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银河九界之天叟
两只小鲤鱼在绿湖里嬉戏玩耍,忽听得上方有清朗的声音传来:“沧浪江水清兮,濯我冠兮;沧浪江水浊兮,濯我足兮。”呆愣倾听的两只小鲤鱼还没回过神来,就有渔网兜头罩来,瞬间便将他两个捉了去。
一白发白须的老者,捻着胡须,一副逍遥模样儿,将他两个从渔网取出放入鱼篓中,面色和蔼地道了一句:“两只小鱼儿,莫要害怕。”便背上鱼篓往山巅巅去了。
山巅溪流旁矗立着一颗樗树,粗百尺,高数千丈,直指云霄;树冠宽如巨伞,遮蔽了大半个山头。树枝上挂满了红绸,随风摇曳,煞是好看,不晓得是那处凡尘的许愿,平添了几许神秘之感。
树荫下正正是樵夫口中的天叟阁,天叟阁倚樗树而建,形似树屋,甚是雅致。我与小影从池塘中醒来,不解地互看了一眼,化做人形,立定一看,此是个后院,正踌躇间,似有什么人在讲经布道,便循声出了天叟阁。一白发白须老者,正在红绸飘飘的樗树下对着一群小兔子、小麻雀、小蜗牛讲经布道。他引经据典,深入浅出,悉心讲解,声音高亢而又空灵,不时引得周遭的小花小草频频点头。
我同小影两个看得都呆了,不禁想到此处真是个灵气盎然之所,小花小草格外清新些,小兔子小麻雀亦格外灵气些,不知不觉间竟也陷入无我之境,在讲经布道声中陶醉了。
“以道观之,物无贵贱;以物观之,自贵而相贱;以俗观之,贵贱不在己。以差观之,因其所大而大之,则万物莫不大;因其所小而小之,则万物莫不小。知天地之为稊米也,知毫末之为丘山也,则差数睹矣。以功观之,因其所有而有之,则万物莫不有;因其所无而无之,则万物莫不无。知东西之相反而不可以相无,则功分定矣。以趣观之,因其所然而然之,则万物莫不然;因其所非而非之,则万物莫不非。”
我在这一番讲解中,晕晕乎乎地比划着贵贱、大小、有无、是非,处于忘我的似悟非悟之境。不知过了多久方醒悟过来,一群同听讲道的小伙伴们都已散去,只余下老者、小影并我三个。小影讪讪掩饰道:“我兄长素来爱犯个呆,老人家莫怪。”老者洒然一笑,道:“二位小友来此,便是有缘人,正可与老夫做个忘年友,悠游山林间,岂不快载!”
我看了小影一眼,呐呐回道:“此处甚好,然我两个领命而来,闯这银河九界,实不敢有负家中长者之望。”话未毕,便听小影接口道:“这里很好,他日事毕,我两个便来此处隐居,听老人家讲经布道,可好?”又转头来望我,眼中充满了希冀,我回望她,默默点头算是个承诺。
老者觑了半天我两个的眉来眼去,高深莫测地道了一句:“可惜了,有缘却无份。”我听不懂他说的话,却见小影一张小脸一时间变得煞白煞白的,我心中很是不忍,一头牵她的手,一头微笑着小声安慰道:“别听他胡说。”她勉强回望一笑,又问老者道:“敢问老人家便是天叟吧,天命果真不可改吗?”
老者点头称是,却不言天命,只道:“浮游三日,不见其悲;龟岁三千,不见其喜。”小影默了一默,似乎看开了些什么,又高兴起来,我暗暗松了一口气,与他两个一道同回天叟阁。
这天叟老儿甚好相处,虽从不拘着我两个,却也从不答如何出得山林域,引得我两个焦急不已。几日的新鲜劲头过去,我两个便时常聚在一处,商议如何才能从天叟那里套得出山林域的话儿来。
日日餐清晨之甘露,吸月夜之精华,于修为确是大有裨益,然日头久了,不免口中淡出鸟来。小影很为天叟的清淡日子感慨,一路摸索到厨房中,厨房虽灰尘满布,弃用已久,却存了一套极为精致的葫芦餐具。
她灵机一动,欢快地跑来与我言道:“看那精致地葫芦餐具,天叟老儿必定好口腹之欲。大影哥哥,不如咱们办个天叟宴,引一引他,如何?”我竖起大拇指来,由衷地赞到,“小影妹妹,你真聪明。”
为寻到可口的食材,我两个相约往山林域中走一遭。途中遇到刚抽出嫩芽的竹笋,伸出手去正欲摘取,却感觉整个山林域现出一股肃杀之气,令人不寒而栗。下意识收回手来,山林域又恢复了原来的氛围。小影若有所思地道:“想来此处山林已生灵性,即便天叟老儿也不好从山林中采撷食材,难怪荒废了厨房,整日里只得吸精餐露了。”
我不禁唏嘘道:“天叟老儿讲经布道,竟到了可点化顽石之境了,令整个山林域都鲜活了起来。”感慨了一番,又有些丧气地道:“没了食材,如何办这天叟宴,如何出得山林域去?”不甘心地往怀中掏了掏,摸出两壶上好的秋露白,献宝似地递给小影道:“前些时日水君给的,你拿着,也不知光喝酒能不能满天叟老儿的意。”
小影看我递过来的酒,她眸子闪了闪,开心地道:“我记起来了,在水府里准备的食材还剩了一些,在冰雪域的时候又采了些冰菇和雪茸还不曾用,正可用来办天叟宴。“
天叟宴如期在天叟阁与樗树相连的树杈处举行,香喷喷的美食盛在葫芦餐具里,甚为合称。天叟、樵夫、小影与我每人桌前置一葫芦秋露白,酒香四溢。天叟老儿嗅了嗅酒香,又望了望菜肴,果然感叹道:“好久没有吃过这么丰富的佳肴了。”正欲动筷,见樵夫频频看他,无奈道:“本想留你两个在山林域多住些时日,不想你两个太心急了些,竟归心似箭的。”
樵夫叹道:“既留不住,索性让他两个去吧。”天叟点头道:“天命之事既属恒定,亦因人而异,二位不必太过介怀,只需随心而动,心之所向便是天意了。”他望了望我两个受教的模样,又望了望满桌的美酒佳肴,挥了挥手道:“这就去吧。”话音刚落,只余天叟与樵夫二人对坐饮酒。见樵夫颇为不忍地叹息,天叟道:“世间之人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本是天理,本我不变,生死又有何异。”说罢,就着竹筷敲击器皿,和声而唱:“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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