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这片林

林中构树

01

午后，在老屋门前的树林间转上一圈，很惬意。

这片树林占地约有2亩有余，由于池塘的弯形，它呈倒“S”形，立于几户乡邻门前。它本是村里几户人家的自留地，原作为菜园，后弃之不用，都种上了树。日子久了，这些树就成了林。

站在我家门前看，它倒像是一道屏障。虽然挡住了看田野的视线，但也抵挡住了冬天呼呼的北风。我家门朝西，冬天老是灌北风，门都不能大开。母亲说：“门前有林子好。夏有荫凉，冬挡北风。平时里还能听到鸟儿欢叫。”

母亲很在意我家门前的这片风水，说有林子有树有鸟是兴旺之地，有池塘有水是灵气之地，整个台子呈由低到高形态，是步步高升之意。我不懂风水，但信母亲的话，也就明白了母亲日常照看这片林子的道理了。

有人在林间打鸟，母亲予以制止；有人偷砍林间小树和竹子，母亲提醒他，这林子有主人，如有需要，可以跟林子主人打招呼，不要偷偷摸摸砍人家林木；有人要将去世故人埋在林子里，母亲委婉相劝，晓之以理，那户人家另选他地......

02

走进林子，未看到深秋里的那种“数树深红出浅黄”。毕竟现在才是十月初，也才是刚过了秋分节气不久，空气里满是夏末初秋的那种韵味，那种“霜叶红于二月花”的景象似乎还要等些时日。

现在的季节与二十四节气似乎有些出入了，与我们小时候的季节已大有不同。二十四节气来得早，而季节、气温及时令物候似乎慢了一拍。

这片林子里，都是些普通的树、乡间常有的树。想找一棵城里的风景树，很难。这些树，要么是野生的，要么是种植的。野生的，是本乡本土的树种子遗落；种植的，自然是经济性的、长得较快的那一种，比如白杨。

林间大多树的叶子，都还是绿色的，在阳光下泛着光，还没有秋的痕迹。一株香椿树则用它那高挂的果实，告诉人们，秋是来了，它的一串串果实颗粒饱满，要变黄成熟了。香椿枝头，叶片稀疏，衬着串串秋果，在蓝天下很显眼。

我在想，这棵香椿，在其他林木面前，秋天里是不是有些自豪呢？因为，其他的林木，要么早已落果，如枫杨、桑树；要么是不挂果，如白杨、榆树等。

白杨似乎是初秋的使者，它早早拉开了落叶的序幕。有的已经落光了叶子，只留下光溜溜的树干；有的是顶上满叶，是半树叶片半树枝。

靠塘边的几棵白杨，或许是临水的缘故，水分丰沛，树干上的叶子还很浓密，叶片淡绿转灰，不见有金黄色印迹。我想，过不了多久，风吹霜落，它们也就会如蝴蝶般飞舞，纷纷落下。

塘边的一棵构树，看上去，像是有些岁月了。树皮看上去，比较苍桑粗野，有多处疤痕。这些疤痕，似乎有人为的痕迹，也有风霜的侵袭。它的下主干树皮与裸露在外的底根，呈红黄色，与上主干树皮的灰色，和旁边的几棵枫杨、桑树的树干树皮，形成鲜明对比。

这棵构树长得这么粗壮和高大，我有些惊奇。我见到的构树，多是一些小树，或是从小就分枝干且长得不规则的多枝干树。

听母亲说过，构树叶，猪喜欢吃。小时候，我们就曾将构树的嫩叶摘下来喂猪。所以，乡间的构树在很小的时候，叶子就被乡亲们采摘喂猪，多半长不大，也长不成器；像这样长成了参天大树的，自然很少。

这几株塘边的树木是野生的，从它们的树形姿态可以看出，其生命力是极其顽强的。塘边水流冲涮，加之刮北风，风向往东，造成了它们的根系裸露，紧紧盘缠塘岸一侧，树身向东面方向一侧弯曲，成扭曲状，仍向上生长着。有了它们，塘边一侧也阻止了水土流失。

相比于塘边的构树等，林子中的树木要幸运得多。它们系人工种植，营养吸收于原来田园的富足养分，长得粗壮、笔直和安逸。

03

行走在林间，地上的落叶“籁籁”作响。林间无丛草，矮小的灌木也不多，地面显得有些空旷。“深林杂树空芊绵”，是最恰当的形容了。

我记起，母亲曾对我说过，夏日里，有乡邻为方便在林间捡拾“肉知了”，曾将杂草灌木， 在夏天盛长时，予以了清理。难怪杂草现在这么少呢！

约有十几棵竹子散落在树木间，它们苍翠的叶子身影，在树干间摇曳。延伸到塘边的竹根，在林地边缘一侧长了一排细小的竹子，约有1米见高。

在一棵竹干上，几个小枝托起了一个鸟窝。鸟窝看上去，很精致细密，落叶软毛细丝结构严实。看来，这种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是种聪明能干的鸟。它们筑窝，选择在池塘边上，靠近水且竹子植株细密、竹叶浓密，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足见其聪颖智慧。

母亲后来看到我拍的鸟窝图片，说是金丝雀的鸟窝。若果真如此，说明乡间的鸟种类和数量是多了，乡间环境也正在悄悄发生变化。一直以来，乡间麻雀是很多的；而如今，曾消失过一段时间的喜鹊、啄木鸟，也都在枝头出现了。

“树种多了，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会有的。”母亲说。

我相信母亲的说法，希望能看到更多的鸟飞在林子里，飞在乡村里，更希望在这片林子里，还能看到久违的刺猬、野兔踪迹。这些小动物，在我们小时候的乡下，是经常能碰到的。不知，我的这个愿望，是不是一种奢望。

04

出了林子，返回老屋。站在台子上再看这片林。有风起，树木摇动，叶子发出“沙沙”声响。在又一个秋阳里，它们生机依然。

门前这片林，长在日暮晨曦里，长在春风秋雨里，也长在了我的乡愁记忆里......

林中树木 林中香椿 林中鸟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