她那里占点嘴上的便宜,最后往往落得自己难堪。子木“长袖善舞”,知进退明得失,面对有些困窘场面,她既能保护自己,会半开玩笑半当真的怼对客人,却又不给客人下不来台的尴尬,把困境消弭于无形之中。后来有人送她外号小辣椒,和朝天小辣椒一样泼辣,进不了眼,入不了口。

    心台也知道子木心本柔情,也会和其他女子一样撒娇发嗲,也会温柔似水,之所以小辣椒一样,那是必须要保护自己。和小刺猬一样把最柔弱的地方藏起来,用尖锐的利刺回应一切让她感觉危险的情况,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虽然觊觎子木美色的人很多,也有人直接或者间接的追求她,总是被她从容淡定的应对过去。心台从来没有听过子木任何的流言蜚语,也没有人因为她的职业而看轻。心台也知道她是好女子,能够从子木的明眸善睐看出子木的心和她的眼眸一样清澈见底。同样是理解性的微笑服务,心台就能体会到子木笑容下蕴含的真诚。唯一一次,心台和他领导下午二点多的时候去饭店找子木。那个破领导的龌龊心思心台知道,非常厌恶,从来没有给他面子过。那次是在饭店三楼看见子木的,子木站着,一个我熟悉的男人坐在椅子上,二人挨着不远。心台相信子木,知道子木肯定能够很好的应对,倒是那个破领导一路上喋喋不休,被心台呛了回去。没有想到这个场面子木会一直记着,有次开玩笑说心台是内心看不起她的,心台急了说没有,子木就说多少年前下午二点多钟,你临走的眼神我看出来了,就是鄙视不屑。虽然子木只是说了下午二点多钟这几个字,心台明白就是那个唯一一次,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忘记了那个事情一样。心台之所以假装遗忘,是怕子木会有个梗一直堵塞了难受。心台非常敬重子木,他能够看懂子木。

    心台真的非常敬重子木,也非常看重子木,不是单纯的因为子木靓丽清新的仪态,更多的是因为子木的洁身自好的如莲品质让他心生敬意。心台很体谅爱惜子木,喝酒时候,心台和子木也只是举杯略略的潮了一下嘴唇做个样子。心台有些心疼子木每次喝那样多的酒,也知道她的无奈,只能劝子木喝的慢点,不要太猛,会容易醉伤身体,子木总是说不要紧的,没事。知道子木酒量好,可是心台还是会没有来由的担心。有次子木在心台这边连喝了二杯子,靠近半斤酒又去别的饭桌应酬。心台是真的担心子木了,又不能明目张胆去看望,就悄悄的旁敲侧击问玉兰,玉兰说子木喝多了,去睡觉了。心台就委婉地让玉兰准备点茶水给子木——酒喝多的人会口干舌燥,子木喝了应该会好受点。

    心台很喜欢听子木说话的声音,动听若空谷幽兰,珠圆玉润。也喜欢子木的明眸善睐,纯的像一汪清泉,真想掬一捧在手喝下去,甘冽可口。更喜欢看子木的仪态万千,别看子木总是对人客客气气,笑容满面,其实心台知道子木甜美平易的外表下是一种骄傲的凌然不可侵犯的拒人千里。心台还为子木杜撰了一句诗:笑靥如花花解语,美瞳似水水载情,只是没有好意思对子木说起过,也没有单独的机会说。心台平时和子木并没有什么交集,只是去玉兰饭店吃饭才能看见子木,见了也是淡淡的你来啦,来了,你在忙呀这样几句简单的打哈哈。子木的大哥金是在子木来到玉兰以后心台结识的一位好朋友,心台还去过子木家好几次,住在那里几宿。只是没有对金说过认识子木,也没有对子木提起过认识她大哥。

    心台和子木唯一一次算是私人的交集,也就是多说了几句话而已,心台记得很清楚。那次心台去饭店吃饭,子木走到他跟前很客气的想请他赐幅钢笔书法作品,要送给她上小学的女儿欣赏。心台当时很诧异或者可以说是有些震惊,但是什么也没有问,就很开心的答应了。子木是已婚的,还有一个上小学的女儿?心台一直以为子木还是待字闺中的女孩子,别说心台这样以为,有太多的人以为子木没有结婚。子木是怎么知道心台写了一手隽秀的钢笔字的,还知道他的字还参加比赛得奖的?虽然心台知道子木接人待物很是得体,说话用词也很到位,却没有想到她的底蕴如此深厚,应该在文字方面有特别的喜好。一个赐字很见功力,换做别人一般就说送或者就直截了当说帮我写了,而且特别说是帮她女儿讨要的,用心可谓良苦。心台回去后特意买了最好的纸张,认真用直尺打了红色田字形状的边框,一笔一划的书写了那幅获奖的钢笔书法,感觉不满意就重写,一遍又一遍,直到满意为止。子木拿到的时候,和个俏皮的小女孩一样爱不释手,灿烂的笑着像朵盛开的鲜花,连声向心台道谢,那一刻心台也很开心,看见了子木发自内心的欢笑。多少以后,子木还记得心台写的是什么诗句,心台很感动她的珍惜和欣赏。

