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是周潇漪出的事。
入职将近2个月。一开始,王南觉得将她交给谁也不放心,便自己亲自带,这孩子也精,对于这行业内的弯弯道道,领悟得很快,逐渐的,能单独谈单。
这个周日,之前约了好几次的一会所老板张总,终于应邀,约好在酒楼面谈。
周潇漪深感机会难得,又急着邀功,便匆匆与一男同事前往。
对方来了几个人。中间坐着张总,五十来岁,脸黑黝黝,面相粗犷,看着颇有几分江湖气。
事实上,他早年从事客车货运业,后投资房产,摇身一变,加入土豪的行列。近期,他投资的某休闲会所建成,正在进行设计方案招标。
这张总为人挺豪爽,偏就是个好色之徒。他看到如花似玉的周潇漪,身材又爆,色心顿起,杯杯酒下肚,他的语言动作大胆起来,心想对方不就是个小业务员?便宜占了也不敢怎样。
周潇漪的烈性子,哪能忍受?她掀桌而起,甩酒瓶大打出手,混乱间,她头也被爆了。
额上缝了6针。
她静静躺在床上,看着前面的男人,气急败坏地在电话里吼,为她讨公道,想着法儿修理人,为她生气。
她脑海内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安心。
就是了,他依然待她如此,与以往任一次一样。
有些东西,早深埋于心,是谁,任谁,都妄想去改变的。
这念头,让她想起那个女人,目光霎时藏了森冷的阴霾。
为什么是她!
记得第一次在酒吧见到她,那气势,那火焰,还真对自己胃口!
可为什么偏偏是她,他搞上的女人!
笨啊。
在家休养几天,周潇漪闷得出茧,非要跟王南出来聚。
苏妙他们也在。
“恢复得挺好,可不能乱吃东西,免得留疤。”她细细盯着她光洁额头上的一截不和谐,道。
周潇漪勉力一笑,“嗯,谢谢。”
王南在一旁接口道:“对,不能乱吃。”
说着拿起菜单,叫来服务员,认真配菜。
苏妙又看她一眼,微微笑,指指外面,“我出去抽支烟。”
苏妙出到包厢外面的小阳台,已有一人在那里,一手夹着烟,一手翻着手机。
此时灯火已旺,夜未央。尽管白日里热气难耐,但到晚间,已有细微凉风吹来!
也是,秋分已过,清风露凉。
阳台上的人看到她,朝她笑着打了声招呼:“嗨!”
苏妙眯眼愣了一下,才报以笑,拿出支烟衔在嘴里,走近两步,“麻烦,借个火!”
“哧”打火机的声响。
“谢了!”苏妙仰头,接着缓缓吐烟圈,再盯着缈缈烟雾出神。
身边的人也一声没出。
苏妙转头看了两眼他,他的脸融在灯光下夜色中,有股默默的寥寂感!
“那个,抱歉,我记得你,但忘记怎么称呼你了!”迟疑片刻,苏妙还是开口。
他立即作无奈状,抚额,叹道:“陈暖。”
“这是我第一次对同一个人自我介绍两次!”
“抱歉!我以后一定记得!”她尴尬地盯着放在栏杆上的烟盒,把快要燃尽的烟蒂掐掉,又拿出一根,点开,“最近事太多,爱犯糊涂。”
陈暖无所谓耸耸肩,再次默,身子微微向前曲,看着无端的感到沉。他的注意力又回到手机上。
“喂,你一直都这样么?”
“什么?”他疑惑地抬头。
“好像不喜欢说话。性格如此?”
他明显愣了一下,摇摇头,“也不是!”
“呵!”
对话又告一段落。苏妙眼有意无意地掠过屋里,一下看到两颗靠在一起的头颅。
忽觉无聊,女人,男人,屋里的所有,通通无聊。
还有这个男人,也是。
她,为什么要来这个鬼地方!
抽完这支烟就走。
她换了个姿势站着,恰好瞟见他的手机屏,半个屏幕被笑成O型的一张脸霸占,不由开口:“你孩子?”
