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苏北的土地,王化儒竟然感到一阵落寞,他在车站附近找了家“迎天下客”住下,客栈老板长着一张让他看了忘不掉的脸。
尖嘴猴腮也就罢了,那双眼睛却归类到猴子系列,咕噜噜不停的转,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刻。
王化儒拿出两张面额不菲的钞票,放在桌上,猴子,王化儒这样形容他,他简直是猴家族繁衍的第n代子孙,猴子的眼珠围着钞票转了几圈:这位爷,现在这不太值钱了。
王化儒拿起钞票,几把撕的粉碎,碎片忽散了一地,并用脚使劲腻了几腻:以你说,什么值钱呢?
猴子被王化儒的举动弄的舌头伸出老长,赶紧倒上茶水: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别见怪,您若有吩咐尽管说。
王化儒掏出烟袋,猴子认出是大烟,忙找火。
王化儒:不用,我自己来,我还哪敢有什么吩咐!出去。
猴子屁屁溜溜看了又看地上的碎片,狠抽了自己一巴掌,走出去。
王化儒总算睡了个踏实的安稳觉,醒来时,天已黑透,这才发现,自己这觉睡的足有5、6个钟头,肚子饿了,咕噜直叫,他拉开门,发现猴子在门口打盹,见他出来,激灵后眼睛转着:爷,您醒了。
王化儒被他吓一跳:你守在我门口干什么?
猴子:你是我们店尊贵的客人,亲自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楼下准备好的洗澡水,水温正好,去洗个澡,然后,我带您去吃饭。
王化儒打断他:好了,马上吃饭。
王化儒发现,苏北的夜晚,戏院非常热闹,土豪财主,贵妇商人,结伴成双的去看戏,其他地方黑洞洞的,即使亮着光,也是绿豆样的光;巡逻的保安军,拿着手电,塔塔的走过,黑暗里忽闪忽灭的的光亮映照出窑姐的脸,看上去狰狞不堪,身上散出劣质的香水味,看见猴子身边的王化儒,上前来扯他,猴子:走开。
窑姐嬉皮笑脸的:怎么,老板今天有贵客啊。
猴子:别闹,这位客人还没吃饭。
窑姐:上我这,给他吃个够,哈哈哈--------。
转了弯,钻进巷,有家挂了灯笼的房子,院子里面的人列队等候,看见猴子和王化儒进来,齐声喊:欢迎光临。
猴子陪着王化儒走进屋,里面只看见一扇扇门,猴子打开其中一扇,房间很大,十人左右的圆桌,摆在中央,迎面墙上是荷叶莲花图,艳丽芬芳,左边墙是当红女电影明星的美人照,右边墙是汉代煮酒的广告,偌大的酒瓶醒目诱人;美人美酒相得益彰。
侍者摆好了六道凉菜,恰好是汉代煮酒。
猴子:您上座,爷,我去后厨看看,今天让您尝尝我们苏北这地的几道硬菜,荷花,荷花-----
荷花闻声过来,猴子:你侍候这位爷喝茶,我去看看菜,马上回来。
猴子身轻如燕,走路不带声的去了。
荷花蔓声莺语:爷,您这边请。
王化儒:你叫荷花?
回爷的话,是。
眼前这女孩,二八年华,透着水灵,站在荷花前,俨然是朵盛开的荷
花,名副其实。
王化儒:今年多大了?
荷花:15岁,爷,您请茶!
王化儒:这饭庄也是你们老板开的?
荷花:不,这是周大财主的食府。
王化儒还想问,猴子窜过来:荷花,怎么不请爷坐下,无礼。猴子换副笑脸对王化儒:来,请上座,敢问爷有没有忌口?
王化儒没听懂,荷花:我们老板问爷能不能吃辣?
王化儒的笑声豪放粗狂:我连人肉都敢吃,嘿嘿。
猴子:好,爷果然是位英雄。
王化儒见盘盘凉菜有色、有相,吃一口,味道绵延清爽,猴子端起酒:乡下菜,上不的台面,来,爷,怎么称呼你。
王化儒说:我姓沙,沙和尚的沙。
猴子:从南边来?