    子木什么时候离开玉兰饭店去了县城工作,有什么原因,心台一点儿也不知道。心台去玉兰那里,有二次没有看见子木,没有太在意,以为或者子木请假了或者有其他事情正好不在饭店里。连了多少次一直看不见子木,才觉得奇怪,问起玉兰说早辞工去了县城工作,也没有说是什么原因,心台也不好再三探究。就感觉心里很失落,很遗憾,也没有来得及在子木走的时候道句珍重,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怅惘,再来玉兰这里吃饭也索然寡味的,提不起精神。后来偶尔听别人说子木离婚了,她的婆家对子木相当不好。子木在县城做的不错,很多大饭店都聘用过她。听到这样的消息,心台既为子木担心,又为她工作上的进步开心。

    世界那么小又这样大,不想遇到的总会谋面,想遇到的千寻万觅终不见。子木就像划曳过天际那颗耀眼夺目的流星一样,消失在璀璨的星空中,无声无息再也找不见,好像从来不曾来过一般。心台好像也慢慢淡化了子木的影子,只是到了玉兰饭店或者练字的时候偶尔会想起子木——一个让人难以忘怀的美丽女子。世界那么大却又那样小,心台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能够再次遇到子木。

    心台再次遇见子木时,是距子木去县城二十年后的一个仲夏的夜晚,说是遇见其实还是用在网上邂逅比较恰当一些。

    心台夜晚无事的时候会上网玩当地的一种同城升级游戏,游戏技术也差不多可以上了台面。心台没有固定游戏搭档,属于散人之类,全凭心情定夺。那晚有个叫爱儒将一生世的男号一直找了心台搭档,打牌技术也不错的,和心台配合起来比较默契,心有灵犀一般。后来有一盘,心台可能出错牌了,那个男号发了个翘大拇指的表情包,心台以为对家不满意故意翘大拇指的,有些不愿意了,就下线不玩了。

    第二天晚上打牌,那个号看见心台在,又坐在对家打了起来。打了几盘,还是一如既往的默契,便互加了好友,看这个男号的头像是一个女子的生活照片,头像比较小,看的不是太清楚,原来男号是个女子呀。女子通过游戏私信发了张她牌面的截图,心台也发了张自己的截图,就这样二人开始聊了几句。女子对心台的网名——忘记所有回到原点有点兴趣,其实也就因为取游戏名会重名就随便取了一个,没有特别的含义。倒是心台感觉这个爱儒将一生世的网名有些意思,就问有什么含义。女子说喜欢那些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文武全才。心台便说岳飞应该是她喜欢的对象,女子说不喜欢,因为太愚忠,她欣赏戚继光还有鲁智深。戚继光倒也罢了,鲁智深和儒将不搭界呀?女子说欣赏鲁智深是因为他的狭义豪爽洒脱重情重义,虽然文不怎么样,可是表现出的大节比有些儒将还要更为担当有道义。心台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独特有见地的见解,细思之下有些恍然:原来她喜欢的不仅仅是一种儒雅,儒雅只是外表,她更看重的是对方的品质,有担当有责任的能够肩负泰山的男儿,当然喽,要是齐全集中一人之身那就更为完美了。心台和她聊的越来越投机,一边打牌一边聊天,牌出的对错已经无所谓了。

