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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官与男孩原著小说 第一部 第一章

军官与男孩原著小说 第一部 第一章

作者: Yukimatsu | 来源:发表于2020-01-23 16:24 被阅读0次

作者:Rudi van Dantzig

译者:翻译Eric

第一部 饥饿之冬

第一章

凌晨五点,闹钟响了。我从梦中惊醒,跌跌撞撞地走出自己的小房间。长方形的行李箱正焦急地在走廊上等待着我——启程的日子到了。

脚下的油毡冰冷刺骨,洗脸时我也止不住地颤抖,就连淌下的细小水流都让我心烦意乱。下了楼,爸爸只穿着袜子,走起路来蹑手蹑脚,生怕吵醒我弟弟。他躬着身子坐在餐桌盘,把面包切成两半。我走过去时,他抬起头,向我投来打量的目光。

“你害怕吗?”

“不。”我感觉嗓子有些紧,无法开口说话。他递过来的半片面包,被我推开了。

“起得太早了?”

他起身帮我梳理头发,我看见镜子中的自己脸色苍白。

上周,学校里来了个护士,她用两根玻璃管子把我的头发翻来翻去地找虱子。玻璃管的触角有些冰冷,它们在我的头发里四处移动,就好像一个专注的猎手,沉迷于搜寻自己的猎物。没多久,护士的脸上就出现了汗珠。我看见她和老师在交谈,但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差不多可以了,孩子。”她说,“下周你就可以知道检查结果了。”

她看到了什么?我光秃秃的头顶,剃干净头发变成秃子?“邋遢鬼”,他们会给你起绰号,你休想再和其他人一起玩了。

幸运的是,我就要走了,很快,马上。

“别磨蹭了,”爸爸小声说。“我们得出发了。”

行李箱放在门边的过道上,看上去并不显眼,但想要忽视它也很难。

我走进自己的卧室,穿上外套,迷茫地在我的长方形的卧室里走来走去。我在找什么?东西都已经打包好了。我轻轻地打了一个哈欠,感觉心里紧绷绷的。回到走廊,地板发出刺耳的噪音,我记得每一处会咯吱作响的接口和缝隙。我一动不动地站着,在那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接着顺着昏暗的楼梯下了楼。每一步台阶都让我流连,这可是我每一天都要上上下下几百次的台阶啊。爸爸拿着钥匙给房间上锁,他比划手势让我我小声一些,“嘘,邻居都还在睡觉呢。”

我在楼梯拐角处等他,让他走在我前面,楼梯口灯光昏暗,我忧心忡忡地紧握着楼梯扶手。

前门半掩着,一小缕晨光斜射进来,灰尘在空气中飞舞。

爸爸把箱子递给我。

“你可以把箱子放在人行道上。”

我不情愿地走上街道,这里空无一人,我孤独的影子在地上被拉得老长。清晨的空气空气寒冷刺骨,微风挠着我的鼻子,拂过我光秃秃的膝盖——我打了个喷嚏。这声巨响在房屋间回荡。我抬头望着窗户,棕黄色的胶带在窗户上相互交叉,有些窗户上还盖着一卷防空纸。为临时壁炉搭建的简易管道肆意地从破旧的窗户上伸出来。

二楼阳台上大门敞开,像张开的大口,在睡梦中平静地呼吸着,这一切多么熟悉。但我今天就要离开,将所有这一切抛之脑后。等街上的孩子醒来时,这里早已没了我的踪迹。

Annie和Willie, Jan,小Karel,Appie: 我已经离开了。真的走了。去和乡下的农民住在一起了。

这一重要的命运转折,我也不过是昨天才知道的。爸爸的同事(Frits,我爸爸经常这么叫他)突然来我家拜访,他们关着门在客厅交谈,

“去你的房间待一会。我们不会聊太久的。”