他像受到惊扰般望一眼她,随即又笑了,再盯着屏幕,面容像揉进水里,刚刚还冷硬的脸部线条瞬间被浸软。
“是的。我儿子,7岁多。”
苏妙忽然觉得这容色像条无形的线,她心底的某个地方被轻轻拉扯了一下。
“好萌好可爱,好想捏一下他的脸!”
“谢谢!他是个很懂事的孩子。”说到自己的孩子,父母大抵都一个样,谈到孩子,瞬间化身孩儿奴,他又翻出很多张照片,一张一张给她看,除了男孩,还有个肉肉的小一点的漂亮女孩,“我女儿!是个小泪包,眼泪像水龙头一样,说来就来,关也关不住。”
“真看不出你有个这么大的儿子,还有女儿,你算是早婚的!”
他想也没想,点头,“是的!”
我这样一个loser(18)2、
一支烟燃尽。
屋内,王南侧背对着他们,低头说着什么,面前摆着好几样食物,他旁边的人明显闹着脾气,却又一脸促狭地看着他。
苏妙缓缓扭头,眼神跟远处的灯光一样,明灭不定。
她准备离去。刚要跟他告别,却看到他死死盯着屏幕,一动不动,脸上复杂至极,像被吸了魂,又像是纠结不定。
还是忍不住,头又伸了伸,手机上,赫然入目的是两女一男的合影。
中间浅浅笑着的女人,羞赧地望向镜头,人不丑也不算漂亮,但他就那样看着,拇指停留在那张脸上,一口一口猛吸烟,灰白的烟雾,袅袅飘开,浓了些,渐渐挡住视线。
她脑里浮出那天另一女人的面容,不禁觉得有趣。
她盯着他,“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嗯?哦……可以!”他缓缓的,总算抬起头。
“你说,一个人能同时爱上两个人么?”
“什么?”陈暖一下愣住,似乎完全没料到她会问这个。
“我在20岁第一次读完《挪威的森林》,就好奇这个问题。我就想,如果直子没死,直子也足够健康,那男主会选择谁?还能理直气壮地说两个都爱么?我的理解是,三人的世界,总得有一个人以‘死’来成全。”
陈暖没有回答,烟雾遮住他的真切表情。
苏妙其实也没想要他的答案,只一味任自己的思绪四处游荡,“不过,我那时的男朋友一言否定,他说,不可能,人总会知道自己最爱的是哪个。”
“我觉得他说的也对,说不出反驳的话,不过后来发现,我们还是天真了。”
“这个世界,重要的根本不是你最爱谁,而是,你能跟谁在一起。”
苏妙停下来,再没人出声。
苏妙伸手,又想掏烟,犹豫一会,还是放弃了。
风似乎吹得都阴郁了。
“抱歉,我有点失言!”苏妙看他竟一脸怅然,蓦地惊觉过来,歉意浮在脸上。
“呃,没事!”陈暖顺着她的话,有意无意看了眼屋内,像是了然,而后垂眸,声音莫名的嘶哑不少。
“我进去了!”苏妙失笑,不觉又看了看他。
“嗯。祝你好运!”
“你也是。”
但很快,身后又传来他的声音,“苏小姐,你的烟。”
苏妙回头看了眼那包万宝路爆珠,“送你了!”
入屋。
屋里,王南不知做了什么,引得周围几人哄闹起来,非要他喝掉桌前大杯酒。
周潇漪神采飞扬地看着他。
苏妙并没有立刻就走,而是挨着王南坐下。
这货凑过来,恶作剧地往她耳边呵呵吹气。
“滚,满嘴酒气!”
“刚好凑一对,你也满身烟味。”王南细细瞅她,“怎么?抽这么厉害!”
“没,就抽2根。”
“但你身上味道很重。”
“可能不是我抽的。”
“还有谁?”