    同城游戏的私聊很麻烦,许多字眼被限制使用,有的话的意思不能完全表达清楚,聊起来十分疙瘩别扭。于是心台便请求她加微信,她让心台微信号发了过去加上了。

    在微信上她说从来不加陌生人,特别是陌生的男子,微信号添加她的方式全部关闭了,所以只能由她主动添加心台。也许单纯是在网上互相陌生的原因吧,心台和她相聊甚欢,从古到今,从李清照到佛家儒家……话题兴之所至天马行空。心台感觉和她很多看法见地不谋而合,有很多相似之处。她的语言幽默调皮,稳重里透露了活泼,时庄时谐,画风轻快靓丽,和她交流就是一种十分惬意的享受。多少时间以来,心台内心处于一个封闭的状态,和人几无深层的交流,浑浑噩噩的挥霍着时间,蹉跎了岁月,没有想到会与一个陌生女子交流的如此融洽。不知不觉中已过子夜,二人有些依依不舍的互道了晚安,下线的时候女子把她设置成朋友三天可见的朋友圈改成了正常可见便于心台浏览欣赏。

    心台并没有急于睡觉,起身倒了杯水,燃起一颗烟,然后半倚坐在床头点开女子的朋友圈,开始了“探索之旅”。她朋友圈第一个就是一篇关于奇女子李清照生平事迹的文章,心台仔仔细细的看完了全文,感触很深,李清照虽然身世坎坷,却从来不忘初心,任由个性挥洒,世人皆醉她独醒,不羁、叛逆、潇洒,为自己的幸福做自己能做的抗争,甚至有人说她离经叛道,正所谓担当生前事,何计身后评!或者这个女子很欣赏李清照或者是也是经历坎坷有故事的人,或者就是艳羡李清照遗世独立的个性吧,要不然不会贸然发这个在朋友圈的。翻过这篇就是很多自拍风景照,拍的十分唯美,如梦如幻。接下来就是一张生活照,一个女子穿件带帽子红色的羽绒服,把帽子翻戴在头上,遮住了大半个侧脸,背景的皑皑白雪和红色的帽子把女子侧面的五官映衬了很是娇嫩可人,粉雕玉琢的画中人一般,颇像红楼梦里邓婕扮演的王熙凤。心台第一眼看到照片,蓦地有似曾相识的亲近感觉,好像这个女子和他认识很久很久了,是他一个很熟悉的人。对了,是的,是子木,很像子木!不会是子木吧?!不可能是她,哪里有如此之巧呀,不可思议的巧合,也许仅仅是照片上看起来很像她而已啦,心台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又继续翻看下去。心里虽然否定了,可还是不自觉的跳过没有照片的,直接进入有照片的朋友圈查看想证实一下到底是不是子木。这是一张树林里的自拍,她穿一件鹅黄色的短袖,戴了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对了镜头恬美的微笑着。是她!是子木!就是子木!虽然原来的子木不戴眼镜,但是那个微笑和心台第一次遇见子木那个微笑的神情一模一样,那个神态,那个姣好的面容,那个眼角眉梢的笑意,没有一丝改变,绝对是子木!哪怕二十年不见,子木也从来不曾忘记第一次相识的场景。心台按捺不住内心的欢欣,继续翻下去,又看见一个名字,也是心台认识的一个人,那就更坐实了心台的猜测。

    心台再也无心翻看子木的朋友圈了,翻身坐端正了,发微信问那个女子:你是下行人吗?女子很快就回消息:是呀,你也是下行的?心台没有回答接了问:你是子木?女子发来一串疑问的表情也没有回答问心台:你是???心台找了张自己的近照发过去,女子一会儿回了一段语音,心台又听到子木那个熟悉陌生悠远动听的声音了。已经猜到是子木,等到亲自确认以后心台还是很激动开心。

    心台和子木还没有确认彼此身份的时候聊的很畅很随心,现在知道了,反而在激动开心之余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话题还是很快就打开了。二人互相问候起对方的近况,这些年在哪里,过的怎么样……聊到后来,打字嫌慢,就发送语音,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三点,默契的说要休息了。这晚,心台竟然做了一夜关于子木的梦,中途醒了之后还能和连续剧一样接了断片的场景继续做,就是早上醒来昏头昏脑,记不住梦境的具体内容了。