Anderson先生离开后,我爸爸走进我的卧室,坐在我的床边,伸出手抱着我。他很少这样抱我。

第二天早上,我看见爸爸一勺一勺地给我弟弟喂饭。听到我的声音,他并没有抬起头来看我,只是继续刮着盘子,想要把上面的食物吃的干干净净。“听我说,Jeroen,”他的声音缓慢而从容。“你可以去乡下待上一阵子,去和那些农民住在一起。”星期天就有一辆去乡下的卡车,可以载你过去。乡下有吃不完的食物,你还可以在空地上玩耍,呼吸新鲜的空气。”

他看着我,眼中充满迟疑,仿佛是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我觉得你应该去乡下,你知道的,离开一阵子对你有好处,而且你弟弟Billie也需要更多的食物。”

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漠然地用手指在桌子上乱画。

“相信我,你不会离开太久的,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盟军已经到达法国了。你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抬头望着家里的阳台,窗帘正在风中飞舞着。窗帘后,我的弟弟正在他的小房间里熟睡。如果他突然哭醒了,谁把他从摇篮里抱起来?到时候,他的哭声会响彻整个房子。

一开始,我对离家的认识非常模糊,而现在,离家的恐惧全力向我袭来。我神情紧张,眉头紧闭,恐惧在我全身流淌,空空的胃也一阵一阵地痛。我的身体抽搐着,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吐了。

爸爸推着自行车走了出来,他轻轻地关上身后的门,把车停在路边,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他的脸严肃而疲惫。

我爬上自行车货架,爸爸把行李放到我们中间。我往后挪了一点;屁股下面的架子有些冰冷,我用双腿紧紧地夹着行李箱。

出发时,这辆老旧的自行车晃个不停,金属框架在石头铺成的路面上叮当作响。一路上颠簸不断,我缩成一团,把爸爸的外套紧紧地抓在手里。

驶过弯道时,我最后一次回头望着我们家的窗户和阳台。玻璃窗将阳光反射到对面的墙壁上,白色的窗帘像一只苍白的手,飞舞着向我道别。再见了。

我们驶过Admiraal de Ruyterweg,接着又驶过了Rozengracht。街道上一片荒凉死寂,以前的繁华不复存在,锈迹斑斑的电车轨道向着道路下方一直延伸。有些道路破损严重,部分路段已经沙化,留下了许多小坑,我们只得下车在人行道上步行。我艰难地把行李箱扶在车架上。我们为什么这么着急?

走过一座空荡荡的房子,透过被砸碎了的窗户,我看见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正跪在地上,正在撬地上木板。我们经过时,他们惊恐地停下来望着我们——女人紧紧地贴在地板上,仿佛这样我们就看不见她了。我觉得这样盯着别人很不礼貌,于是把头转开了。

“卡车就停在王宫旁边的Dam广场上,”爸爸说。“我们最好快点过去,不然你就只能一个人在那边等着了。我不能和你一起等,Jerry要去我们家,而且你弟弟马上就要醒了。

不远处有一家破败商店,它的橱窗上布满了灰尘,人们在店外排着长队,大家一言不发,看上去这家店已经很久人光顾了。我们响着铃铛从人群中驶过。我看了一眼靠在墙边的那个男人,他神情冷漠,面容也十分憔悴。

我想回家了,我不想走。卡车肯定还没到,现在太早了。

但马上,就在王宫有树荫的那一侧,我看到了那辆卡车:一辆皮卡车,货箱上搭着一层帆布。一个男人瘫坐在驾驶室里,眼睛透过挡风玻璃死死地盯着前方。

“这是送Fokker的小孩去Friesland的车吗?”

车里的男人睡眼朦胧,他喃喃地和爸爸说了些什么,但我一句话也没听清。可能我们都搞错了,可能整件事就是个误会。

我们走到卡车后面,爸爸把我的行李提上卡车。

“你想在外面等着还是我先把你抱上去?”