“陈暖。”苏妙耐着性子。
“哦,”王南皱了皱眉,“你少跟他走近,他可是个麻烦。”
这话放在平时不觉有什么,但当下苏妙听着就莫名反感。
她面无表情瞪着王南。
王南讪讪地摸摸鼻子,他其实挺怕不苟言笑的苏妙,总感觉,那张脸,笑着,才算生动。
“哎,哎,我是说,他身边的人麻烦。哎,不说他,你想玩点什么?”
苏妙径直甩开他,“我去洗手间。”
回来恰好瞥见,王南一把夺下周潇漪手上的酒,一饮而尽。
两人都看见苏妙,一个神色挑衅,一个不自然。
苏妙左手按着右手,一下下数着自己的脉搏。
旁边恰好有人上来套近乎,苏妙笑脸相迎。
王南看着不远处谈笑风生的苏妙,不禁郁闷得身子往沙发后一靠,喃喃自语:“为什么我每次期待她有一点反应,她就是不肯给我呢?”
“噗嗤”旁边有人笑,“我说,这种床笫间的话,就不要随意拿出来分享了吧,我会很同情你的。”
王南扭头,老杨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过来。
“操。”
没多时,苏妙说要回去。
“才10点,明天不是放假么?”
“我困。我也没假期,大堆活等着。”
“那我送你!”
“算了吧,喝成这样。”苏妙拍拍他的红脸,鄙夷万分,“况且我开车来了。”
王南看着她微笑与周潇漪与众人告别,得体有加,心里越加困惑,以及不安。
这点不安很快被打破。
我这样一个loser(18)3、
王南自毕业起,在建筑设计这行摸爬滚打好几年,但真正接自家的活,还是头一次。
起因是父母公司的产品研发中心经理,被对手挖角,离职出走,还带走好几个亲信,再加上近半年老佛爷在董事会上做了几个错误决策,导致内部一时动荡不断,人心不稳。
夫妻俩脸色越来越凝重,企图力挽狂澜。当务之急,便是人员重组,而在工程设计部的人选上,他们把目光投向王南。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让他回来,但他却是第一次认真去正视这个问题,尽管离与他们约定的30岁还差3年。
父亲是工程技术出身,管理决策主要由老佛爷担负,底下的工程师对他们两夫妇越来越不服,要强的她急火攻心,全心扎进工作里,积劳成疾,身体越发差劲,人消瘦得厉害。
王南这次没有拒绝。
他接手的头个项目,就是负责城南刚建成主体的假日广场。
于是,王南带着小团队,在两个公司间两边跑。
黄金周他们只休了两天。
第五天,恰好是王父的农历生日。
王南为给他过生日,又放了所有人一天假。
说起自家老爸的生日,王南也是头痛得很。
王父与这里的很多富豪一样,低调,低调得像隐形!穿棉麻布衫,还用着最早一批智能机,工作内不爱出风头,工作外喜欢钓鱼看粤剧打太极逛老城区,与一般的老头无异。
往年他的生日,都是兴之所至,到了点,才约几个亲人,吃顿饭算庆祝。
今年的这天,与往常没两样,一大早起来,他又与两个老友,先去老茶楼饮早茶,然后,悠悠然上班。
直到下午6点,已经差点暴走的王南再次问:“爸,开金口吧,哪里?定了三处地方,酒店,度假村,家里,选一个吧!”
王父慢乎乎地从办公桌对面抬起头,扶了扶老花镜,不满道:“年轻人切忌,冲动,欠耐性,心太浮躁,做事业大忌。”
王南绝倒。
“不过,我就喜欢年轻人有股热乎劲头,天不怕地不怕的。”
“爸,你到底想说什么?”王南胡乱地抓抓头发。
“我想说,我们这些老骨头太闷了,最近老被下面那些臭小子嫌弃,得跟年轻人学学,沾点朝气!”
“所以呢?”
