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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学时光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记得上小学的那段时光,与其说在读书,倒不如说在欢度无忧无虑的童年。
刚开始,我在山咀小学读书,后面不知什么原因转到圣公庙小学。读小学最难忘的三件事是洗冷水澡(游泳)、钓鱼和爬墙。
先说夏天洗冷水澡的事,我那时正读小学五年级。我至今还记得每逢下午课间操时间,全体师生在操场集中,我们一个生产队的几个同学,全部被抓到主席台亮相,背朝同学。当着所有同学的面,值班老师叫我们几个脱下上衣,光着背部,老师用手指轮流在每个人的背部划下来,每个人的背上立即露出几条白线,操场下面的同学立即哄堂大笑起来,一看我们几个中午肯定是躲着洗了冷水澡,因为在野外的水塘洗澡,水中泥沙含量高,粘在身上,就布满薄薄的一层细沙,只要用手指轻轻一刮,就会泛起明显的白线,这个是老师检验学生洗冷水澡的高招,屡试不爽。老师挥起教鞭,厉声喝道:“是谁带队去的?”那几个同学怕挨打都望着我,老师教鞭重重地落在我的背上,我不敢吭声,任由老师责罚自己,更怕老师家访,到父母面前告状。
那时学校离家很远,走路要一个小时左右。我们家乡都是丘陵地带,几个小山包之间就有一口水塘,闲时蓄水,忙时灌溉农田,还养着鱼。夏天的午后,蛙鸣蝉噪,顶着火辣辣的太阳上学,热死人了。我和庙背细谷、钵婆、腰伢和七屋三伢等几个同学一起相约去洗个冷水澡,解解凉再走路。跳到水塘里,水面温度较高,底下比较凉爽。我们尽情玩水,从水塘这边游到对岸,扬起浑浊的浪花,吓得鱼儿直接蹦出水面,我们情绪高涨。
细谷说:“我们捉几个鱼起来吧”。
“好呀。”我们一致同意。
我们一起搅得水面浑浊不堪,睁不开眼,终于还是没有抓到鱼,只能意兴阑珊的穿衣上学了。于是出现开头被老师罚站的那一幕,老师也告知了我父母,好在父母知道老师已责罚了我,就没有再打骂我了。现在我成为游泳健将,得益于那个年代的勤学苦练。
十八岁之前,钓鱼对我来说,是件很幸福的事情。那个年代资源匮乏,因为有了鱼吃,可以改善全家人的伙食,我从内心里感到自豪,感觉钓鱼是我人生的使命。
屋后的潮湿泥土,用锄头翻开,一条条鲜红的蚯蚓卷成一朵花,小心抓住它们,放入瓶子里。背起钓鱼竿,牵着小弟的手,雄赳赳气昂昂奔赴池塘。找个有树荫的地方,钩住蚯蚓,抛下鱼竿,鱼线划出优美的弧线,稳稳的落在池塘中央,浮标垂立在水面,等待鱼儿上钩。一会浮标轻微颤动,接着立即下沉,应该是鱼儿咬钩了,我赶忙拉起鱼竿,一条雪白的鲫鱼被拖出水面。两个小时过去,共钓起好几尾鲫鱼,够家里吃一天的了,我们活蹦乱跳的凯旋归家了。
但是,有一次钓鱼却出了意外,同样是跟小弟一起,在抛出鱼竿后,线却扯不动,背后传来小弟的哇哇哭叫声,赶忙回头,看到鱼钩勾住了小弟的嘴唇,吓得我一激灵,立即将鱼钩从小弟嘴唇里取出来,把弟弟送回家后,我吓得在外面躲了一整天,感觉到父母没有追究我后,就乖乖回家承认了错误。
庙背老屋都是青砖瓦房结构,有些年份了,我经常在这些老屋里爬墙锻炼臂力。老屋每个住户之间都隔着一个通道,可以并排三个成人通行,因为是老屋,光线不是很好,阴森森的。某个黄昏,我悄悄遛进通道,双脚跨在通道的两堵墙上,双手支撑在左右墙壁上,手脚并用,唰唰的爬到了屋顶,躲在上面不出声,等下面有人穿行时,偷偷的抓一把墙灰,洒向下面的行人,他们惊叫一声,慌慌张张的往外面跑了。第二天听到几个小伙伴偷偷告诉我,说那个通道里闹鬼,好吓人,不能去那里爬墙了,我听了感觉到很搞笑。童年时光,在我们的玩乐间隙里悄悄遛走了,转眼已到了小学毕业时间。
整个小学五年时间,大抵不记得学到了什么知识,不记得许多老师的姓名;只记得儿时玩伴的小名,记得在嬉笑玩乐之中轻松度过了那段时光。现在回想起来,从进入初中后,人生就进入了真正的摸爬滚打时代,从那时起,再也感受不到童真那种快乐了!
(2)初中生活
小学毕业考试,那么贪玩的我居然考上了初中,连我自己都有点不相信。有几个小伙伴没考上,从此以后就是人生的分水岭,从此各奔东西,开启了各自的命运与归宿!
