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看两次日出的男人

李路说，最近他只能看见一次日出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俩就坐在山头，看着太阳缓缓的消失在远处的山头。

看着日落想起日出，这很正常，人不都是这个样子么。可是为什么说一次？这我不理解。

傻逼。我心里想。

“那你还想看几次。”我说。

“不多，两次，两次就够了。”

“嗯，你可以去做小王子的客人。他可以看四十四次日落，应该也可以看四十四次日出吧。”

“那是童话。”他喝口酒，呆呆的望着远处山岳美丽的弧线。

“那你说的呢？梦话？”我白了他一眼，投去对傻逼无限关怀的目光。

“你不懂。”

完了，这小子估计是中邪了。这座山上似乎埋着好多尸骨。一块一米见方的墓地都有二十万。

“她走了。”李路看够了那山棱，终于又拿起酒喝了一口。

那个她，我知道。

第一次听说的时候，李路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大男孩。高兴的一边给我比划一边说。我遇到了一个名字很好听的姑娘。

名字好听有屁用呀，有我这样的朋友，你女儿名字肯定也好听，可是你觉得你女儿能好看？我戏谑。

嘿嘿，媳妇要是她的话，应该会好看的。

这下我来劲了。

说说，多好听。

李梦曦，好听吧。

咋姓李，别是你爸私生女。

滚犊子。

很快，我就见到了这个名字天仙般的姑娘。人也是。李路牵着她的手，笑的眼睛眯成了两朵菊花。

是的，我就要用菊花形容，以表示我的嫉妒。

李梦曦是个顶好的女孩。我总是和李路喝酒唱歌到深夜，她笑一笑就一个人回家去了。等玩迟了李路说上我家坐坐。一上去就发现她做好饭等着，桌子最中央是一壶温热的绿茶。在他家熬夜看球，她从未生气，给我们准备好零食和啤酒，便一个人拿包薯片走进卧室，插着耳机看韩剧。

她从不生气，也从不流泪，不哭不闹，温柔的像她泡的茶。

我们都拍着李路的肩膀说。你这货咋这么好命，上辈子得烧了多少香，捐了多少钱呀。

她终于还是流泪了。李路猛灌了一口酒，在山顶也风中和夜幕下，我看不到他的眼泪。

可他，确实流泪了。我听得出来。

前天我回去的时候，她在屋里哭。把我吓坏了。问了好久她才告诉我，他的前男友，要结婚了。

我才知道，她原来也会生气，会伤心，会流泪。

她和我在一起，什么都好，看着你们羡慕的哈喇子垂了好几尺，可我并不觉得骄傲。

她太好了，不撒娇，不胡搅蛮缠，可也有不好。

不够爱。她不够爱我。

我深吸一口气，想喝口酒，最后还是放下了。

李路说着说着，就哭出了声音。

可我爱她。她喜欢看日出，我就每天陪她看。看日出的她，转过头来对我笑的时候，太阳就在我的心里又升起了一次。

我不知道，怎我回答，就是望着山下灯火辉煌的街道。

挺美的，是么？我随口说道。

夜景吗？

不是，我是说，做一个一天看两次日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