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十次梦到自己抓着一颗黑色气球,在一座灰蒙蒙的城市上空飘荡,就像被狂风卷起的塑料袋,摇摇欲坠,但是能够听到渐渐弱化的钟声,浑厚地撞击着,砰,砰。。。。。在这样的静谧中惊醒了,我慢慢地睁开眼睛,然后忘记了呼吸,继续躺了15分钟左右,享受着脑内神经递质与激素的调节失衡,是的,我抑郁了。
和大多数的抑郁症患者不同,我并不时常感到狂躁,相反异常地安静,就像是一个带着脚镣的犯人,穿着体面的西装,来到一个你不认识的人的葬礼中,学着和他们一样怀着一种悲伤的心情。有时,我坐在电视机面前,看着里面的小人动着嘴唇说着话,但是意识里却完全不知道他们是在干嘛,但无论如何一个不算太糟糕的早晨总算过去了。
我叫胡克,住在一个小公寓里三个星期了,已经休学了两个月,当然是因为抑郁的缘故。我拒绝和外界交流有一段时间,其实思想上并不是懒得和别人交谈,只是有时候觉得多说一句话与不说效果是一样的,或者有时是我觉得太疲劳了。然而抑郁给我带来最大的悲哀是我已经失去了做任何事情的动力,或者说这些曾经的热爱的事情,对我已经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意义。当然,也不尽然带来的都是坏事,这三个星期来,我更加了解自己,之所了解,是因为我面对太多次的恐惧和自我的质问,我的专注度对于琐屑的无意义的东西却开始高度上涨,我可以告诉你一包乐事平均有70片薯片,平均两个星期我的手机才会有一通电话,吃完奥氮平片和盐酸文拉法辛胶囊后副作用最快多久会出现。
很多人会以为,抑郁患者24小时都会禁闭在房间中,但对于我来说,一天中的傍晚是我的意识开始变得稍微积极的时候,原因却很消极,我觉得傍晚是一个世界末日到来的时间点,因为它是如此的平静,以至于有点诡异,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我会跑到地铁站,人潮最拥挤的通道走廊,倚靠在墙壁上,相对于运动的群体,静止在他们当中更容易让自己变得渺小并且毫无意义。
然而,事情却将要朝着相反的方向进行。
那天傍晚,我准时地来到了地铁站,靠着广告栏看着群从眼前走过,放空自己的恐惧。此时,距离不远处也站着一个姑娘,头戴着褪色的鸭舌帽,背着双手,白色的鞋带没有系好耷拉在地上,看不见她的眼睛,然而我并没有在意。呆呆地站了一个小时后,正要打算准备走了,发现她依然站着不动,显得很悠闲,不像是在这样熙熙攘攘的地方等人。我不禁对她产生极大的兴趣,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她仍然没有想要离开的迹象,我觉得心里有个声音撺掇我向前去找她,于是,带着那份不慌不忙的冲动,逆着人群向她走去,然后在她面前停下,尽管我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在你站着的这段时间,走过的人群中有多少人是带着帽子的?”我问道,并没有惊慌。
“32个”,姑娘抬起头,露出硕大的眸子。
“不,是33个,你忘记数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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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概率是一个变量,它也确实存在,但存在在于某种意义之上,
但是无论如何,我们的同类的人很多,只是你们没有面对面发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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