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芳文•F
网上有个笑话,说是北京土著居民卖了房子去外国淘金,多年过去了,他卖的房子涨了天价,而他国外挣得钱还不够再买一套相同的房子。
初闻不知曲中意,再闻已是曲中人,宋世海就是这样的人。在他二十来岁的时候,心中的保定是大城市—旧时是京城屏障,做过河北省会,是河北大学,河北农大所在地,对了还有华北电力大学所在地,这些名头加起来,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一所非常牛的城市了。
于是宋四海卖了雄县的房子,搬到了保定。多年过去了,保定的发展陷入困局。日日修路路难走,老百姓的埋怨都溢上了网,而雄县一晃成为特区了,自家老家的乡亲成了拆迁户,还不是那种小县城越拆越穷的拆迁户。
宋四海憋一肚子的气,洗锅刷碗,拖了地,溜达到公司想要碰碰运气。
宋四海本来是不刷锅洗碗的,自从换了工作一切都变了。他三十五的时候,有人脉,有冲劲儿,和几个兄弟一商量,在临近市高中旁边一起办起了驾校。那几年考驾照的风气就像浪潮一样,一波猛过一波,宋四海和他的兄弟们赚得钵满,那时候宋四海在妻子面前走路都是趾高气扬的,就像高高在上的君王。
可现在是真不行了,疫情就像一块儿从天而降的大山,一下子压在了宋四海的生活中,首先被压断的是驾校的生意。快一年了,除了交房租没有一点的金钱交易,紧接着,宋四海感觉到自己的家庭地位也变了,慢慢地开始做饭了,洗锅刷碗了。
危机感升了起来,孩子读书,媳妇儿美容处处需要钱,就是市里一顿饭,也得二十来块。这种危机感就像在头上悬了一把剑,宋四海吃饭无味,睡觉不甜,就连半个月一次的泡澡桑拿都成了过场,老想着这费用咋这么高。
宋四海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年少父亲去世,是自己的母亲把自己养大成人,生活的苦早就尝了个遍。后来城市打拼,体味了一个人孤苦伶仃,成家之后,老婆孩子炕头成了他最幸福的体验,他感觉自已终于可以潇潇洒洒地生活了。
他一想到孩子要跟着自己吃苦了,心中就燃起了一堆焦躁的火,炙烤着自己坐立难宁。于是把生意交到朋友那里,他开始想着怎么挣钱,也不断地从朋友那里咨询,网上有目的地冲浪,寻找一条可以生财的路。
这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等到了一个信儿,也是朋友帮忙推荐的,本地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四通房产,在招聘中介工作人员。
也不是全职的,甚至保底工资都没有,只是挣提成,宋四海看到的是巨大的提成利润。只要是卖出一套房子,最起码能挣到一万多,这一万多可能解决生活中的大麻烦啊。
这不,刚刚接手这个工作,就有了一单生意,以前一个学员看到了朋友圈发的广告,就打了电话,预约看房。
宋四海一改往日的焦灼,穿了西服,跟自己的媳妇儿喊着说:“老婆,我出去了啊!”媳妇儿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早去早回啊!”
广场上现在寂寥了多了,平日里人山人海,疫情之后,门可罗雀。
见到学员之后,学员特别热情,说道:“教练,我信任你,这里有五万块钱,算是定金,有了好房子,一定先跟我说。”
这下子倒是把宋四海呆住了,当中介这么挣钱?
宋四海连忙说:“你别这么客气!咱们的交情我肯定先考虑你!你不用给我这五万块钱!”说着把卡往回推。
“不,宋师傅,房子我不缺,但是您这个朋友我信任,买房就找您,您先留意着,有了找我。”这个学员哪里是买房子的,分明是义薄云天的好汉,一直说着,钱你先拿着,房子咱不急。
宋四海心理美滋滋,人品真的好重要啊,一番推迟之后,收起来卡。
宋四海觉得这也太容易了,就拿着卡到了附近的农行里,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正当宋四海看完余额,又是一份开心,想要告诉自己妻子的时候,旁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只见刚才学员正好在一个和自己隔了一个窗口的地方打电话。
“哥,你知道吗,我那个教练就是傻帽,他现在还以为我的钱呢!其实拿钱是他媳妇儿给的,咱也搞不懂咱两口子在玩什么游戏。”
滴,宋四海打开手机一看,是媳妇儿的微信:“四海,恭喜你第一单,别着急!我们娘俩儿永远支持你!”
一瞬间宋四海的眼眶就红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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