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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编辑:木加南
推荐语:“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江南烟 雨,丝丝点点都带着风流。我站在甪直的石桥上,看光阴绿了又黄,听溪水潺潺流淌。半壁唐塑,历史沧桑,让人心驰神往。而突兀的高楼,闪烁的霓虹,打破了小镇的宁静与祥和。什么才是我心向往的文明呢?
《江南小镇甪直》,木加南精选推荐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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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朋友出生在东北,工作在西北,现又招聘至我的家乡——姑苏城边的一个江南小镇,且已买房定居。问她辗转中国,感觉哪一个地方最好,她毫不犹豫地回答:“这里,江南。”接着便说这里水多,到处可见绿色,可见花朵,可见热闹之人群,每个季节都充满生命力,不愧为“天堂”二字。听后,我沉默了,因为生在江南长在江南的我竟似乎一直未觉其可爱之至,有如天堂。
江南在古诗文中是一个极其雅致柔媚清秀可人的地方,“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江南的青山绿水,历史文化,乃至如云的美女均是历来文人吟咏不绝的题材,连余秋雨先生的《文化苦旅》也为江南涂上了优雅的一笔。
凡一些年代稍久远些的江南小镇,总有一些名人的遗迹可供凭吊,如同里的退思园,周庄的沈厅,东山的席家花园。如果不够,还可以找一点名人的出生地、工作所、观光点来增光添彩。周庄的三毛茶楼,陈逸飞的画,同里的柳亚子,东山的康熙。相比之下,作为“神州水乡第一镇”“历史文化古镇”的我的家乡甪(音为lù)直可作典范。这里不仅有遗留半壁唐塑的保圣寺,隐居于此的唐诗人陆龟蒙,更有享誉中外的教育家叶圣陶先生(旧居已拆除),还有近年来才发掘出的王韬与萧芳芳,只是后者可能从未涉足过甪直。
幼年时候,身为甪直人的我丝毫未知其如此历史悠久,名人辈出,内心充满的却依然是无比崇敬之情。
从村子到镇上,不过一二里,一望即可见,总觉得这沐在灰色夕阳中的参差错落的古屋群是个美丽舒适豪华的地方:嘹望台高耸入云,像一柄沉入历史的沧桑的剑;房子密密匝匝,有许多店铺可买所有的好吃好玩的东西;弄堂弯弯绕绕,神秘莫测,两侧的高墙爬着不知几世几年的青苔与草茎;街上均匀地铺着石子,穿着木屐踏在上面,会有笃笃的响声,而且没有一点泥,根本不用担心雨天会滑倒;更妙的是那桥,全是石头砌的,还是个圆圈,却不用担心石头会掉下来。街上的桥真多,每座桥都有名,随便上哪儿,只需用桥名作标记即可:“牛场桥头去拷酱油”,“西界桥西面吃馄饨”,“和丰桥搭格茶馆店里去坐歇”,人们往往这样说着。而幼小的我们就在这些桥名里踏着石子街,跨着石头桥,看着桥缝里的树、草、花绿了又黄黄了又绿,然后,就一天天地长大了,又在长大中积淀着对小镇对江南的一份情思。
此刻,我站在小镇的一座楼里,透过宽大而明亮的玻璃窗向外望去。古老的屋脊层层叠叠,灰黑色的瓦宁静而整齐地沐在秋日柔和的阳光里,几茎枯草矗立不动,麻雀在屋棱上跳跃。一幅画,恬淡而祥和。然而往远处看,新的建筑正不断崛起,鲜艳的光泽媚惑着人的眼睛。
古镇是一个老者,经历了太多的沧桑,唐塑宋桥,无一不是它的见证,然而尘世喧嚷,终不能静默于它。一条大公路破镇而过,纵贯南北,机动车终日喧嚣;原本穿镇而过,托起座座古桥的小河黑水漫流,臭不可闻。小镇,它若有知,会想些什么?
他们撩开它沉睡多年的面纱,筑了山门,挂了大红灯笼,立了名为甪端的吉祥物。他们招了一群美女,涂了浓浓的脂粉在桥头扭动变异的小镇服饰。他们为一座座桥立了崭新的碑,让无数异地的人在上面踏来踏去。它不再宁静,不再恬淡,不再祥和,不再与世无争。可以赚钱的地方,他即浓妆艳抹,披一件新衣服,戴一串新珠翠,搔首弄姿,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不可赚钱的地方,则更破、更旧、更烂。著名的东大桥(甪直最大的一座古桥)石残桥破,杂草丛生,岌岌可危,却无一人修理。
所有的一切都变了,现代文明是一个冷面杀手。这恬淡祥和浅斟低唱的江南小镇啊,也渐渐迷失于灯红酒绿中,迷失于夕阳深处,迷失于我心中的那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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