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是胭脂雪里红 31下山救美

（31）下山救美

莫忧满心忧伤的掉了几滴眼泪，又生怕别的僧人看到她这幅样子，快速用手擦擦眼睛，用筷子夹起豆角，往嘴里塞。塞了好几口，嘴巴要被填的严实了，才慢慢的咀嚼。

她不明白，为什么终于知道了她是如何上山之后，心里那一丝丝短暂喜悦，在听到下山的消息后，被快速淹没。

那个送她上山的人或许就是她的亲人吧，为什么送她到了这山上呢，大可以送她去个尼姑庵。这下山，就是要离开静会寺。

这三年她在山上，过着简单的生活，远离各种世俗纷争。砍柴就是想着今日我要砍多少柴火。打水就是想着把水打满，做饭就好好做饭。

但是她是个女子的身份其实就像个“炸弹”，随时都有危险，或早或晚都是因为暴露了身份，会被赶下山去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早就到来。

用完斋饭的僧人一名一名站起来排着队伍去外面的水池边清洗饭碗，她看着碗里盛着的饭，这是她平日最喜欢的南瓜包子，下面还有些豆角，往常很快就能吃完，这次却是咬了咬牙，才味同嚼蜡的吞咽下去。

晚上用完斋饭结束之后，莫忧在斋堂打扫卫生。天一日比一日黑下来的早了，莫忧快速将桌子抹干净，又提着大拖布勤快的拖地。如果她走了，不知道这拖地的活计由谁来做了，是师傅？或者是别的僧人吧。

圆遇拿着一个拖布进来，正看见莫忧认真的拖地，他说着：“莫忧，怎么样？见到你圆怀师傅高兴了吧！”

“哦。”莫忧头也不抬，清理到一个粘在地上的米粒，她拿扫帚扫到一边，又继续拖地。

“哦，哦什么啊。这娃子。”圆遇随口一说，手中“啪”一响，他拖地的速度明显比莫忧要快一倍，手臂上的筋脉时隐时现。

“师傅！让我把今天的地拖完吧！我在做！”莫忧听见动静手中的拖布被她往墙边一靠，她拉住圆遇的胳膊，“师傅，让我拖完吧，等以后，不，等明日您来拖。”

“这孩子，为了这事和我争什么争。”

“明日之后，我就再也拖不了，我砍不了柴，打不了水，做不了饭……师傅，我不想下山。”莫忧陷入浓浓的悲伤里，声音也越说越委屈。

听着莫忧吐露了这么多话，圆遇思前想后，把拖布往莫忧手上一靠，说：“咋啦？谁让你下山？圆怀那个老榆木敲打你啦？”看着莫忧红兔子一样大额眼睛，圆遇心里就来气，这圆怀敢欺负他徒儿这莫忧早就是他的徒儿了，“我去找他，非得训训他不可！”

“师傅，等一一”

“你好好清理好斋堂，今天清理不好……明天就罚你，不给你斋饭吃！”

*

莫忧到底还是将斋堂清理好了，将房门锁好，天色算全部暗下来，她走得匆忙都忘了提盏灯。她穿过寺庙中一条条石板路，路边有被周遭院落房内点点烛光透出来的光照亮。借着光莫忧到了圆怀师傅的房门外，没有犹豫，抬手想敲门，房门却在里面被打开。

开门的是圆遇，和莫忧打了一个照面，他稍稍往后退了一步，他那么大个块头，这一小步其实退得蛮明显的。

“阿弥陀佛，师傅，事情不关圆怀师傅的事，是我……”圆怀听到莫忧的声音看了看他，他往前走到门口，左侧肋骨隐隐作痛。待圆遇找上他后，问了两句话，就下手给了他重重的一拳，那拳头打在圆怀的左侧肋骨上。

他无意还手，也是甘愿承受。

“莫忧，走吧。”说完拖提着步子，往来时的方向走。

莫忧冲着圆怀行了礼，快步去追赶圆遇。

“师傅，圆怀师傅和您说什么了？”

“师傅啊， 我不是故意要欺瞒您的，原谅我好不好？”

“师傅，我得下山了……”

圆遇伸了两下胳膊，把手背在身后，“明日你还得早起做斋饭呢。快些回去好好休息吧！”

这是不让她走了？莫忧一阵欣喜。

圆遇这会儿还未消化莫忧是个女孩的事实，他故作轻松，说完深了个大大的懒腰。两人在岔路道了别。

*

他们约定，莫忧年后下山。

在此之前她蓄了头发。这也是思前想后的决定，让莫忧怎么编造是否来自别的寺庙，又担心出什么岔子，还是蓄发，“还俗”下山，再做打算比较好。

圆遇嘱咐莫忧，“你已经出师了。记得师傅教你的吗？刀不是匕首，刀不是长剑，就只是刀。那菜刀可以做饭，倘若近身格斗，一套刀法，可以护自己，可以伤人。”

“师傅，我哪里是什么出师，分明是……”无奈被赶下山了。莫忧后半句话自动收声，她也是无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无论怎么道别她还是要下山的，莫忧想好了，以后她会回来的，回来看看她的圆遇师傅、莫责师兄、圆怀师傅、圆睿师伯，还有斋堂后厨的其他师傅们。

站在寺院门前，回头深深望了一眼寺庙，她便头也不回的沿着阶梯下山去了。

她远走越远，身影渐渐变小，寺院门口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

“怎么着也是养了个孩子，儿子、女儿都是孩子，小莫忧这么心善，要长点记性别被人坑着才好啊。”圆遇哈了一口热气，搓了搓手。

圆怀沉默不语，直到莫忧的身影看不到了，才应了一声。

圆遇摇摇头，“行了，人都走远了。回吧，你不是要去向住持坦白错误吗？走吧。”

*

年后有上山祈福的人原本不少，大雪过后，台阶上的雪被太阳晒得融化了一些，也有山下的村民清理了部分路段，将雪堆到路两旁。山上都是皑皑白雪，莫忧拿着简单的行李，到了冬季，她头顶带着包裹着头的苇帽，裹得严实。

远远见着一个红衣女子和一个粉衣女子被几名大汉团团围住。似乎是有大汉毛毛躁躁伸手去碰到了她们，接着听到女子的尖叫一声，“离我远点！”

光天化日之下，这分明不是抢劫就是调戏！

莫忧看了看这时候下山的也没人，这美得由她来救了，她高声喊着：“住手！”脚下步伐加快，手从一旁的路边捏了个雪球朝着大汉后脑勺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