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儿女(8)

作者: sherry_2020 | 来源:发表于2018-12-31 22:54 被阅读7次

    乔鸿禧这两天也焦躁不安,碧华突然一声不响出走,先不说以后别人知道将怎么说闲话,就眼下给白家如何交代他都没想好。

      这个碧华,自小就不好好读书,成天和同学打架斗殴,尽给家里惹乱,不过话说回来,碧华辍学后倒是帮他们干了不少农活,唉,说到底都怪他们老两口自作主张才酿出这样一桩悲剧!

      白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钱,白家并不缺,不说其他的,就彩礼和碧灵上学,白家就给了九千八,如今如果他们要个万儿八千,他乔鸿禧到哪里去找?

      一分钱难倒庄稼汉,乔鸿禧眉头紧锁,一筹莫展。潘芝芳这两天眼睛都快哭瞎了,她实在想不明白碧华这样做的理由,如果不想嫁,那应该一开始就逃走了,何苦先嫁过去再逃,她的名声、她的清白,难道都一文不值吗?

      潘芝芳猜想是不是白家打了碧华,听送亲的人说碧华在结婚那天的表现特别离谱,她为此还担心了两天,可后来碧华和展飞回门时,也是大包小包,还带回了两根毛毯,看展飞的样子也没有因为这事生碧华的气。再或者就是毛昌勋教唆碧华逃跑,可是碧华没有手机,毛昌勋也没有白展飞家的地址,那就不可能给碧华写信或发电报。那碧华会不会主动联系毛昌勋,然后被教唆呢?这就不得而知了,毕竟碧华初四一个人去了镇上,可是白展飞说碧华是去医院……

      各种排除假设,潘芝芳只觉得心烦意乱,她让碧瑶按照碧华原来打工的地址写份信,先看看碧华是不是又去了那儿,信上就说我摔断了腿,让她快点回来。再给碧灵写份信,告诉她如果碧华联系过她,也一定要劝着让回来。

      潘芝芳正准备做饭时,就看到白运良毫不客气,破门而入,脸色如黑云一般阴沉可怕,她自然知道白运良为何而来,忙笑着迎上去:“亲家过来了?快屋里坐。”

      “乔鸿禧,你出来!”白运良没有理潘芝芳,坐在台阶上,没有进屋。

      乔鸿禧刚才正在炕上抽旱烟,听到白运良的声音,忙在墙上按灭烟头,出来问:“碧华找到了吗?”

      白运良看到乔鸿禧一副无辜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上去抓着乔鸿禧的衣领就朝脸一拳,直打的乔鸿禧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了。潘芝芳忙跑过来推开白运良,气愤地说:“你为啥打人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好好说?说什么?俗话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看看你们,我这两年怎么对你们的,你们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你们的良心呢?我也不是非你们女儿不娶,是你们说碧华对这门亲事很满意,我尽自己的本事办了这件事,碧华结婚时给我们给尽了脸色,我想着她年龄小,也全部忍了,没有和她计较。可才几天,她就一走了之,不是你们教唆……”

      潘芝芳慌忙打断他,说:“唉,这事情谁也没想到,我们也特别难过。但你要说是我们教唆那我就不爱听了,我们虽然没有你会过光阴,但我们绝不会做损人利己的事,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们,我对天发誓,如果是我们教唆碧华这样做,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说着,潘芝芳伸出三根手指头,对着老天。

      被潘芝芳这样一发毒誓,白运良也冷静了下来,气也消了一半,心想乔鸿禧应该没做这事,就是,像他那样的老实人,应该不会做这事的。他缓和了下语气,说道:“碧华是我们明媒正娶迎进家门的,你们无论如何要找回来,她有啥想法我们尽量满足,如果一个月后她还没回来,我真不知道我到时会干出点什么事。记住,我只要人,钱,我没兴趣。”

      白运良走后,乔鸿禧和潘芝芳松了口气,可是随即他们又开始发愁,一个月,他们该去哪里找碧华呢?与此同时,白家为了掩人耳目,除了封知道实情的几个人的口外,还打发白展飞去外地姑姑家待一段时间,对外一致的说辞为:小两口旅游去了。

      半个月后碧灵收到了信,她为此寝食难安,她和碧华最后的联系便是初四那天。她猜到碧华可能去找毛昌勋了,只是杭州那么大,她未必找得到她,就算找到了,碧华会放弃毛昌勋和孩子回来吗?如果会,那她就不会走了。

      那白家这边怎么办呢?他们有钱有势,他们绝对不是人家的对手,赔偿?他们可没有一分多余的钱啊!

