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

本文参加简书七大主题征文活动，主题：魔幻现实主义

---

你是我，还是我是你

“谢南，你个大男人咋那么喜欢照镜子，真的是，每次见你你都站在镜子前。”叶扬靠着卫生间的门，看着站在镜子面前的谢南，笑着说。

谢南白了叶扬一眼，继续照着自己的镜子，好像在看着另一个世界……

叶扬看谢南不理他，从门前跳到谢南跟前，用手勾着谢南的脖子，把谢南吓了一跳。

“你小子，不理我，咋回事，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晚上下班陪我去……”

谢南还没等他说完，就不耐烦地拿开他的胳膊，说：“你又相亲，有那么急着找媳妇吗？一天见两个，还记得上次你见的那个，能让我好几天吃不下饭。”

“谢南南，我给你找个嫂子不好吗，不知好歹的家伙。”说着叶扬对着谢南的胸口捶了一拳。

谢南突然愣住，这个画面好熟悉，之前发生过？

谢南还没缓过神来，就被叶扬推出了卫生间的门。

刚下班，谢南就被叶扬拖到去往相亲地点的车上。

叶扬一边开车，一边告诉谢南这次见的不是什么婚介所找的相亲对象，而是他曾经暗恋的女孩子，上次遇到他试着约了一下，没想到约到了……

“哎，等等，你们见面的地方是不是叫‘月湾湾餐厅’？”没等叶扬说完，谢南就打断他，问了出来。

“对啊，小子，你怎么知道。”叶扬惊讶的说，因为他从来没跟谢南讲过这家餐厅，也没带他去过，他自己也是第一次去，是女生选的地方。

谢南见自己说对了，他也觉得惊讶，挠了挠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打马虎眼说是自己猜的。

叶扬因为要见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比较兴奋，一直在谢南耳边聒噪个不停，讲自己曾经追女孩子的英雄史。

谢南早已习惯，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

他在想，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好像早就发生过了一样，现在是重播，他自己好像活了两次，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车往前开，他的思绪在往回倒，对，就是那个梦开始的时候。

梦中，有无数的镜子挡在他面前，他走不出，推不倒，打不碎，镜子上面没有他自己的脸，甚至空无一物，但是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在那些镜子里有一双眼睛一直在凝视自己，整个梦很安静，安静到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他想找到那双眼睛，可是试了很多次，他找不到。

“到了。”叶扬挑着眉对谢南说。

谢南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认识叶扬那么多年，他还是一直没变。

“走吧，我看看在我没认识你之前你的眼光是怎么样的。”

“爷的眼光一直都很好，快下车。”

谢南跟着叶扬进入餐厅，一个靠窗的位置有一位清秀的女孩子朝他们招了招手，叶扬便笑着朝那走去，谢南见状，知道那就是今天要见的主人公。

“这是谢南，我好哥们。”叶扬向女孩子介绍到。

“你好，初次见面。”谢南微笑与女孩子握了握手，女孩子一边握手一边自我介绍说自己的名字是白简，叶扬的高中同学。

三人刚刚落座，就传来清脆的女声。

“你们好，我是易晓晓，白简的好闺蜜。”

白简见她来了赶紧起身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有些不好意思。

叶扬赶紧说，“之前听你说你要带朋友来，刚想问人在哪，正好来了，那我们快点菜吧，都饿了吧。”

喊来服务员，叶扬颇有绅士风度的把菜单给女孩子，说吃什么全凭她们喜好。

白简说自己做不了主，要大家讨论着来，叶扬就和白简一起讨论点什么菜。而这时谢南却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易晓晓一直在看着自己。

谢南都觉得被看的不好意思了，就清了清嗓音，问易晓晓问什么一直看着自己，易晓晓摇摇头说没什么事。然后扭头就加入他们讨论点什么菜的队列里，把谢南搞得莫名其妙的。

这顿饭中吃得最开心的估计就是叶扬了，因为在吃饭过程中，无论是谁都能感觉到白简其实也在喜欢着叶扬，两人交谈甚欢，谢南只能自己闷头吃饭，尤其是被易晓晓盯着看之后，谢南越发觉得心里不舒服，再看易晓晓，她完全就是一个吃货，吃得那是十分享受，这把谢南搞得心里更加憋屈了，搞了半天就他自己一个不开心，不舒服，一个人边吃饭边纳闷。