    起来上班后,心台第一件事就是发消息给子木,子木也没有睡懒觉了很快回复了过来。断断续续的又说了一整天。晚上,心台把他写的文章发给了子木欣赏,听到子木的惊叹赞美,心台有些忍不住的小得意了。子木也把她写的小随便发给了心台:“近日我看了某君的空间,里面对《蜗居》进行了评说。为此我也加入了看《蜗居》的行列。昨晚看到第七集,哎,我很感叹!因为我又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剧中的苏淳是男人中的男人,郭海萍也是位典型的居家过日子的女人。作为男人就得负起这种责任。肩膀上必须能扛住来自家庭的繁琐小事。能自己分清事情的轻重。否则还叫男人吗?万事以躲避来行使还不如早投胎。勤俭持家是女人的本分,应该做到尊重和宽容夫君。总而言之。在真实的生活中,夫妻应该是相互理解。宽容更要互相尊重。经营好一个家庭是要有学问的。爱一个人很累可被爱也很累。剧中的生活和我相比,他们是太幸福啦。曾经我是多么的不易。柴米油盐酱醋茶加起来每月才50元。吃上一包方便面是多么的奢侈。我每天还得以一张充满阳光的笑脸去面对每个人。以莲的品质来周旋于各种男人之间,我累了,我的心也累了,我需要一个温暖的肩膀让我来靠靠,停下我那为了生计而匆忙的脚步。真羡慕郭海藻的清纯小贝的专情。那宋思明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

    心台知道,这个就是的子木的亲历、内心的自我独白和宣泄。心台知道子木离婚了,却不知道她一路走来这样苦,这样难。

    心台静静的听着子木笑着娓娓道来她一路的历程,心里难受、震撼、敬佩、感动——她孱弱的美丽的外表下竟蕴藏了如此坚强积极向上的心灵,换做他人或者就被生活击垮了;同时又徒增了一种莫名的爱怜和保护感,他想以后要让子木开心快乐的笑,要让子木更加美丽灿烂。

    子木的婆家也是下行的,她的阿婆是个厉害非常的泼妇类型,最爱挑东家惹西家,无事生非。四邻八舍说起子木的阿婆只能摇头叹息子木,这样一个好丫头命咋就这样薄,会落入她家,前世作着孽了!子木这样单纯心善的女子在那里岂能有安顿日子过。子木说嫁过去十年,从来就没有吃过面条,原因很简单,面比米贵,留给男人吃。子木的男人也是畜生都不如,听不得别人夸子木优秀,问题是子木确实优秀。经常打骂子木,子木的眼睛被打了失明过。喉管有次被掐了几乎要断裂缝,连医院里帮子木拍片检查的医生看了伤势都忍不住大骂子木的前夫是畜生。可怜子木那样非人的生活整整十年之久!养了个丫头,后来二胎又生了个儿子,离婚时候不知道怎么样判了她的二个孩子。心台不敢问不忍问起,怕触及到子木的伤心。子木是自愿净身出户以求解脱,她也不想那些让她害怕的家产,就带了自己的衣服去了县城。在县城里,急性阑尾炎发作,可怜的子木夜晚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医院的大厅冰冷的地面上等待救治。

    可就是这样,子木还是从容的面对生活,一个人打拼闯荡社会。县城很多宾馆,大饭店都竞相聘请她做管理。因为子木有能力,做事负责,对老板忠诚,她每跳一次槽,待遇就要更好。原本在城里上无片瓦的她自己买了大房子,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可以遮风挡雨的安馨小屋。就在几年前,因为她的工作需要穿高跟鞋抹了口红上班,落下嘴唇容易开裂和腰间盘突出的职业病,不能长久的站立,便彻底辞去工作,带了老妈一起在县城过日子。

    子木管理酒店饭店之类的工作势必要周旋于形形色色的男女之中,她说心累的很,又要为店里带来效益,不得罪客人,又要保护好自己,太累了。原来她的网名叫尘莲,寓意她是尘世中一朵最纯洁的青莲,出淤泥而不染。前年春节时候她突发病毒性感冒,在自己小屋里整整躺了三天三夜,没有人照顾,没有吃的喝的玩的,以为自己挺不过去了,结果还是最终挺了过去,如同死过一遭一般,就把尘莲改成了涅槃重生。

    子木的命运多舛,心台又何尝不是呢,颠沛流离到离开家乡二千里的山西,客居他乡,想到自己的磨难便会想到子木所承受的痛,不由得更对子木怜惜起来。子木说她的腰间盘突出发的时候会痛得躺床上起不来,子木当时就想,要是真的发作了,他愿意舍弃一切,放下所有去照顾她,只要子木过得好!