我回头看着卡车,目测货箱的高度,凭我自己的话根本爬不上去

“把我抱上去吧,爸爸。”

我跪坐在冰冷的铁皮车向上,车厢的角落里有一些毯子,但我不敢拿来用。

“爸爸。”

爸爸已经去驾驶室旁边,正在和司机说话。

“爸爸,我有点不舒服。我想跟你一起回去,我觉得我生病了。

如果是妈妈,我现在已经哭出来了,是那种声嘶力竭的啜泣,还会紧紧地抱着她,这样她肯定会让我跟她一起回家。

“坚强点,儿子。”爸爸递给我一张注册卡和几张粮食券。“看好这些东西,到了Friesland要把这些东西交给他们。不管怎样,一定不要把东西搞丢了。”

他把我抱起来让我坐在汽车的后挡板上,我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忘了给家里写信。”

我依旧是无言,心中的恐惧让我的身体不住地颤抖。

他转身离开,我看见他蓝色的外套在晨雾中渐渐模糊。他挥舞向我道别,阳光照在他的手上十分耀眼,之后他便消失在了拐角处。离开了。

驾驶室的男人敲打着窗户。

“不会等太久的,”男人大声说,“等人到齐了我们就立马出发。”

车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了。一群燕子叽叽喳喳地在对面的街上晒太阳。我爬到货箱的最里面,把行李箱放在脚边,双手抱着自己的腿,一滴水落在了我身上,顺着我的腿一直往下流。

有人推了推我的肩膀,我从梦中醒来,有个女孩坐在我旁边,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又推又拉,想把她的行李箱塞到后面。她靠着我,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她的头别着一个发卡,看上去并没有夹紧,鼻子红通通的——她一直在擤鼻子。

我不由得坐直了身体。上车的至少有七个小孩。他们都很安静,脸色看上去也不太好,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有些孩子穿得比较体面,有些则比较寒酸。有个男孩的头发被剃光了,邋遢鬼。坐在我身旁的女孩穿的衣服上有一股呛人的霉味儿,我的喉咙非常难受。车厢外,一个系着绿色头巾的女老师站在卡车旁边,她在太阳下和司机热火地聊着天。

整个城市慢慢恢复了生气,车厢外人越来越多,有些人还好奇地把头探进来张望,仿佛在寻找什么东西。一辆德国士兵的卡车就停在不远的街道上,车旁站着全副武装的德国士兵。

“听着,孩子们,”带着头巾的女老师把身子侧身进来,“那些德国人只允许晚上出发,我们得多等一会儿。”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小孩。

“谁现在跟我一起出去我就给他一便士。”坐在我旁边的女孩说。

我也想去尿尿,但我得呆在这里守着行李。我枕着箱子,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在梦中,卡车消失了,车上小孩也不见了,就连我自己也不复存在了。我迷迷糊糊地聆听着卡车上发出的所有声音;声音似乎是从远处传来的,一切恍如隔世。

等待仿佛无休无止,我不知道我们还需要在这里呆多久,三个小时,十个小时,甚至一天?

又有一些小孩上了车,现在车厢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大家挤在一起,行李箱和袋子杂乱无章地放着。那个女老师坐在中间,双手抱着腿。

她把绿色头巾搭在腿上,警惕地地环顾四周,挨个地检查我们。

车厢外的灯光越来越昏暗;街道上的行人也越来越稀少。德国人的卡车还停在原处,但车旁的士兵已经离开。

我抬起头。

“我想上厕所。”

女老师地点了点头。我爬到车尾,从后挡板上爬下车。她抓着我的手臂,把我轻轻地放到地上。“别在车子旁边尿。”她指了指远处,卡车和王宫之间有一条狭长的人行道。我的双腿在打颤,我想要解开裤子,但我浑身无力,连裤子上的扣子都解不开,害我差点就尿在自己身上。

我着对着墙撒尿,溅得到处都是,结束的时候我的喉咙发出一阵愉悦呻吟,整个牙齿都在打颤。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天空变成了灰色。我打了个哆嗦,转过头越过自己的肩膀四处,想着哪一条才是回家的路。