因为谢南发现易晓晓虽然吃饭吃得投入，但还是是不是那眼神打量他，他不明白初次见面为什么易晓晓总拿挂眼神看自己，难道自己脸上有东西，他拿手机照了照，显然并不是。第一次记见面就这么尴尬，谢南在心里犯嘀咕，等等，这……真的是第一次见面吗？

谢南被自己心里的这个问题吓了一跳，这真的是第一次见面？谢南有这一想法后，皱着眉头也悄悄打量易晓晓，白皙的脸庞，水灵的大眼睛，很可爱的女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够让谢南想起他们之前是否见过。谢南默默地否决了刚刚那个想法，可是面对易晓晓的打量，谢南还是疑惑不解。

酒足饭饱后，叶扬和白简显然十分开心，还在聊得起兴。谢南显得很无奈，自己的好友竟一点都没发现自己和易晓晓的异常。

临近分别之际，叶扬提议自己送白简，把易晓晓交给了谢南，谢南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可是有苦说不出啊。

易晓晓在前面走着，谢南在后面跟着，二人隔着一些距离，是谢南故意拉开的，虽然不知道叶晓晓为什么一直瞅着自己，但他就是潜意识的要离易晓晓远一些。

路过一家蛋糕店的时候，易晓晓突然停住，趴在橱窗前，看着里面一个蓝色的哆啦A梦的蛋糕，易晓晓扭过头，眼睛笑得弯弯的对谢南说，“我要吃这个，明天是我生日。”

谢南怔了一下，这情景似曾相识，所以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说好了，明天你带着这个蛋糕来找我。”

待谢南反应过来，就已经答应了易晓晓的要求，他懊悔不已，突然灵机一动，不如问问她看自己的原因。

“易晓晓，你为什么一直在打量我，是认识我吗？”

“嗯，这个问题，明天来了我就告诉你。”易晓晓想了一下说。

谢南扶额，这个等于没回答啊，谁知道明天啥情况，万一再找个理由搪塞。

易晓晓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说，“放心吧，明天你会知道答案的。”

谢南想着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明天去看看了，他和易晓晓接着往前走，不过不像开始一前一后中间留距离，现在几乎是并肩了。

虽一路无话，但并不尴尬。二人走的不快，又走了半个小时，才到易晓晓的家。易晓晓在进门前还提醒谢南明天晚上八点准时赴约。

易晓晓刚走不久，谢南的手机就响了，是谢南的妈妈。

“喂，妈。”

“小南啊，妈跟你说，你啥时候抽空回来，我给你找了个好对象，你回来看看怎么样。”

一听这话，谢南顿时觉得不耐烦。

“妈。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事你别瞎操心。”

“什么不瞎操心，你看看邻居家的人家儿子还没你大呢，人家连孙子都抱上了……”

谢南知道妈妈又要念经了，就像往常一样拿着手机“嗯嗯嗯”的敷衍着。

“谢南，你别老跟我敷衍，跟你说，这次你要么回来相亲，要么给我带个儿媳妇回来，否则别想进我家的门。”说完，不，准确的是吼完这句，电话那头就传来滴滴的声音，是挂了。

谢南无奈地摇摇头，家里逼着找女朋友已经很久了，可是寻寻觅觅没有对的人，哪里提得上心思，有时候真的很羡慕叶扬，没人逼他，父母早就不在了，他自己倒也活得潇洒想干啥干啥，不过他找女朋友一向很积极。

电话再次响起，是叶扬。

“你在哪呢，我去接你。”叶扬的声音响起。

谢南告诉他自己的位置，心里想，还好这小子有良心，还知道来接自己。

叶扬把谢南送回去的路上，他俩还去买了酒，不用说了，两人要喝到昏天黑地。

叶扬告诉谢南，白简答应他了，原来他们彼此喜欢，错过了那么久，缘分不该尽，再次遇上，叶扬举着酒瓶，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这次不会再放她走了。

见叶扬的样子，谢南为他感到高兴，但想到白天的事情，谢南把叶扬拉下走到椅子上，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事情。

叶扬也觉得不可思议，叫谢南明天去看看，还开玩笑地说可能易晓晓看上他了，才来的这一出。

二人晕晕乎乎一觉到天亮。

不用说，上班迟到了。不过还好今天领导度假，所以没人注意到。

下班后谢南直奔那个蛋糕店，买了蛋糕就往易晓晓那赶。

易晓晓开门看到谢南的时候，一点都不惊讶他来的那么早。

把谢南让进屋子，谢南发现易晓晓家里很暗，他觉得有些不舒服，把蛋糕放下的时候问易晓晓可不可以把窗帘拉开。易晓晓把窗帘拉开，又把灯打开，这时谢南发现这个房间有一面墙是用镜子做的，天还未暗，镜子里有太阳的余晖。

