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胄宁
“当我意识到你我再也不会相见的那一刻,我的血凝住了。好像如果身体不动一下的话,就会这样死去。”
这是我当时最真挚的内心独白,心就像融化在血中的一部分,随着血流的停滞,不再跳动。
远方的山顶上浮动着皑皑的白色,不知是自由的云,还是积年的雪。正对着桌子的窗户打开着,丝毫感觉不到冷,也许是没风的缘故。一缕暖心的阳光肆意撒进窗户,斜着打在餐桌上,一点都不刺眼。我小心地摘掉帽子,生怕弄乱了整齐的短发。把帽子放在桌子的一角,刚才的服务员已经把咖啡端到了我的面前。他轻轻的把咖啡和柠檬水放在桌上,熟练的移过桌上的糖盒,
“小姐,请慢用。”他面带笑容,微微欠身,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在他圆圆胖胖的脸上格外明显。
“谢谢。”虽然对他称呼的“小姐”这个敬语不甚满意,但我还是懒得和这么可爱的服务员产生争执,更何况是在遥远的异地。
那件事过去已经有三年的时间了,仔细想来,会到这个地方来散心也是为了远离家乡,虽然早已物是人非,但是心灵的伤疤就像一块豆腐,一刀下去伤的很深,虽然伤痕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愈合,但终究不会痊愈。
四年前,在大学附近的一家游戏厅里,我邂逅了那个人……
“打,打,你大爷的!”在格斗街机前边手舞足蹈,连打再骂,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打游戏的我,丝毫没有任何形象可言。而我却完全沉浸其中,满心欢喜。那年我21岁,上大三,由于在学校里没有朋友,和宿舍的一个猪小姐又合不来,又不像其他女生一样喜欢逛街买衣服,游戏厅成为了我的阵地,买50个游戏币我能玩很久。当时大大咧咧的丝毫不顾形象,现在想想丢人的很。
“姐姐,你好吵啊,这样我都赢不了了。”旁边传来了抱怨声,不过我当时正在兴头上,怎么会在乎。我一边继续我行我素的打游戏,一边冲着屏幕大喊,“吵?哥们儿,这里是游戏厅,嫌吵躺你家炕上去啊,来这干啥?有病!”我根本顾不上看他一眼,否则一定顺便送他一个蔑视的眼神做回礼。
“嘟!”伴随着一句“奶奶的。”我旁边的这位明显不太高兴,双手握拳用力锤了一下摇杆台,一脚踢开椅子,站了起来。因为这个发出很大噪音的动作,使得我一瞬间停止了动作,结果大BOSS路加尔一个大招把我的King打没血了,(注:以上提到两个名字都是拳皇98里的人物)看着屏幕上Game over的大字,我的火腾地一下子冲上了大脑,我指着他的鼻子大叫:“你站起来干啥?都他妈怪你,要不然我就通关了!”
“是你先不讲道理,扰的我打不了!”他站起来就是想找我吵架,而我先大叫起来看来他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不过他马上恢复了气势。我俩就这样在游戏厅指着对方大骂,结果不出所料,我和这个男生被保安轰了出去。
已经是下午六点多,深秋的季节从拥挤的游戏厅突然到门外,一下子感觉很冷,一股寒意钻进我的脖子,我赶紧拉高夹克的拉链,缩起脖子。靠在游戏厅外边的墙上,掏出一根烟,点上火,抽了起来,烟吸进肺里的瞬间,感觉全身暖了起来。
“女生抽烟,哎,什么社会!”我转头意外的发现那个和我吵架的男生竟然没有走,也靠在墙上转头看着我。现在我才认真的看他,不太高的个子,乌黑的短发黑的发亮,整齐的刘海随意的搭在额头上,五官俊朗,眉毛很浓,左耳上有一个显眼的圆形耳钉,宽松的高领灰色毛衣穿在他肌肉轮廓分明的身体上,却显得很瘦,深绿色的外套搭在他的右胳膊上,没有穿。不得不说,他是个帅气的男生,不知怎么回事,老是感觉他相当健康阳光的打扮下藏着一个满是创伤的灵魂,这是他给我的第一感觉。
“冷了吧?”可能是看见了我刚才的动作,他低头笑了,却没有漏齿,再次抬起头看我,走近两步,举起手中的绿色外套,晃了晃,“要不要穿?”他的眼睛没有了刚才那种挑衅和愤怒的眼神,现在他的眼神与其说是温和,不如说是平静,像湖水一样的明澈透亮,却也像湖水一样的波澜不惊。
“要你管!”虽然对他的行为意外了一下,不过我才不会接他的衣服,何况我和他根本不认识。
“好吧,”他也感觉有点尴尬,把衣服穿回了身上。“喝杯咖啡,怎么样?”他指了指旁边的一家名叫“街角咖啡”的咖啡厅,名如其样,这家咖啡厅就是坐落在街角。我想了几秒钟,虽然不认识他,但现在身体很冷,进去坐坐也不坏。
“走啊。”我对他扬了扬下巴示意。
“……”他看着我走近,欲言又止。
“咋了?改变主意了?”我低头看着他。
“没有,”他抬头看向我,“至少把烟灭了吧。”
“哦。”我把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这还是我第一次进这家咖啡厅,虽然空间很小,但感觉非常温馨,因为里边很暖和,应该是有地暖。全木质的装潢,配上柔和的灯光,很有那种咖啡厅该有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我低头用勺子搅拌着面前的拿铁,问他。
“颜芃。”他看了我一眼,端起他的卡布奇诺喝了一口,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颜色的颜,草木芃芃的芃。”
“草木芃芃是啥?”我抬起头不解的问。
“一个草字头一个凡。”他叹了口气,用右手食指在桌面上写着自己的名字给我看。
“奇葩名字。”我痛快的吐出了对他的名字最真心的评价。
“没文化,”他也说出了对我的评价,“你叫什么?”
“阚子卿。”我没抬头,看着刚才他写名字的桌面。
“真拗口。”
“要你管!”
“今天的事对不起,心情不太好,咖啡算给你赔罪。”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杯子。
“好。”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为什么心情不好?”
“呃,”他往后仰了仰,似乎在犹豫,“要是你和最好的朋友都喜欢一个女生,结果最后他俩走到了一起,你怎么办?”
“首先,我不是百合,不会喜欢女生。”我竖起食指,抬头看他,“其次,谁跟我抢我杀了谁。”
满脸凝重等待我答案的颜芃突然笑了,笑的很开心,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你真有意思。”
“你真没意思。”嘴上虽然这么说,其实从那一刻开始,我真的希望我的生活里能够每天都看见眼前这个男生。
后来啊,我们成了好朋友,他书法写得很好,诗也写的工整。他教我写字,还说我的名字其实很好听,寓意深远。然后我知道了我们都是来自同一个城市,放假时会一起坐车回家,毕业后也一直联系。就像初次见面那样,我们相互吐露心事,然后相互吐槽补刀,很是开心。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回来再联系。”收到他短信的那天我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直到两个多月后,我给他打电话,发现号码变成了空号,当然微信也联系不上。
就这样过了三年,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心痛的我期待着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颜芃,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的原因导致他离开了我,还是他去追求那个他向往已久的幸福生活。但可能永远也得不到答案。
之后我四处旅行散心,也许在我的心里,颜芃早就已经超越了普通的朋友,让我挂念,让我心痛。
但是我一直觉得不会再见面的他在远方的某个地方看着我,无论我走到哪里。用他那双向湖面一样明澈又波澜不惊的眼睛。
17.2.1 11:14完稿
梦的独白(系列短篇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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