一切仿佛都是一个如玻璃般易碎的梦;一切都显得朦胧而遥远。我转过身,看见司机伸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尿尿。我转身往卡车走。墙上和人行道上已经留下属于自己的黑色印记,任何寻找我的人发现它时都会悲痛地意识到我已经离开了。

我又一次被抱上了卡车,弓着背,我爬回了属于自己的那个角落。每个孩子都是一座孤独的岛屿,任何外人都禁止入内。

忽然,我认出了坐在我对面的男孩,他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半个脑袋藏在外套下面。他朝着我大笑,我也朝着他大笑。

“嗨,Jan,”我说。

这怎么可能,Jan怎么也上了这辆卡车?Jan Jogervorst,他和我住在一条街上,他家就在我家对面。

Jan坐直了身体。“坐过来,”他一边说一边把他身旁的东西推到一边,“来吧,这儿有地方。”

但是我得看着自己的行李,然后他蹑手蹑脚地爬了过来,硬生生地挤到我和那个女孩中间。我觉得这样挤着有些难受。我们的腿靠在一起,Jan把手放在我的膝盖上。

“你的腿好冰。”

他又转头问这个女孩。“你叫什么名字?”他有些冒昧地问。“他叫Jeroen,我叫Jan。你也要去Friesland吗?”

女孩一脸厌恶地朝旁边挪了一点。“我就住在这里,”她说。“就在Bloedstraat,我叫Greetje.”

然后她就哭了起来,一开始声音还很小,后来简直成了无休止的悲鸣。车厢中间的女老师生气地朝我们看着。

“你们都安静一点。”

“反正她身在也有一股马臭味儿,”Jan说。“你朝那边挪一点,我实在受不了。”

虽然心里不停地抱怨,但我还是把屁股朝角落里挪了一下。Jan和我挨得越来越近,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再一次,我睡着了。

我看见树枝从车顶的空隙略过,看见天空的残影,听见树枝和树叶打在卡车上的巨大声响。

“我们很快就要到Hoorn了,”这个女老师说,“但是我们得停在Ijsselmeer Dam,等天完全黑了才继续能出发。”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八点半。”

我想起了妈妈,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可能我们已经错过了,只是我还不知道。

三天前,她和小姨一起出门了。她们骑着破旧的自行车。“我们要去Polder,”她说,“从那边的农民那儿买点土豆。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还能买到其他东西——面粉和牛奶。

我在阳台上看着她们离开,她们骑着自行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车篮上空无一物。她抬起头向我挥手道别,但没有得到我的回应,我希望她知道我很生气。

她回家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家里只剩下爸爸和弟弟。她不应该出去的,但现在一切都晚了。 我们坐车经过的这个Polder就是她去的那个Polder吗?如果我想离开这里,我应该坐在车后面,这样我才能看着路上。我可能突然就看到她了,谁知道呢。

如果她回家后发现我已经离开了,她会伤心吗,她会给我写信吗?也许Friedland连邮局都没有。

突然,卡车一个急刹车,我撞在Jan身上,行李箱也倒了。“是德国人,”我听见有人说。

我听见了交谈的声音,随后卡车的后挡板就被放了下来。 一个士兵站在车外,他的头盔上反射着橘黄色的光,手里端着一把步枪。一个带着帽子的士兵朝车厢里张望,我们的司机站在他身后,双手插在兜里。女老师弓身爬到车尾,拿出文件递给这个德国士兵。

一切看起来十分可疑,这让我想起了我们晚上经常在运河旁的草丛里玩的战争游戏。

“所有人都坐直了,把你们的行李放在身旁。”

拿枪的士兵爬上了车,他弯着腰在我们之间穿梭,推开行李让两个男孩站起来,然后又轻轻拍了拍他们的脸让他们坐下来。所有人都一声不吭。

检查完后士兵跳下了卡车。“Gute Reise。”,他向我们挥着手说。

“他说一路平安,”女老师解释道,“你们也朝他挥挥手。”坐在我旁边的Greetje低声笑了起来。

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士兵点燃了火把往车厢里探了探头,光芒犹如探照灯一般刺眼。随后,整个世界又变成了黑暗的一片。突然间,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开始交谈起来。“他要干什么?他对你做了什么?他有没有伤害你?”我们对那两个男孩充满了好奇,他们成了英雄。