“所以,这次,我要年轻人陪,你们怎么过,我就怎么过。”
王南愕然,随即了悟,继而笑嘻嘻靠近,邪笑道:“爸,我这就去办。友情提醒一句,我们年轻人好有朝气的,今晚你玩归玩,可别冷落我妈,惹她不高兴,后果你知道的……”
后面的话没说完,王南在他爸抓起桌上的鼠标扔过来之前,抱头逃出门。
“臭小子!”后面传来一声怒吼。
今晚两个50多岁的老人成了众星捧月的对象。
周潇漪把以前的Band队带过来,伴舞伴奏,气氛很快起来。
两老人起初还拘谨,平日持着严肃的面孔惯了,很难放开。
但当曲风一变,上世纪70、80年代的歌曲响起,《风雨同路》《千千厥歌》《小城故事》,仿佛一下被击中,连冷脸的王母也来了兴致。
那是属于他们的青春的年代。
他们那时还年轻。
王父还将一首《Monica》唱跳得有模有样,浓浓的迪士高风。
全场嗨翻。
王南瞪大眼,完全没料到自己的老爸,原来是这样的老爸。
“喂,被我爸迷住了?”王南推推身侧的苏妙,她正一瞬不眨地盯着舞台,身体跟着音乐晃。
“嗯。”苏妙老实点头,“而且吧,我还发觉一个挺悲催的事实。”
“什么?”
“你爸明明比你帅,比你man,比你上镜,我就问你,有这样的爸,会不会经常性的自惭形秽?”
“不会,我长这样,就是专门配你的!长好了,怕你自惭形秽。”
苏妙的利爪就要伸过来,王南连忙制止她:“别闹,待会带你见见我爸妈!”
“啊。”苏妙嘴微微张着,懵懵的傻样,完全在状态之外。
她除了1号当了乔蕾一天的伴娘之外,这几天都待在公司加班。
下班时突然接到他电话,完全没准备。晚饭没顾得上吃,急急的挑了礼物,赶过来,看见的已是一片乐融融的回忆唱。
“这个……好吧!”
本能的抗拒,但似乎又绕不过。
来都来了。
“怎么不情不愿的样子?”王南眉毛挑起,凑近逗她,“你是不是在紧张?”
“胡说,多大的事,会紧张?”苏妙不甘示弱怼回去。
王南低低笑出声,“那就好!”
那就好。好什么好?
但也没什么不好,就仅仅见个面。
见面,打招呼而已。
她脑瓜胡乱转动,目光无意识地到处转,转回前面台上,刚好一曲完,周潇漪正要下台,视线恰好往他们这边投,朝他们招手。
周潇漪穿着件白色一字领短款礼服,清纯俏皮满满的少女感。
她刚舞完,嘴微张,喘着,胸口频频起伏,周身上下散发着股勾人的韵律感。
苏妙原本是笑着的晃着酒杯,但有一瞬间,笑容被手中的凉酒熏得有点冰凉。
“王南,我饿!饿死了。”她突然喊。
王南似是愣着,人有点僵,听了她的话,恍然转过头,“啊,饿!饿就去找吃的!”
“你不陪我去?”苏妙瞪眼。
“陪,陪!”王南赶紧跟着。
苏妙拽过他手臂,假装像个突然开屏的孔雀,变身多眼怪兽,“沙沙”抖动,看谁还敢贸贸然过来。
我这样一个loser(18)4、
服务生引导着他们往一旁的餐厅走去,那里备有丰盛高级的自助餐。
这时有酒店负责人模样的男人来叫走王南。苏妙便自个认真找吃的!
挑好刚坐下,迫不及待地吃起来,有点狼吞虎咽!
是真的饿!
夹了块三文鱼,谁知蘸的芥末多了点,猛的呛到喉咙,呛味从喉咙往鼻孔游窜,气都顺不过来。
咳得眼泪都出来,猛喝几口水,抬起眼还是雾朦朦的,饶是如此,她还是看得见,是的,她确信,目光所及,依然可辨,隔了几米之远,王南侧对着她,眼前站着的可人,正用小巧的勺子,叉着块奶油色泽的点心往他嘴里送。
王南躲了几下,躲不过,张了嘴!