    随着二人的彼此倾诉,交流了解的更多,他们的心越贴越近,距离越拉越短。心台和子木共同点太多了,彼此的爱好也差不多,无论是对人对事的看法,他们都出奇的相似。子木就像翁美玲扮演的黄蓉一样,冰雪聪明,精灵古怪,经常挖下一个又一个的坑让心台去填,饶是心台反应敏捷,也被子木作弄的不亦乐乎,只会傻乎乎的和郭靖一样憨笑。每次看见子木像个孩子一样笑的花枝乱颤,前俯后仰,用纸巾直擦眼泪的时候,心台的心都要感动的融化了。这个才是最真实最快乐的子木,要是能够永远让子木这样快乐就好了!也只有在心台面前,子木不需要伪装,能够尽情的释放自己,可以娇嗔,可以耍小性子,可以撒娇,可以逗弄心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心台感觉似乎是恋爱了,除了工作,所有的时间都是子木的倩影。她的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一个眼神,一句温柔的话语,都可以让心台一遍又一遍地温馨的去回忆,回忆里满满的都是甜蜜。就是睡觉,心台的所有的梦境也全部被子木占据了,说的梦话都是子木的名字,有时候会喊子木把自己喊醒过来。一时半刻没有子木的消息,心台就会想的很。要是时间太长了,心台就会担心,其实真的没有事情,就是会担心牵挂,也会急了失态。为了这个,子木都有些生气了,心台也知道不好,他太感情化,太容易被情绪左右,很冲动,也行是事不关己,关心则乱吧。如果子木感冒了,他可以从几千里之外赶回去就只是为了看她一眼再返回。

    心台最大的快乐就是盼着晚上早点下班,就可以和子木多说一会话。每天视频起码五个小时,心台还是感觉太少,和子木吻别晚安之后还要在朋友圈里絮絮叨叨说着情话给子木看,那样早上子木醒了看见留言就会心情好,会开心。

    对于二人的再次相遇,只能用神奇的缘分来解释,或者就是上天对心台的眷顾,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二个人会在同城游戏坐一起,而且是连了几天遇到还主动坐一起。子木从来不加陌生男人,但是心台她却加了,她也说是莫名其妙就拒绝不了我请求加微信,好像是有种由来已久的亲切感。对于二人的相遇,子木说:若无相欠,怎会遇见。 若无遇见,何来相欠。或者这个才是最完美的解释。

    心台看子木的微信号上有0811的数字,估计她的生日就是八月十一,至于是阴历还是阳历就不得而知了。心台突然萌生了想回老家为子木庆生的念头,子木的生日除了她老妈和她自己,估计没有人刻意记住并且庆生了。还有几天就是八月十一了,管他阴历生日还是阳历生日呢,能够给子木一个惊喜,最起码回去能和子木在一个城市,离了更近,同在一个蓝天下,共同呼吸相同的空气,那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呀!

    一念起,万水千山!心台坐上了回去的高铁。子木却说她已经去了乡下,没有时间看心台。她的侄儿尿毒症晚期,已经从医院拉回去了,也就是等了料理后事,她必须要陪护的。子木就是这样,为家人牺牲了太多。家里无论哥哥姐姐,侄男侄女,大事小事第一个总是想到子木,似乎她不出面事情就办不好一样。没有办法,她就是这样心善,总是为他人考虑,想到自己的很少,这个也是心台喜爱她的地方。心台在家住了几天就还是回到了山西,也没有能够看见子木,他理解子木的为难之处。

    后来心台问子木生日的事情,子木说她是阴历八月十一,就是阳历九月二十,于是想邀请她来山西,可是侄儿又住她家,也来不成,想送子木一样生日礼物,他又知道子木从来不会要别人的任何东西。子木说过,她在一个厂里上班的时候,厂长想送她房子和车子,吓得她连工资都没有结就跑了。那怎么办呢?遇见的第一个生日,无论如何也要送个有意义的礼物,俗物俗气,她也断然不会接受。心台突然有了点子,把他们的故事写下来作为礼物送给她,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礼物了,他想这个礼物子木一定会非常喜欢。

    子木说过,她想觅一无人处,最好是深山老林里,杳无人烟,搭一小屋,远离尘世,远离纷扰,平平静静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心台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要是能够和子木一起隐居山林,饮歌溪上,共话桑麻,那该是多么美好惬意的生活。

    和子木于繁华的尽处,避开尘世的喧嚣,人事的嘈闹,寻一处幽静的无人山谷,搭建一座木制小屋,屋前用青石铺一条小路,采菊东篱,种豆南山,与她晨钟暮鼓,安之若素。做着各自喜欢的事,闲来挽手走过花径小道,说些彼此都懂的话,就算不说话,静默的坐着,也是一种享受!只是奈何生活不易,羁绊良多,何时何地可以风花雪月?不做此奢想了!能够此生永远可以爱着子木,可以挂念了子木,可以看了子木,心台已经是跪地膜拜了,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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