初中三年,有两年在东冲初中就读,初三全部并到杨部中学。
初中阶段最深刻的感受是视野变开阔了,是一个从泥腿子正式步入知识分子的启蒙阶段。学校在一般文化课基础上增加了体育课、音乐课和美术课,我第一次接触到篮球,并对同队的同学说:“我长大后要买两只篮球轮换着打,不像现在打个球要排队领球”。同学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说:“你只怕是痴人说梦吧,你以后买得起两个篮球吗?”时过境迁,现在别说买两个篮球,就是买一车球也不是难事,可见那时物价奇贵不说,同学们更看不清我们各自今后的发展方向。
初中学习阶段也没有那种紧迫感,该干嘛还是干嘛。课内不急不慢的学习,课外却如饥似渴的阅读小说。那时父亲藏有不少小说:比如《三侠五义》、《陈胜吴广起义》、《李自成》等等历史小说,春日放假的午后,我打开一本书,背靠后山的坟堆侧面,避开尚有寒意的北风,迎着暖阳兴致勃勃的看起了小说,看了好久后,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进入梦乡。仿佛自己就是小说中的那个主人公,回到了金戈铁马的时代,想成就一番王者霸业。直到家里人喊我吃晚饭,我才发觉只是南柯一梦。
初中学校后面不远处,是大坪乡有名的东冲水库,是通城县第一座水库,建成于1965年,大坝高达40米,总库容1315万立方米,是一座以灌溉为主,兼有防洪、发电、水产养殖、城镇供水等综合效益的中型水利水库工程。初二那年秋天,东冲水库因扩建而排干,所有十里八乡的人们都赶过来抓鱼,整个水库里面都是黑压压的人群。我也大展身手,虽然身材瘦小,但也不甘示弱,差点导致自己丢掉了性命。原来水库虽然排干,但还有不少的水潭,里面藏着好多鱼,我奋不顾身跳进一个水潭,没想到里面全是淤泥,身体一下子陷进去出不来了,一看周围没有其他人,我赶忙屏住呼吸,双手在水里拼命的刨,终于摸到一块石头,身体借力从淤泥里拔出来,慌慌张张的爬出水潭,总算保住了性命,顺便提起身边的鱼走向大坝。这次收获不少,回到家一秤有十几斤鱼,父母看到我安全回家感到很欣慰。看来小学时代的游泳技术没有白学,终于派上了用场。
初二之前都是走读生,条件好的家庭才配有一台自行车,那时的凤凰和永久牌自行车,不亚于现在的奥迪和宝马车,一般的家庭都买不起。我远房的堂侄跟我是同学,他爸是大队书记,家里有一辆永久牌自行车,有时出远门找他借用,他还不答应,我说我以后买两台自行车回来,可以借一辆给他用,他讥讽我说你这辈子还买得起自行车吗?现在想来挺搞笑,我后面不仅有了摩托车,还买了代步的SUV汽车,而他到现在还在骑自行车,所以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谁能猜到以后的事情?现在我堂侄如果看到这篇文章,不知作何感想。
初三转到杨部中学寄宿,当时住宿条件紧张,两个男生只能挤在一张很窄的床上睡觉。那时流行疥疮,我被同床的木虎同学感染了,全身奇痒无比,越抓越痒,几近癫狂的状态,陆续治疗了三年多时间才完全治愈。那时的木虎同学被老师称为木脑袋,不开窍,读书不认真,没成想后面居然成了千万级别的老板,所以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
那年我被分在普通班,配套的师资力量也是普通的老师,重点班由重要的老师来带班。我没有刻意的去勤耕苦读,那时家里贫穷也没想过读很多书,只是应付着读完初中就行了。没成想毕业考试后,居然考取了县高中,此时我们生产队就只有我一个人考上了,我们初三普通班四十多个人才十几个同学考上。
从小学到初中八年时间,学习都没有怎么费力,贪玩居多,夏天经常在水里泡着,导致我在五年级下学期出现了严重的关节积液病痛,不能走路。马上要毕业了,又要请假治病,父亲和伯父两人抬轿送我到杨部医院治疗,医生用一根大针管刺穿我脚裸处,吸出一大管脓液,痛得要命。回家后,每天都要喝两大碗中药汤。祖父专门去抓乌龟煮了给我滋补身体,不知吃了多少只乌龟,那时感觉乌龟特别多,我们后山的地窖里到处都是乌龟,晚上去后山乘凉脚下都会踩到乌龟,现在却难觅踪迹了。更难能可贵的是家访的老师,晚上打着手电筒走几公里山路,特意赶到我们家来给我补课,深更半夜,连夜宵都没有吃又匆忙赶回去了。那时的老师真的是辛勤的园丁,粉笔灰染白了他们的鬓角;教书育人,高风亮节,不图半点回报,只希望自己带的孩子们都能学到一点知识,不变成“大老粗”,现在还非常感念我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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