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不再弯弯曲曲,但空气依旧潮湿及阴冷,快从原始森林下到桃坪羌寨了。这时,鄹雨乌压压的笼罩着森林边界,迅猛的横扫着惊慌失措的我们。我和鱼儿、阿绘惊呼着往通向寨子的那条唯一熟悉的道路急走。
那年我20岁,青葱一般的年纪,穿着月白色连身裙,斜跨着帆布包,和要好的女同学一起参加学校的写作实习计划。到桃坪羌寨已经是第五天了,也是身平第一次进森林。高大的杉树,漂亮的青苔,原始的森林,红艳的野果,实在让人目不暇接。可是,我的心脏却在猛烈的跳动。因为一个心愿在催促我赶路。这时候,豆大的雨点毫不怜惜的打着我,旁边绿色的小河眼看着变得浑浊。
我跑步冲回羌寨的客栈,长吁了一口气,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我完全如愿以偿了,美术学院写生的同学因为下雨多住宿一夜。
高一佩坐在大厅沙发上,看见我呆立不动,马上挪了挪位置,示意我坐。
我就这样一言不发坐了过去。因为激动和惊慌,我连谢谢都忘了说。
我与高一佩挨着坐下,慌乱的从包里翻出手机,和父母例行的简单报了平安。他递给我纸巾让我擦擦头发,我接过来随意在头上抹了两下,依然没有言语。
高一佩画画很好,才华的衬托让本来就清秀的他看上去帅极了。令人感觉他是像活在小说里的男子。
我与他们一行是第一次见。到羌寨第一天,我与同学拿着胶卷相机在景点留影,正好碰见他们在画古楼。我不时回过头去看他们,旅途的情感油然而生。
后来几天每天都能在客栈碰见,吃饭时候也同过桌,原来都是大三的学生,同市的学校。我虽然盼着见面,但有学校的写作任务,不能太随心所欲。
他们这期写生要结束了,据说今天下午往回走,我生怕回来时他们已经走了,还好大雨留住了他们。
不一会儿,鱼儿喊我回房间换衣服。刚入秋都这么冷了,房间比外面大厅还要冷,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颤抖。我说了声真冷啊,鱼儿把酒店浴巾扔到我头上,喊你在外头腻歪,活该。她已经换好衣服了,还加了外套,我笑鱼儿像个臃肿的阿婆,我是怎么也不愿意穿太臃肿。“你就妖艳吧,穿这么单肯定要感冒。”
头发还没有晾干,传来他们去餐厅吃饭的声响。我再也坐不住了。焦急的样子惹得阿绘丢下正在洗的衣服就陪我去餐厅。
外面还在下雨,餐厅也不暖和,高一佩坐离门最近的圆桌,已经开始吃了,我有些难为情的说一块坐吧?他点点头,似乎脸有些泛红。他把砂锅里的豆芽挑在旁边,只吃其它的菜。
沉默使气氛有些尴尬,我找话题聊天,有一言没一言的聊着。
雨止,月亮出来了,照着羌寨的石头房,还有些薄雾,雨水冲洗过的秋夜,分外皎洁。带队的辅导员计划来一场篝火晚会,大家都兴致勃勃。我邀请高一佩参加我们的活动,他有些腼腆的答应了。他的其他同学们也都来参加了活动。
篝火点起来后,泛寒的夜晚温度慢慢升了起来,大家围着火堆跳舞。我想也没想就拉着高一佩钻进舞群,他的手很凉,但我从身到心都是暖和的。跳了几圈后,我的额头开始冒汗。我拉高一佩到旁边休息和聊天。
我们聊家乡,朋友,家人,还有梦想。他是贵州人,普通工薪家庭,家里供他学画不容易,有一个姐姐已经嫁人,他希望能画出名堂,给父母更好的晚年生活。他家乡也是好山好水,邀请我假期过去玩,可以做我的导游。我欣然同意。
晚会结束后,高一佩让我在客栈大厅等他,他很快从房间取了东西出来。说是闲着的时候画的,画中我披着头发微笑的样子真的很好看。他说明早就要走了,这是送我的礼物,没想到在这儿还交到了朋友。
我尽量做到自然大方,其实内心已经焦急开了。我感谢他给我画画,说会好好珍藏,希望他越来越好,实现梦想。道别后又忽然说起,隔壁有个水吧,要不去聊一会吧。
鱼儿叮嘱我早些回房间。我和高一佩到水吧后发现,好多同学都在这聊天打扑克什么的。
聊的无非还是那些话题,不过这次不那么拘谨了,我们还聊了一些看过的小说,打游戏的技巧,大学舍友糗事,很惊讶发现都对某本小说的男主角很热爱。
到同学们走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们也往回走,是一次愉快的聊天。
回房后,鱼儿和阿绘也都没有睡觉,她们急着问我八卦。
我久久不能入睡。第二天一大早,我去给高一佩送行,他看见我很惊讶,以为我会起不来。他说别忘了去他们家乡旅行,他要做导游呢。我笑着说必须去必须去,我们微笑着告别。
回房间后,我躺床上,任眼泪肆意的流下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我弄丢了,心里空落落的失重的感觉。
早晨,太阳出来了,整个寨子一尘不染,石头砌的房子都镶嵌了一圈儿金边,实在是美极了。辅导员催促我们赶路,观察人和事、脚下的路,还有身边的风景。在与好友的揶揄玩笑中,那一天竟也过得很快,和高一佩道别,仿佛已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在回程的大巴上,辅导员问大家的收获,布置了作业,作文历来都是我拿手的科目,我不担心这个。旁边阿绘让我帮立个大纲,我让她记在短信上。路程遥远,我开始在车上胡思乱想,阿绘问我是不是想起高一佩了,我非常肯定地说是的。我们都沉默下来,我睡着了,且睡得很安稳,到市区才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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