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噗
壹
这阵子累的焦头烂额,被失眠缠上,还反复做着同一个梦——整整连续了三天,包括一次失眠后短短一小时的睡眠(也可能是昏迷)——梦算不上可怕,但比较诡异,最怪的是,梦中主人公是竟是我一人畜无害的哥们。
而现在,这日思夜想的哥们终于活生生坐在我面前。我们正高兴地吃着麻辣香锅,锅一端上来我就懵逼了。
蠢哥们至少在里面加了二十个鹌鹑蛋。
“你为什么不吃蛋?”
“…这是你的蛋,我不吃。”
话音未落,一颗被筷子戳了一眼的鹌鹑蛋就被放在我碗里。
“来,我的蛋,吃吃吃!”
自从我梦想要嫁给像我爹那样耿直的理工男之后,这个哥们所有匪夷所思的举动,都被我理解成是一个理工男独有的可爱。
“平时都是你说,今天我也给你分享一件事吧。”
“欧,你竟有这般兴致,说来听听。”
正专心夹碗里的蛋的我抬眼看了他一眼,这颗蛋趁我不注意,直接滚落在地,跟成了精儿似的眨眼跑不见了。哥们又戳了个蛋放进我碗里。我小小挣扎了一下,也用筷子戳着,塞进嘴里。
“我上周找表弟玩,认识了一个姑娘,长挺漂亮的。”
刚嚼了两口鹌鹑蛋,我脑子一阵涨热,还伴随着类似电流的感觉——草,这不是那个梦吗?
“所以…你们干了一炮?”
我心不在焉地问着,焦急地想着这半口蛋到底该吐了还是吞了。
“什么都没发生。”
“要了微信?”
“要的话肯定能要到,但问题我这么怂人家会理我吗?”
我说,喝喝,所以你跟我说这件事干嘛。
他真诚的目光紧盯着我,已经没了方才那紧张,而是逼人的热切:“你觉得能追的上吗?给我点建议呗?”
脑子里的电流感猛地提升了好几个量级,我一阵眩晕,那半口鹌鹑蛋直接滑进了喉咙。我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嗯?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嘿,你没事吧?”
嘿你还好吧?我的建议是——
你。去。死。吧。
这四个字最终也咽下去了。
毕竟,马上要死的人是我。
贰
一个月前,我们还只是一对关系仅停留在一起散步的各怀鬼胎的单身狗。
我不停看表。遭了,都12点了,再过几个小时,这哥们就要飞去另一个城市。而我上周才跟朋友说,嘿姐们,我快要恋爱啦,目测下周可以拿下!
而现在,我们手都还没拉上。眼看时间不多了,我有点紧张。
“这种时候就该买罐啤酒坐在马路牙子旁边喝酒聊天啊。”我打破沉默。
“对啊。”
接着是一阵尴尬的沉默。“所以……你是不是觉得我挺不错的?”
“哈?”我停下来一脸不可置信?接着脑袋就被按进了这哥们的怀里。
可不到半个月,异地以及彼此都经历着工作上的压力,很快磨灭掉荷尔蒙带来的新鲜愉悦。当然,异地和压力也很好的转移了分手的痛苦。
从来说话不超过三十字的哥们,在分手第二天写了封八百字的告别信。从来不熬夜的他信息发过来时已是凌晨一点半。信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们以后还能像普通朋友一样聊天吗?”我说:“as you like”。
麻辣香锅之约前没多久,我郑重地对朋友说:“我真喜欢上这哥们了。”
朋友说:“EXCUSE ME?不是因为寂寞吗?你和一个理工男有什么话讲?”
是没什么话讲啦,但我觉得他开始认真了。
朋友一脸不可置信。
我说,感情是相通的,你别不信,搞不好哪天我真跟他结婚了。
叁
“嘿,你还好吗?”他又问了一句。
我抬起头,说出来的四个字不是“你去死吧”,而是“我得走了”。
走出去才发现这他妈这是一个月前散步的地方,我走的飞快,几乎跑起来,心里只想赶紧离开这鬼地方,人来人往的哭出来多丢人。
哥们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也毫无防备,追上来拽住我背包。我才知道一个理工男逼急了能说出多么双商感人的话。
“你不会还对我有意思吧?”
“我只是想给你分享一下我真实的生活,你难道不关心我的生活吗?”
“况且这对于我来讲是一件好事啊,你不应该为我高兴吗?”
高兴?我裤子都脱了,你跟我说,隔壁有个漂亮姑娘,啊啊好想上啊,这位好朋友你连裤子都肯为我脱那帮我想想办法肯定没问题哒。咦我那么真诚与你分享你还不高兴些什么?我们不是好朋友了吗?
我在哄你啊让我瞬间飙泪的戏码,也不过是对方眼中一场莫名其妙的甩脸。可我根本对他怨不起来。
传媒行当从来不缺把妹高手,我怕极了能言会道的男人。所以“理工男”三个字简直是免死金牌,他木讷真诚,从不花言巧语,所以就算他没情商没意思一切仍能得到原谅。
我原先以为,造成我和理工男分手的只是彼此都不走心,可我走了一遍心之后,发现,似乎也没什么卵用。
他有什么错呢?最大的错误也不过,把看上漂亮女孩这事,诚恳分享给了一个最不合适的听众。
顶多加一条,把这位听众对于他“以后还可以做普通朋友吗”的回答:“as you like”信以为真。
肆
哥们,分手之后仍是朋友,那都是屁话。假如对方仍愿意和你成为朋友,要么是没爱过,要么是对你们的未来还有期待,只不过把分手当做缓兵之计。
而我的错误在于,以为他和我想的一样。
哦忘了说,在那个突然想起来的梦里,这位哥们面前摆了一大碗鹌鹑蛋。我和好多个我的假体(maybe克隆の我)围在他身边,但其实那是一个个遥控炸弹,请回忆一下《王牌特工》里的情形,每一个蛋都控制着一块芯片,每咬下一个蛋,携带相应芯片的病毒就会爆炸。
不过他有他的蛋,我有我的假体,只要我不爱上他,病毒永远无法侵入我的大脑,炸掉的只是假体而已。
哥们一轮蛋吃毕,我安然无恙。
接着游戏双方对调,我的碗里只有一颗蛋,而对面的他木讷地看着我不讲话,等了半天,他也没有变出假体。我急哭了,说,你快变假体啊,不然我吃了这个蛋你就要死了!他憨憨地笑了,吃吧吃吧,你太瘦了,吃胖点。
梦戛然而止。
直到我咬下那口鹌鹑蛋,真实地感受到大脑里可怕的电击,这才明白。
哪有什么游戏对调啊。那始终是他碗里的鹌鹑蛋。
“做一个脱离高级趣味的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