谢南坐在镜子面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那好像又不是自己。

“谢南，今天是你的生日哟，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生日蛋糕，是你最喜欢的小多啦哟。”女孩挽着谢南的胳膊亲昵地说。女孩的脸和易晓晓的脸是一样的，可能她就是易晓晓，因为谢南听到自己在喊她晓晓，同时谢南惊奇的发现自己也在任由她拉着，甚至自己还主动亲了她的脸颊。

“快吹蜡烛吧。”易晓晓满脸期待的让谢南快吹蜡烛。

这时谢南觉得那个不是自己，他只是和自己有着相同的名字，相同的脸，而真正的自己仿佛在看那个也叫谢南的人的人生，是他人生的旁观者，可是这个世界真的会有和自己叫着一样的名字，长着一样的脸的人吗？那个人真的不是我自己吗？可是如果他是，那我呢，为什么这些事情我脑海里都没有印象，是他是我，还是我是他。谢南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问自己。

不自觉的他就向他们两个人走去。

那个也叫谢南的男人突然回头，盯着谢南，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了一句是你是我还是我是你。

谢南震惊，双脚一软坐在地上，那个和自己有着一样的脸的，那个也叫谢南的男人的脸在自己的面前不断放大，不断重复那一句话。

“谢南，谢南……”易晓晓轻轻推着谢南，谢南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这面镜墙的对面，不禁心松一口气。

“你可算醒了，刚刚我怎么叫你，你都不回答我。”

谢南擦了擦额头的汗，问道：“易晓晓，你以前认识我吗？”

易晓晓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来，谢南吹蜡烛吧。”

易晓晓已经把蜡烛点好，并且起身关了灯，窗帘也不知合适拉上了。

蓝色的多拉A梦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诡异。

谢南走到蜡烛面前，易晓晓在谢南的对面，他们两个之间隔着蛋糕和蜡烛。

“为什么你没有叫你的好朋友白简过来陪你过生日？”

“因为，这是为你过的生日啊。”

谢南听到这话，摸不着头脑，一脸疑惑看着易晓晓。

“难道你忘了吗，去年也是这个时候，一样的地点，一样的蛋糕和一样的人。”

“怎么可能，在昨天之前，我敢确定，我从来就没见过你。”谢南经过刚才的事情，已经有点崩溃，大声的对易晓晓吼着。

“你难道忘了吗？昨天我们还请叶扬和白简吃饭，宣布我们的婚期，我们早就认识啦，你最喜欢的就是小多啦啊。”易晓晓有些委屈的说。

“怎么可能，昨天我妈妈还给我打电话催我找女朋友，怎么会和你有婚期，不要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谢南这个时候，彻底崩溃了，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梦吗？

“谢南，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还是你吗？我不认识现在的你，在怎么样，你也不能否决咱俩的关系啊。”易晓晓哭着说。

谢南不知所措，捂着自己的头，他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现实，借着蜡烛的光，谢南发现那面镜墙的自己，在笑，在冲自己笑，谢南夺门而出，跑出易晓晓的家。

我到底是谁，谢南一遍遍的问自己。

“谢南。”

谢南停下脚步，看到了叶扬，他觉得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叶扬一定可以证明易晓晓是在瞎说的。

“叶扬，叶扬，你告诉我……”

谢南话还没说完，叶扬就上来搭着他的肩膀说：“你小子咋跑出来了，晓晓不是在陪你过生日吗？扔下未婚妻一个人在这瞎跑什么啊。”

谢南顿觉晴天霹雳，甩开叶扬的手，与叶扬拉开距离。

“你不是叶扬，你说你是谁，为什么和叶扬与着相同的脸。”

谢南一边说一边往后退，叶扬一步一步跟着他向着他的方向走去。

“谢南，谢南，你干嘛呢，到了，你咋还睡觉了呢。”

谢南被叶扬喊醒，才发现自己还在车中，他们正在赶往“月湾湾餐厅”。

谢南松了口气，原来那都是梦，伸手摸了一把后背，都是冷汗。谢南不禁自嘲，随口问了句叶扬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

“她叫白简，她还带了个好朋友叫易晓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