王化儒:我是东北人。
猴子:稀客、稀客,我姓侯,大伙都喊我猴子。
听到此,王化儒忍不住大笑一阵,猴子以为笑他的绰号:别看我开的客栈,平生最喜欢交朋友,男子汉大丈夫,喝酒交友抽大烟,这当是人生趣味。
王化儒:你还真是个明白人,王化儒瞟了荷花一眼,猴子心神领会:我给你叫的九朵花,马上到。
猴子:荷花,过来,给沙爷敬杯酒。
荷花:我不会喝酒。
猴子:这孩子不懂事,我敬你,我敬你。
侍者端来辣子鸡,红彤彤的辣椒覆盖了一层,透亮酱色的鸡块隐约其中,空气里弥漫着热烈的火爆;孜然羊肉,细密的辣椒面,独特的味道;重重的咸、辣、酸、鲜交织一起,刺激着王化儒一口接一口的吃干炒小鱼苗;接着爆炒鱿鱼;青椒炒臭豆腐;干煸菜花、素三鲜;每道菜都有个辣,辣风不同,加上酒的混合,王化儒浑身通泰,满面红光,他的余光再次瞟眼荷花,猴子看在眼里,这时,传来女人的笑,一位身搭茶色披肩,身穿白花旗袍的女人高跟鞋得得得的进来:对不住、对不住,那边老黑一大帮客人,硬是拉住不让走,我说户部山上的侯老板等我呢,灌了三杯才肯放我。
猴子:九朵花,你来这么晚,客人都生气了。
九朵花老熟人一样,坐在王化儒身边,熟练的斟酒:英雄,您说,咋罚,您才消气。
王化儒酒意酣浓:猴子,你搞的什么犊子,我还真,真没等过女人,都他妈的女人等我。
九朵花:我今天好好陪您,直到您消气为止。
猴子:听说爷是东北人,厨子专门给你做了道东北乱炖,尝尝,地道不?
九朵花:英雄,我自罚三杯。
九朵花连饮三杯,她喝酒的样子令王化儒依稀相识,搂住她:你真是好酒量。
九朵花:英雄,今晚相遇,是咱两的缘分,来,咱划拳助助兴,九朵花扔下披肩,手伸出,扯开嗓子:
一点儿啊
哥俩好啊
三星照啊
四季财
五魁首
六六六呀
七个巧
八匹马啊
快喝酒
全来到
王化儒久经战场,拼杀勇猛,王二太太算的上是他见识过的世面女人,被他征服的服服帖帖。眼前这女人真让王化儒开了眼界,连日来的郁闷冰消云散。
两人你喝我灌,闹到凌晨,王化儒拉了九朵花去房间,九朵花装痴卖傻,借酒装醉倚在王化儒怀里,走进王化儒的房间,却见荷花被捆绑双手,堵住嘴,泪汪汪跪在王化儒床头,九朵花见状,心中明白,大骂:小妮子,在这里现眼啊,还不快滚。
荷花挣扎着站起来,想往外走,王化儒拉住她:走什么?郁金香,我让你看看不服从我的下场。
九朵花:你喝醉了,哪里有郁金香,快滚,小妮子。
王化儒把九朵花推搡开,扯下她的披肩,撕成条状,穿过捆绑荷花双手的绳索,在窗栏里,绕了几绕,可怜荷花双脚离地被吊起来,王化儒抽出皮带,九朵花吃惊的看着他,王化儒似乎很久没有这样的体验,浑身攒足了劲,他把皮带的两头对齐,扯的啪啪响,然后猛然放开。长长的皮带对准荷花抽去,荷花挣扎着,却叫不出来,王化儒的皮带抽下,荷花的身上便是一道血痕,九朵花不敢再看,想走,王化儒反手给了她一皮带,猴子听到房间有动静,轻轻推开门,看见这一幕,不敢来劝,悄悄退出,把门带死。
王化儒打的累了,抱起惊魂未定的九朵花,免不了猛虎下山,颠龙倒凤,九朵花哪里还有放浪发嗲的心情,任他摆布:今天,姑奶奶算是栽了。
次日,王化儒睡到自然醒,九朵花昨晚闹腾的太累,还没醒,看她真有点像他的王二太太郁金香,这女人是他的菜,调教好了,比郁金香有用,想到这,王化儒叫醒九朵花:我家里有太太,姨太太。姨太太背着我偷人,被我吊起来打的半死,我休了二太太,你今儿起,住在这,嫁给我。
九朵花睡意朦胧,听了这话,不知该如何应对。
王化儒下床,见荷花还吊在栏上,为她松了绑,扯下她嘴里的毛巾,荷花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进来吧。
猴子果然推门进来。
王化儒:昨晚多有打搅,对不住,马上把她送进医院,治好了给我送来,另外,我要娶九朵花做姨太太,你,把他周围的男人全部赶走。
王化儒拿出两根金条:这个,值钱不!