“让我们把行李都放在一起,这样每个人都有地方坐了。如果能把毯子摊开,我们还能睡一会儿。”

我们紧挨着躺在一起,就像抽屉里的勺子一样。我和Jan面朝着对方躺着,他的呼吸轻轻地吹在我的脸上。突然,事情变得有点奇怪,我感觉Jan有些兴奋。我们注视着对方的脸,我感觉毯子下面有什么硬东西抵着我。

Jan大笑着翻了个身,我们一句话也没说。

我看见黑暗中有人朝着卡车走来。他们好奇地四处打量着,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里谁是管事的?”那个人小声地说。“我们要去阿姆斯特丹,有个男孩生病了,他现在就躺在路边上,你能载我们一程吗?”

没有回答。那个女老师睡着了吗,还是,她在装睡?我想坐起来看看外面一共有多少人,也许我妈妈就在人群中。

“求你了,没时间耽搁了。你们总该有个负责人吧?”

“我们是去另一个方向,我们负责把这些孩子转移到Friesland。”

她声音非常低沉,仿佛她的嘴被什么东西捂住了。

“你们最好离开这儿,这里很危险。”

有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卡车上的人都醒了,我的心跳怦怦直跳,周围到处是脚步声和德国士兵说话的声音。

陌生人离开了。我听见他们步履匆匆。

卡车又一次启动了,尽管行进得十分缓慢,但还是一路颠簸。

“现在我们要去Dam,”女老师小声说。希望我们别被飞机发现,不然我们就麻烦了。”

Jan和我依偎在一起,他两只手抱着我,双腿卷曲着,膝盖贴在我的腿后。突然间,他一只手牢牢抓在了我的双腿之间。

“美好的性交哟,”他在我耳边低语。

我猛地抬起头。女老师也已经睡下了,我看见所有人都弓着身子在睡觉,像一座座灰色的小山丘。角落里,似乎有人在抽泣。Jan抓在我裤裆上的手稍微放松了一些。

“你知道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吗?我说,我们两个绝对不能分开。嘿,你在听我说话吗?我们绝对不能让他们把我们分开。”

我希望Jan能闭嘴。

“所有人都马上睡觉,”女老师让我们安静。

我拉着Jan的手,把它放到胸前。前方的道路坑坑洼洼,卡车驶过时,我的头总会撞在车厢上。Jan用手臂护着我的头,我觉得他让我很有安全感。我听着轮胎在路上行进的声音。

随着汽车的启动,我们再一次醒来。卡车的后挡拍砰的一声打开了,一些行李随着车子的抖动飞出了车厢;我听见了它们砸在路边的声音。

有小孩开始哭泣,那几个孩子茫然地站着,女老师把他们拉了下来。我们敲打驾驶室,但是司机不肯停车,因为外面一片漆黑。

女老师侧着身子把货车挡板拉了起来。

有可能是我的箱子掉下去了,我想,内裤、毛巾和袜子全都丢了。注册卡还在我身上吗?

我摸了摸自己的口袋。Jan的手已经从我身上滑下去了。我必须要记得一直用手拿着注册卡,不然我连这个也会搞丢。

快到Dam时司机切换成了近光灯。我听见海浪无休止拍打岸边的声音,一只海鸥在路的上空盘旋,它像纸一样轻盈自由,最后它消失在了黑暗的夜空。

卡车像鼹鼠一样在黑暗中摸索。

所有的孩子都陷入了沉睡,恐怖早已让他们身心疲惫。他们的身体随着车子的每一次颠簸而一起左右晃动。只有那个女老师还醒着,她睁大双眼,出神地望着在风中飞舞的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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