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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下雨天,老公在家休息。接到表叔的电话,说想到楼上装一台热水器,要我家老公去帮忙装好。
老公二话没说就拿东西准备去,表叔第二个电话又来了。说刚才忘记了,晚上要我们夫妻俩一起去吃饭,如果不去表奶奶会生气的。
表奶奶是表叔的母亲,和我爷爷是嫡亲的表兄妹。爷爷奶奶在世时,两家人就处得很好。爷爷和表爷爷是同一个屋场长大的,爷爷的母亲去世早,爷爷就是喝表爷爷母亲的奶水长大的,两人早就亲如兄弟。
爷爷和表爷早巳去世多年。但七十多岁的表奶奶身体还很健朗,耳聪目明。完全没有一般农村老太太的邋遢,她腰杆挺直,一头银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不了解她的人,并不知道她老人家命运有多坎坷不羁,但她都默默咽下变得越来越坚强。
表奶奶的婆婆也就是我们的太婆,是一个旧社会的老太太,太公是私塾先生,是挺讲究的地主家庭。年轻时的表奶奶没少受太婆的刁难。后来太公太婆年老体衰,表奶奶又尽心尽力服侍两位老人直至去世。
表奶奶生有三儿三女。三个女儿都嫁给本地勤劳朴素的人家,家庭条件都不错。表奶奶的大儿子现在村中当村官,他娶的老婆是我母亲姑妈的女儿,是我母亲做的媒。装热水器的就是这个表叔。
我这个表婶在娘家是老大,是个娇娇女,在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一直到现在,她都做奶奶的人了,她还是不太会做饭和做家务活,都是表奶奶操持家务。和表奶奶几十年也没有分家,没有红过脸,婆媳关系是村里人的典范。
表奶奶的小儿子和我是同年,我们一起长大,都说少年叔侄为弟兄,我也从没有喊过这个小表叔叫叔,他也不见外。现在小表叔的小儿子都上班去了。表奶奶现在四世同堂,好不热闹。
表奶奶内心永远的痛是她的二儿子。那个瘦瘦高高,英俊潇洒的二表叔,在十七八岁最好的年纪,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病,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我记得当时十来岁还不懂得死亡是什么意义,听说这个常常张开双臂,我和妹妹一左一右一人吊一只他的肩膀,怎么摇他都不生气且笑眯眯的表叔病逝了,我还是忍不住大哭起来。
表叔的病是当时难以治愈的出血热病,症状和感冒非常相似。表叔开始起病时,表爷爷和表奶奶都以为他是劳累过度引起的感冒,也没有多在意,请村里的赤脚医生给打针,一直拖了一个星期,才去镇医院。村里另一个中年人也得了这样的病,当时有县城来的专家到镇医院来检查,才发现这是一种新的病毒,整个集镇有几起这样的病例,那个中年人迟几天得这个病,刚好赶上专家会诊,捡了一条命回来,我的二表叔却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医生也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生龙活虎的表叔病至奄奄一息直至病逝。
二表叔的去世,给表爷一家带来沉重的打击,中年丧子的表奶奶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人也大病一场。表爷爷一直是练武的身体,几个年青小伙都近不了他的身,后来以酒浇愁,几年时间身体就跨了,到后来酒精中毒,卧床几年才含憾离世。
留下悲痛欲绝的表奶奶和一大家子,坚强的表奶奶没有被这些磨难压跨,带着一大家子顽强地生活。几年后两个表叔先后在离公路近的地方修起了楼房,离开了这栋祖上留下有几个天井和上下三个堂屋的老式祖屋,离开这让人留下痛苦记忆的房子。
到现在一家人仍没有分家,兄弟和睦,妯娌孝顺,这一切都是表奶奶身传言教的结果。
等我和老公去时,桌子上巳摆满了十几个菜,客人也有几个,都是表奶奶特意请来的,菜也都是她亲手烧得,招呼我们坐下来开吃,她自己不吃饭又不知在忙活啥?去厨房一看,她老人家正在泡茶,桌边还有几个装了鸡蛋的塑料袋子。
她问菜的味道如何?听我们说味道很好,她小心翼翼的脸上绽放成一朵盛开的菊花。
又指着地上的袋子说这些鸡蛋都是自己养的鸡生的,还有一些菜心,都削了皮,也要我们一并带回去。
饭后老公忙着装热水器,我和母亲陪着表奶奶闲话家常。又来了两个串门的邻居,表奶奶竟提议几个人打扑克牌。三付牌的扑克游戏,我还不知怎么玩,表奶奶告诉我怎么样的玩牌规则,她头脑非常清醒,比另一个五十多岁的邻居大婶思维还快,真是一个智慧的老太太。
她说手中还有几千元钱,都给了大表叔,叫他将他爷爷奶奶,他父亲和他已故的弟弟的墓地修䇯好,也算完成她的一桩心愿,以后自己无论何时闭眼(离开这个世界),都没有遗憾了。想得真通透。
老公装好了热水器,我们准备离开,表奶奶又要做夜宵给大家吃,大家都说肚子还是饱饱的吃不下,她又一人拿一个苹果要大家吃,总怕怠慢了大家。大家都笑着说这么好的老太太,一定要活二百岁,多陪陪大家,有她的日子欢乐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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