还没完,周潇漪接着咯咯的笑,指指嘴角,眼神戏谑,旋即抬手往他嘴角伸去。
苏妙从记事那日起,便懂得,这个世界上,万事万物,皆有其解决之道,区别是,想要的结果与不想要的结果罢了。
所以哪有什么乱如麻剪不断理还乱,有的只是你的心情,以及肯不肯动手。
苏妙站起走过去,腰肢扭得摇曳生姿。
王南不知说了什么,两人皆笑,眉飞色舞。
周潇漪先看见的苏妙,探过头来打招呼:“嗨,苏妙!”
苏妙笑得温柔,走过去,挽住王南的手臂,状似娇嗔责备道:“找你很久了,原来在这里!我一个人无聊死。”
王南有些微的尴尬,咳了一声,道:“我正准备找你。”
周潇漪双眼像充盈的湖水似的,欲滴欲流,在两人间转,而嘴里吐出的话渐渐的,终究变得刻薄。
苏妙不动声色化解,三言两语就带走王南。
王南被苏妙挽着,出了门,走过一段走廊,越走越快,不由奇道:“你要做什么?”
苏妙闻言,在电梯拐角的安全出口前停下,饱满嫣红的唇瓣微启,用极其香艳暧昧的语气,咬着他耳朵,轻轻吐出:“做、坏、事!”
王南被她这顿模样弄得腹部一热,晕乎间,苏妙已打开安全门,一把把他拽进去,力度用得很大,王南一个不留神,踉跄着差点跌倒。
王南正要出声,门“嘭”的已关上,苏妙双手搭上他双肩,又“嘭”好大一声响,狠狠的将他摔到对面墙上。
王南霎时眼冒金星,忍着剧痛,大呼“苏妙,你……”话未出口,苏妙又欺上来,朝他胸口处上就是两拳,气还没喘顺,她曲着腿又撞过来,腹部又结结实实挨了一记。
这下王南痛切切实实的缓不过气了,闷哼不止,捂着肚蹲下,眼看苏妙还要来,再顾不上痛,冲上前死命拦腰抱着她,彻底怒了,呵斥:“你发什么疯!”
“王南,我正式告诉你,我的耐性彻底被你耗尽了!”苏妙双目怒瞪,气势凌人,所有的愤怒如熔浆般,一下全部喷涌而出。
王南被她厉色狠劲骇到,喘了一下才喊道:“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妙身体虽然不便,但手脚未受束缚,她细高跟鞋尖往他小腿招呼,趁他躲闪之际,拳头又不停的往他的下巴,肩部落去!
王南只得放手,护脸自保,“操,打人不打脸!”
“打的就是你这张脸,”苏妙打得气也喘,只觉他骨头可真硬,“我不要你钱,不求你爱,你他妈的就给我找一个青梅竹马在我面前暧昧来暧昧去!”
“很得瑟很享受是不?喜欢欲迎还拒喜欢投怀送抱是不?”
“我他妈的忍你忍了足足两个月!”
……
王南被她打骂得晕头转向,嗷嗷大叫,受不了,开始反击,“你给我好好说话!”
到底是男女力量悬殊,王南发狠抓住她愤怒的拳头,反剪高举着,往墙边推,手脚并用抵住她四肢,确保她动弹不得,才咬牙切齿道:“你听我说,没有的事,我和潇潇之间,很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
苏妙蓦地停下,眼中倏然一黯,人反倒安静下来,满脸不可置信,“你让她吃住在你家里,守在公司陪你,动不动化身深情望夫石,周不时抛个含情脉脉的眼神……现在,你跟我说,说不清?”
“王南,你在拉低你智商的同时,以为我的脑袋也装屎了?”
苏妙越说越气,滢滢亮的眸子里火势蔓延。
这火在王南张嘴说出“我承认潇潇是对我是那种意思”时烧到最旺,她再也忍不住,开始奋力挣扎,王南一面要阻止她,一面又要防着她动作过大伤己伤人,很快就占下风!