      时间一天天过去,每过一天,乔鸿禧压力就加大一点,他知道白运良不好惹。眼看着碧华一直杳无音讯,他决定带碧瑶亲自去趟杭州——碧瑶识字,可以给自己带路。

      今日镇上熙熙攘攘,挤满了人,原来是外村的社火,碧瑶也想凑进去看看热闹,乔鸿禧想着乘车的时间还早,不如就让孩子看一会。他说自己在清静处抽个烟,让碧瑶看一会就过来找他。

      可是他两根烟都抽完了,仍然没看到碧瑶的身影,他想这孩子一向谨慎,今天怎么这么贪玩,便起身去社火群中找,可是哪里还有碧瑶的身影,他一时慌乱,忙大声叫着“碧瑶”,可是喊叫声很快便被锣鼓声淹没在人群之中。他眼前一黑,只觉得头昏目眩,便使劲地边跑边喊,跑到十字路口,一辆小汽车开了过来,司机也没料到会有人从旁边跑出来,情急之下踩了刹车,不过已经太晚了,乔鸿禧已经被狠狠地撞了出去……

      碧瑶并没有贪玩,她只是看到远处有卖凉皮的,想着父亲喜欢吃,便偷偷去买凉皮,想给父亲一个惊喜。可是等她回到原地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沿着大街一直往下走,看到了医生抬着担架正从医院急匆匆往外走,她心里感到不安,忙跟在医生后面跑,在十字路口,眼前的一幕让她浑身发抖,说不出话,她的父亲,正躺在围观的人群中,奄奄一息……

      出了这样的事,村民们都一致地表现出了善良淳朴的本性,他们替潘芝芳凑钱,劝她不要忧思过度,说让她安心去医院照顾乔鸿禧,碧瑶和碧峰由他们照看。

      潘芝芳因为碧华的事本就忧心忡忡,再加上这次打击,开始精神恍惚,身体大不如前。

      碧瑶觉得有必要告诉碧灵这件事,虽然她知道姐姐学业重要,可眼下这种情况,医生也不确定父亲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母亲心力憔悴,只怕身体难以承受。

      果不其然,碧灵得知这件事,心急如焚,忙给老师请了长假连夜往家赶。

      等她奔到医院时,眼前的一幕让她鼻子发酸,才一个月时间,她亲爱的父亲和母亲就完全变了模样,父亲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绷带,全身插满管子,面色蜡黄,骨瘦如柴,而母亲一夜之间好像老了十岁,头发也白了许多。早知道要发生这些事,当初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走,或许她可以陪着碧华做手术,又或许她可以开导碧华不要离开……她恨自己的自私与冷漠,她已经害了姐姐,如今又害了父母,她这样的“罪人”,又有何颜面继续上学?

      碧灵咨询了医生,医生说目前是保守治疗,后期根据病人情况可考虑做手术,只是费用高昂,需要几万元,请他们做好心理准备。碧灵思考了很久很久,她脑海中如同放电影般闪过了所有的亲戚,以及所有认识的村民,可以借到钱的大多是和他们差不多穷人,比他们条件好的是绝不可能借钱给他们的。当她脑中闪过白运良时,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瞒着母亲去了白运良家,诚恳地说:“叔叔,我希望你能救我父亲,如果到时我姐姐回来了,这钱算我借你的,如果没有回来,我愿意以身救父,做你家的儿媳妇。永不言悔。”

      白运良起初还以为这姑娘来借钱,毕竟他也听说了乔鸿禧的事,虽然有气,但碍于亲家情面,他也去医院看过一次,也替他交清了所欠的医药费,结果现在这姑娘要以身救父,这倒是新奇事,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么奇怪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了他白运良的身上。但看这姑娘的长相,比碧华更俊俏,而且还是响当当的名牌大学高材生,更令白运良感动的是这姑娘还有如此的孝心与胆量,为了父亲,她愿意放弃自己的前途。这样的好姑娘怕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吧。

      虽然他也觉得碧灵放弃学业很可惜,但同展飞的终身大事相比,他就觉得心安理得了,随即一口答应,说如果碧灵说的是真的,碧华的事就翻篇了,以后有他白运良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乔家挨饿,然后让碧灵等着,他取些钱马上去医院。这一幕白展飞没有看到,倒是让白运良的亲侄子白青山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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