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冬天好像是一个沉思的哲人,在一片混沌中思想也会异常的活跃。忙忙碌碌的人海并没有因为冬季严重的雾霾变得宁静和消停。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轨道上行进着 ,这里是梦想集结的地方,这里有年轻人奋斗的希望。
鲜花哄着乐乐午休了,自己正迷迷糊糊的。儿子李成发来语音。“妈,我一会就回去了,你下两碗面条啊。我带着一个重要的客人。”
成儿最近喜气洋洋,说是他们最近忙的项目有了重大突破,得到一个超大的红包。美美已经成了分校的负责人。鲜花觉得满心的欢喜。
钥匙转动的声音响了起来。鲜花赶忙迎上去。门一开,鲜花愣住了。李成说的重要的客人竟然是自己的老伴李然。李然拘谨地捧着鲜花,怎么感觉像是相亲的样子了。
“快进来吧。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重要客人了?”鲜花嘴上说着,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爸,妈,今天是你们结婚30周年纪念日,晚上我们全家大团圆出去吃饭,庆祝一下。”
鲜花嘴上说着不用破费,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李然看见鲜花打扮的越发洋气了,好像就是城市人一样,还有些不适应了。
几天前儿子就联系说让他来北京,一问才知道在上海搞作文培训了。李成怪自己过于忙碌疏忽了对父亲应有的关心。李然却说,就是怕说了他们担心了,又怕鲜花多疑不开心了所以就没说。
正好凯凯的父母都到了,培训班的课程也上完了。李然本来打算回老家呢,就接到儿子的电话,李然激动地一夜没有睡着,就要见到孙孙了。经过朵朵生孩子的惊心动魄的一天,李然更加理解了鲜花带孩子的不容易。
李然探头探脑地问,“孙孙睡着了吧?”鲜花打趣地说,“进门了,啥也不问我,就是想孙孙了才来的吧?我这就下面条,你先和成成吃饭吧。”
李然趁鲜花进了厨房,成成在客厅接电话。蹑手蹑脚地来到开着缝的小卧室门口,直棱起耳朵,瞪大了眼睛看孙孙。使劲瞅也瞅不真,李然轻轻地把门推开,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不知道是孙孙正好醒来了,还是感应到爷爷的到来。小眼睛呼啦地就睁开了。东张西望地估计是瞅鲜花了。“快来吃饭了。”厨房里鲜花的声音响起来。
李然心想,吃饭一点也不当紧,我是着急想要抱孙孙了。于是蹑手蹑脚地继续往孙孙跟前凑。孙孙嘴嘴撇一撇,眼看就要哭出来。李然心里一着急,就喊着,“鲜花,快来,孙孙醒了。”鲜花调起面,瞅不见李然,猜想他就是急得看孙孙去了。
鲜花赶紧过去抱起马上就要哭出来的小孙孙。“叫爷爷,乐乐,这就是想你想的哭的爷爷。看看他,羞不羞了?”乐乐似懂非懂地伸出手,李然看见孙孙还是迷迷糊糊地没睡醒,小眉头皱的像是继续做着梦。
李然小心翼翼地拉住乐乐的小手手,不由自主地就亲了起来。乐乐好像认出这就是视频里的爷爷了,也不反对。一会工夫,居然就熟悉了。李然抱过来,在乐乐的脸蛋上亲了一遍又一遍,怎么也亲不够,直到乐乐要鲜花了才罢休。
终于享受到了天伦之乐了,李然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充满了全身。那是比和岚岚的爱情更饱满更开怀的一种感觉。
想起岚岚来,李然也释怀了。接到李成的电话,李然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岚岚。那一晚,两个人都知道这一分别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机会再好好畅谈了。索性都放下顾虑,好好地聊了一次。
“李校长,真是感谢你,朵朵的命是你救下的。生了孩子后,朵朵好像变得比以前包容了。这孩子命苦啊,我那时候就是忙地演出挣钱了,也没有好好关心她。心里受了委屈也不说,自己想不开了就在心里来回地折磨着自己。这都是因为童年时候缺少爱带来的。”岚岚还是无法摆脱自己没有给于朵朵足够的母爱带来的愧疚和自责。
“岚岚啊,你这么客气地一次次地说谢谢,说的我真是不知道该咋了。算是缘份吧,一起辅导孩子的间隙,我和朵朵也聊天了。我看出她对于凯凯有种复杂的感情。她全身心地爱过凯凯,好像想要从凯凯这里把曾经缺失的爱都要回来。凯凯也想给,但是太沉重了,背不动,想过逃,甚至想过放弃。这是后来凯凯跟我说的,说自己难受的不行,朵朵的爱太沉重,太苛刻,让他觉得时时刻刻有一双责备的眼睛盯着他。
这些话,他说不要让我跟你们说。但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或者说你跟他们相处的更多更能直接地感受到。
我跟朵朵说,这婚姻也好爱情也罢,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一场缘份。感情就像是一把沙子,你握得越紧它跑的越快,你越放松,它反而越依恋着你。当然这里面有个度,我教了一辈子书了,现在才发现这里面的学问真多了。
就拿我和你鲜花阿姨来说,结婚就是生儿育女过日子,一辈子都没有甜言蜜语,但是心里都牵挂着彼此。我来培训班挣下的钱,第一个就想着给她发过去,想说让她买衣裳了,又怕在儿子媳妇家里,她一多嘴,人家不高兴了。
你鲜花阿姨没上学,但是总是你是个文化人,你是个文化人的,啥事也要征求我的意见,以前我觉得她是没主见,现在看来人家离开我在北京跟儿子媳妇甚至是院里的邻居都处的格外好。是抬举我让我更有信心了。这好男人是夸出来的,朵朵啊,以后不要对凯凯那么严肃了,多夸夸他,这男人啊有时候就跟孩子一样,你越夸奖他他就越来劲。本来心里有个小九九,你越信任他他就按照你希望的方向做了。我现在感觉自己的成功有你鲜花阿姨的一半功劳。以后的日子啊,我只想好好地补偿她心疼她,她一个人带孙孙累了也不说。
朵朵,你妈妈年纪也大了,你也该让她找个伴了。”李然说着看着岚岚,好像是一位兄长关切的目光。
岚岚微微笑着,“以后再说吧。我就是想让朵朵有个幸福的家,让她打开心结,好好和凯凯经营好这个家。当然,这需要时间,谢谢你跟朵朵说了我想说但又说不出的话。李校长,谢谢你。”
李然打趣地说,“岚岚啊,我明天就走了。还想听你最后叫一声然哥。别一口一个李校长的。现在朵朵输了我的血,以后啊,我就是你亲哥了啊。”
岚岚笑着叫了一声,李然满足地答应着,他觉得上海之行给自己多年不能释怀的爱情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了。“快吃,想甚了?吃完了带上孙孙一起出去转转吧。”鲜花乐呵呵的声音传过来,李然端起碗,看着鲜花怀里可人的孙孙,不由得笑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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