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求诗于书中，得诗于书外
六十六、诗有理语
【原文】或云：“诗无理语。”予谓不然。《大雅》：“于缉熙敬止”、“不闻亦式，不谏亦入”，何尝非理语，何等古妙!《文选》：“寡欲罕所缺，理来情无存。”唐人：“廉岂活名具，高宜近物情。”陈后山《训子》云：“勉汝言须记，逢人善即师。”文文山《咏怀》云：“疏因随事直，忠故有时愚。”又，宋人：“独有玉堂人不寐，六箴将晓献宸旒。”亦皆理语，何尝非诗家上乘?至乃“月窟”、“天根”等语，便令人闻而生厌矣。
［译文］有人说：“诗歌中不应有讲理的话。”我认为不对。《大雅》说：“於缉熙敬止。”“不闻达也能做榜样，不劝谏也能做官。”这些难道不是讲理的话?何等美妙啊!《文选》说：“清心寡欲这十分少见，按理来说事则情感便要被屏除。”唐朝有人说：“廉洁岂能徒有其名，清高也要近于人情。”
陈后山《训子》说：“我勉励你的话你要记住，与人为善，要虚心向别人讨教。”文文山《咏怀》说：“是因为对什么事都十分耿直，忠心才会使人有时显得十分愚笨。”又，宋朝有人写：“独自在玉堂睡不着觉，一气写了六封信天已蒙蒙亮了。”这些也都是讲理的话，又怎不算诗歌中的上乘工作?至于“月窟”“天根”等语，却是令人一听就感到讨厌。
［笔记］袁枚老先生在这里，论述了“诗无理语。”的正确与否，认为“诗有理语”。
《大雅》：“于缉熙敬止”、“不闻亦式，不谏亦入”，何尝非理语，何等古妙!
《文选》：“寡欲罕所缺，理来情无存。”唐人：“廉岂活名具，高宜近物情。”
陈后山《训子》云：“勉汝言须记，逢人善即师。”
文文山《咏怀》云：“疏因随事直，忠故有时愚。”
又，宋人：“独有玉堂人不寐，六箴将晓献宸旒。”亦皆理语，何尝非诗家上乘?
至乃“月窟”、“天根”等语，便令人闻而生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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