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煊赫有清文坛两百余年的桐城派,被新文化运动几位骁将挑落马下一百年后,近年又有死灰复燃之势。我,作为一个桐城人,作为一个古文爱好者,作为一个自诩为桐城派门下走狗者,浸润乡贤之作久矣。现将读书偶得,略为钩玄提要,简述概言之,以飨同好,并求教于大方之家。
我说桐城派之三
----取材之法:常事不书
方苞“义法”说,是桐城派文论之基石。他对其“法”--建构文章之技巧与法式,有过详尽之阐述。在下今日单就如何筛选与剪裁原始素材,做一个简单粗略的梳理。
(为了迎合多数简友的阅读习惯,不多引用文言原文,也不用文言叙述,只以自己的口语转述其意,难免挂一漏万,敬请谅解。)
桐城派对选材一向要求很严,删繁芜,求精炼,方苞以《史记.萧相国世家》为例,总结说明其选材之法。萧何作为开国功臣,可记之事甚多,而司马迁仅书萧何收秦律令图书、举韩信、镇辅关中以乃临终举曹参自代这四件事,盖因前三事为“万世之功”,后一事为“至忠体国”。故方氏曰:“春秋之义,常事不书,而后之良史取法焉。”
文章选材要避免平淡之“常事”,必须选取那些能反映事物本质、有利于人物刻画、符合人物身份的典型事件,对无关紧要、不关痛痒的细枝末节要割爱舍弃。这里有个误区,不书常事,并非只书大事,而是写不与人同之独一无二之己事。
方苞经典名篇《左忠毅公逸事》一文,只精选了三件事:左公惜才选才、厂狱拨眦怒斥、史公谨职以报。这种选材典型精当,极具神韵,人物形象生动传神,跃然于纸上。
方苞曾作《孙征君传》,因征君事实已有年谱记载,故此文仅从孙氏义举、反对逆阉、讲学等方面记叙,为孙氏后人所不满,认为失之简略,方苞作《与孙以宁书》以答之,提出“古之晰于文律者,所载之事,必与其人之规模相称”的原则,必须善于把握详、略、实、虚,“事愈详而义愈狭”,舍其“末迹”,不载“杂事”,著其“大节”,“可得之意言之外”。
若今互联网时代,点击即得海量信息 ,如何甄别、如何选材令人头疼,而电脑与手机的快速录入,倚案千言滔滔不绝。如此,桐城派所倡剪裁之法,常事不书,虚实结合,详略得当,对我们在当代语境和工具下的写作,具有很强的启迪与借鉴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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