“苏妙,我如果真对潇潇有那方面的意思,早一起了,哪还会跟你……”眼看苏妙挥手又要卷土重来,王南急急说道,“她在我眼里,就一小妹妹而已!”
这解释让苏妙怒火不降反升,她气得冷笑,“你跟你的妹妹继续脉脉传情去吧!我不奉陪了。”
她忽然推开他,偃旗息鼓,转身抬脚就要跨出去。
王南见她姿势决绝,本能地抓住她,“别。”
“放开我!”两人又纠缠成一团,苏妙力气虽逊了点,但王南本就比她高不过六七公分,又穿着双恨天高,他压根捞不了半点好处。
突地她“哎哟”叫起来,王南一慌,以为弄痛她哪里,连忙放开,她趁机跨出去,谁知她穿着长阔腿裤,王南上前一步,冷不丁勾到她的右裤脚,她没防备,脚踉跄一扭,哼了一声整个人往前栽去。
“小心!”来不及多想,他扑上去抱住她,一下没站稳,双双往后倒去!
这下,真的受伤了。
王南被她当人肉垫背坐在上面,身下是坚硬冰冷的水泥地面,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被撞得崩裂,背部以及被她压住的手臂尤其痛!
苏妙揉揉屁股,站起来,转眼看身下的人,见他龇牙咧嘴的,有点慌,语气不觉温柔少许,“你没事吧?”
“没……事,”调息了好一会,才缓缓吐出话,苏妙一听他说没事,尽管有疑,但还是咬咬牙,心一横,拉开门走出去,王南口中断断续续的“怎么……可能?拉我……起……”淹没在重重的关门声中。
我这样一个loser(18)5、
走过走廊,回到酒店内堂。台上依然热闹,宾客三五成群谈笑聊天。
老杨迎面走过来,“咦,那家伙呢?刚刚看他和你在一起!”
“是的。”
“那他人呢?王阿姨找他。”
“我不和他一起了,你打电话找他!”
老杨刚想说“电话不接”,但乍一看苏妙头发有点乱,脸色也不太好,不禁道:“你们,吵架了?”
“不算吧!”苏妙黑脸。
“那,怎么?”老杨郁闷,看这架势,怎么也不像去亲热吧。
“我刚刚,直接将他家暴了!”
但苏妙想想心还是揪住,刚王南神色痛苦,曲起的身子,看着不像装的!
况且,她出来好一会,也没见他出来。
莫不是真伤到了!
但又拉不下脸,又怕他使诈,那货爱装死也不是一次两次。
她站在门口,犹豫不决间,看到有个男人匆匆从外面走进来,脑袋一热,来不及多想,冲上前一把拉住他。
“你……有事?”那人吓一跳,扭头惊问。
“……嗯,有……有的!想请你帮个忙。”苏妙尴尬不已,胡乱拨弄下额前头发,再看一下面前的人,才发现,人还挺俊。
“什么事?”他一下神色懒懒的,改为斜眼看她,嘴角边露出淡淡的揶揄的笑。
这笑,这眼神,苏妙懂。他直接把她当作借故搭讪的女人了,而且不咋高明。
苏妙懊恼不已,顾不了,“你能不能帮我到安全通道那里看一个人。”
“啥?”对方完全呆掉。
苏妙静静看着他,如果他再不答应,就不跟他再扯下去了。
他接着正眼看她,像是兴趣来了,玩味的笑,“男人?”
“嗯,男人。”
“哦,看他做什么?”
“看他到底死了没。”
“噗”他听得咯咯乐。
“哎,你到底肯不肯?不肯算了!”
苏妙扭头就要走。
“肯,肯,”那人摆摆手,像怕闷的人遇到好玩的事,眼睛贼亮贼亮,“我这就去帮你看看他死了没。”
“还有,这位小姐,”他又回头,“如果他没死,怎么办?”
“让他务必一定要光荣牺牲!谢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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