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两章的故事戳下面)
(颜真嫁人的故事实际上比较像春秋的宣姜……的前半生。)
【七】
颜真对颜绝的特权实在是艳羡不已,奈何父皇心硬如铁,就是不应她的请求。她甚至尝试爬墙再故意摔倒,娇软的身子如弱柳扶风,绝美的面孔苍白一片,冷汗淋淋,莫不惹人怜惜。而其父偏不怜惜,不耐地挥挥手叫她随便折腾,估计是料得颜真并无真正爬墙的胆子。
颜真不甘,求上了铜雀。铜雀见她身材类似纸鸢,就将她易容成了纸鸢,随着颜绝出宫去晃荡。铜雀郑重地献上警告:“是药三分毒,易容终是对皮肤有损。长公主殿下易上一次足矣,过过瘾就可以了。”
居于深宫的父皇也缓缓叹息:“这混丫头最终还是这么干了。出宫私玩终是皇家丑事,长公主出去浪上一次足矣,过过瘾就可以了。”近旁的侍卫忙答:“是。”
颜真这日心情极好。街市繁华,商贩质朴,络绎不绝;夜里火树银花,灯火通明。顺理成章地乐不思蜀。
颜绝挥着题字的折扇,舒眉抬首,端的是斯文的读书人模样。她对皇姐那副没见过世面的好奇惊叹模样颇感诧异,“啪”一声收了折扇,戳戳颜真的背。而她太过沉迷,毫无反应。
“外面真有这么好玩吗……”颜绝仰望环视灿烂的星河,十分不解,喃喃自语。
若颜真听了,必是会揍颜绝一顿。
但真实情况是,待铜雀卸下颜真厚重的妆容后,颜真脸上就起了疹子。而颜真刚出颜绝的皓月殿,就被父皇拉去揍了一顿。
颜真可怜巴巴地面壁思过了半月,脸上疹子也好得差不多了。一得自由,她就欢喜地去找铜雀。
不消说,她又被罚了一顿。那日伋帝抽出戒尺后,她就当即跪下,嗷嗷哭得稀里哗啦,而父皇毫不手软扬手而下,“咻咻”声擦风而过,打得这孩子哭爹喊娘,泪水溅了一地,于是落在身上的戒条更重更疼。最后她悲伤地卧床三日,再面壁思过半月。
这样的戏码反反复复上演了四次,颜真方死心。她一脸生无可恋地倒在床里,泪水浸透了几层被褥。
颜绝很是于心不忍,也不敢公然忤逆父皇,只能找自家皇姐谈谈心,开导开导,权当安慰:“皇姐,宫外很好玩吗?”
“自然好玩了,不然我会忍受这么多次打,只为出去吗。”
“比如?”
“街市繁华,商贩质朴,络绎不绝;夜里的火树银花,灯火通明。这都很吸引人啊。”
“可是皇姐,为了这些市井气氛和并不稀罕的美景,你被打了四次,值得?”
“当然不值。你看父皇打了我四次,也不见得放我出去遛个弯儿。”
“若打你四次,换一次机会出宫呢?”
“似乎也不值得。”
“况且皇姐就出去了一次,也被打了四次。皇姐你再想想,宫外真的有那么好玩吗?”
“似乎也的确没有。话说,是阿绝派你来的?”
对方愣了一下:“呀……长公主殿下看出来啦。”
“让我猜猜……是石蝉?”颜真水亮的秋波眸转了转。
对方挠挠后脑勺:“长公主殿下又看出来啦。”
“开玩笑,阿绝比你高,而且她最不善说话,尤其是安慰人。其实看来你也不甚擅长开导……”
对方顶着颜绝的脸笑得尴尬十分:“嗯嗯嗯。”
“阿绝那个死孩子,都不亲自来看看我。”
“那个,殿下她又出宫了……”
颜真沉默片刻,突然疯狂了:“啊啊啊为什么我无论如何也出不去!父皇他也太偏心了吧!”
石蝉恢复她本身软软糯糯的声音,轻咳两声:“长公主,其实你完全不必要这么想。殿下她……你知道,她生性慵懒,且根本不爱那些市井气息,出去自然是有正事的。而长公主只是单纯游乐。私服出宫,作为公主,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况且长公主心知肚明陛下不会准许你再出去,却执意冒犯,这大都是故意为之,纯粹年轻叛逆罢了。”
“你们在阿绝面前,都这么大胆?”颜真趴在床边,神情复杂。
石蝉扑通一声跪下:“请长公主原谅。”
“不是,你别……快起来。我只是觉得有些羡慕。我身边的侍女都挺顺着我的。”
“我们也挺顺着她的。”
颜真垂首把话仔细捋了捋,忽然抬头:“阿绝她出宫有什么正事?”
“啊,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长公主不会有兴趣的。”
也罢,人人都有秘密。愿意隐藏,便藏着吧。颜真落寞地把头埋在臂弯里。
其实她也有个秘密。她在集市曾与颜绝走散,她明白,这就意味着与影卫走散,但她一点也不慌张。因为河畔花灯闪烁中,风华正茂的少年手执令牌,落满星光的眼睛看了过来。他冲她笑得灿烂,而她倏忽红了脸庞,酸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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