猴子的心跳了出来,他用力把心拽回胸膛:客气客气,沙爷沙爷,有事尽管吩咐。
王化儒的脸上显出狰狞的笑容:该做正事了。
程子昂因为在学校上课,没有去接站,由周洁的双亲去车站接的亲家,放学铃声刚响,程子昂不敢耽搁,匆匆出门。程子昂在任的学府中学,离家步行20分钟左右,因此,他多是步行上下班。
程子昂的家在户部山的巷子里,这是座两层阁楼式老屋,因为年代的久远,翻修几次,依然保留着晚清时期的建筑风格。当地人都说户部山风水超级好,程子昂并不明白,户部山不是山,相比整个苏北市的地段,户部山地势略高,北方雨水泛滥,大灾小灾不断,而且,古黄河的水会溢出,雨水雪水往低处流,积在低洼的北区。凡是盖房,买地,经商,户部山是首选。
当年,程子昂与周洁奉子私奔,回到周洁的娘家,两人没敢实话实说。周洁娘家早年给她定了门当户对的婆家,对方祖上留下上千套房子,经历战火天灾人祸,种种磨难,往下传的房子现在有780间,可以这么说,周洁嫁过去,半个户部山是他丈夫家的。
当年作为男方,送给周洁家正在营业的周家食府做聘礼,就是猴子现在经营的食府,这本是天作地和的美事。长大后,两个年轻人各有志向,男孩去广州,周洁跑南京,受新思想影响的他们,都不认可这桩婚姻,男方收回了那套食府。
现在,周洁与有家室妻儿的程子昂成婚,他双亲如果知道,周洁不敢想后果,只说程子昂辞掉工作,他们一起回来。
程子昂走进家门,丫头小红告诉他:亲家老爷和奶奶都来了,和少奶奶在客厅叙话。
程子昂多年没见过母亲,心里激动,问小红:亲家奶奶老爷可在?
小红:都在呢。
程子昂换了便装,来到客厅,四周坐满了人,周洁头上包着毛巾,见她身子虚弱,程子昂心疼的说:你怎么起来了,当心身子。
周洁:我没事,孩子的奶奶和爷爷大老远来,我哪能不起来。
程子昂向岳父岳母表示感谢,这才转向母亲,母亲老了许多:妈----。
程母:见过你父亲。
一位头发苍白,面容还算和善的老人,这应该是母亲在信中提及的继父:爸------。
周父:亲家,这次来,可要多住些日子,定定心心在这看儿子。
周母:是的,女人坐月子,需要个老人里里外外张罗,他们年轻人什么都不懂,子昂又要每天上班,虽说我们家请的丫头,奶妈,到底不如亲生奶奶搁心的疼啊。
程母:说的是,女人养孩子都这么过来的,这是头胎,少奶奶要学着泼辣,以后要生二胎三胎呢。
周母:按理,这些是婆婆家的事,当年他们两人举办婚礼,都是我们女方一头沉的。
周父不想再听,插话道:可不是,真是难为你们,路途遥远,家里还有小孩子,这不,我和子昂还是第一次见面。
周母还想说,周父:亲家赶路累了,让他们早点休息。女儿,好好招待婆婆和公公。
言罢,两人扬长而去。
周洁:小红,扶我进屋,坐了这么久,累死我了。
晚上,程子昂把母亲和继父安置在下人睡的房间,程母:子昂,我们出去走走。
程子昂:你和继父坐了一天火车,累了,早点休息,明天我到学校告假,陪你们在城里玩玩。
程母: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程子昂:我要去看少奶奶和孩子,明天再说。
看着儿子匆忙的背影,程母心里很难受。整夜,程母没合眼,想到自己含辛茹苦,几次从绝境中挣扎出来,把这个儿子送进学校,培养成人,给他娶了媳妇,明明儿女双全的五个孙男嫡女。在她的包袱里,给五个孙子带的棉衣棉鞋,都是照大一号做的,担心孩子长的快。
程子昂明明说的在南京,怎么跑到北方?凭女人直觉,程母觉的有问题,他要搞清楚,对程父说:明天你先回广东,千万不要告诉那边的亲家,全乱套了,不要告诉老板这里发生的事,等我弄明白了,回去再说。
程父:你一人在这我怎么放心,我看这家人心怀不善。
程母:家里两孩子需要照料,我们要是老不回去,那边的亲家会怀疑,要是找到南京,不更麻烦,来来,合计一下,怎么把老亲家稳住,把事情弄清楚。
程父:睡吧,我真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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