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西风獨酔
第73章 幕后黑手
终于吃了一顿饱饭。
从市局食堂出来，丰越安抚五脏庙的不悦：“不好意思啊！一会儿饿一会儿饱，你们不舒服了吧？走走，跟我去喝杯普洱茶，解解腻。”
“男神！等等我。”刘冬青从后面追上来，一看丰越正和肚皮说话，也安抚自己的肚皮，“你们看看，我对你们多好，下次不要动不动就闹脾气，知道吗？生为警察的肚皮，要能忍饥挨饿，哦，懂啦？恩恩，乖了。”
“边去。”丰越懒得理他，转身就往院子外面走。
“你干嘛去？”刘冬青大喊。
“回实验室啊，难不成你想调来市局？”丰越没回头，快速往实验室方向走去。
“哪能呢？我对你忠心不二，你到哪我到哪。”刘冬青的马屁神功天天使，早已不用过渡，上嘴就说。
“丰越！李国斌住院了，郑晓春在医院照顾，我现在赶去医院。”郭敬的电话打了进来。
“哪家医院？”丰越问，“什么病？”
“市一院，说是脑溢血。”郭敬在电话那头嚷嚷，“我赶到别墅的时候，留下一个蹲坑的，其余两人都跟去了医院，这个缺德的，没汇报实时情况，我骂了他一顿，他还委屈，这得亏在市局，要在实验室，早让我劈老实了。”
“别动怒！”丰越看看时间，“你慢点开车，我带人过去，她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不急。”
“冬青，我先走了。”挂上电话，丰越的大长腿开始发威，嗖嗖嗖跑远了，刘冬青抱着肚皮追了三分钟，果断放弃，盯着丰越的背影，手拢成扩音器的形状大喊：“男神！你先回吧，我追不上你。”
十分钟后，丰越带着喻言大千，赶往市一院。三人刚跑进一院脑神经外科的分诊楼，就迎面碰上正往外走的郑晓丽。
“您好！郑女士！”丰越上前出示证件，“李国斌脱离危险了么？”
“刚才推进加护病房，医生说这三十六小时熬过来就好，熬不过来，就……”郑晓丽显然是认出了丰越，姐姐和妹妹两个人的事情，弄得她最近去了几次警局，家门口天天有警察蹲着，她进进出出的当然都知道。
“李国斌身体一直不错，怎么突然会出现如此严重的情况？”丰越见郑晓丽没看自己的证件，知道她记得自己，就开门见山地问。
“我也没想到，大姐一直瞒着外甥李宏建的死，今天却没蹦住，两人日常拌嘴，大姐不知道是不是被鬼糊了心，上来就说姐夫上辈子没干好事，大儿子死了，二儿子死得更惨，说什么被刀划开了肚皮，割走了命根子，活该他李家没后！”
“姐夫一句话没说，直直就倒地上了，等120来，我觉得老头已经不行了。”郑晓丽指指手中的一包东西说，“我先走了，她在加护病房门口，让我出去帮她买点东西，顺便寄点东西。”
“寄东西？”丰越警觉地问。
“是啊！也不知道什么东西，非要我赶紧寄走，出来得急，什么都没带，让我去买点，那么大岁数了，美给谁看？”
“你姐的离婚手续办了没？”丰越边问边挥手，喻言大千立刻明白，先行去病房看着郑晓春。
“离婚手续？”郑晓丽惊诧地看看丰越，忽然一拍脑袋说，“哦！十天前刚办了，八天前刚和姐夫领了证。”
“你去忙吧。”丰越客气地点点头，看来这位郑女士的心眼没有那两位坏，想想又叫住刚要离开的郑晓丽，“对了！要我帮你邮寄东西么？”
“不用！旁边的小超市就有个飞鸟快递收发点，我去填单子就好。”郑晓丽拒绝丰越的好意，转身就走。
“冬青，你根据郑晓丽的身份信息，进飞尿快递的系统，查一下她待会邮寄物品的接收地，和接收人，动作要快，她最多三分钟就会填好单子。”丰越看着出门右拐的郑晓丽，捏着耳垂，联系刘冬青。
“好嘞！”
丰越转身往加护病房走，刚拿出手机输入飞鸟快递在一院附近的收发点，喻言的电话就挤了进来：“领导！李国斌刚才突然浑身发颤，呕吐了一些一些泡沫。”
“看住郑晓春就好！李国斌已经回天乏力了。”丰越拔腿就往加护跑，跑到那儿发现一群医生护士进进出出，喻言和大千站在窗户边冲自己招手，郑晓春坐在窗户下面的一排椅子上，看不出悲伤与否，作为一个奔六的妇人来说，她的双眼特别亮，似乎岁月唯独忘了此人的眼睛。
丰越没有问话，只是默默站在郑晓春的面前，等着医生过来说一句：“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上午能抢救过来算是运气好，否则从安远到这儿，早就嗝屁升天了，也就是他家有钱，去的救护车设备齐全，跟车去了两个医生，一路上没停手地抢救，不过，仅仅撑了几小时，上天想带谁走，根本由不得你反抗。
“郑女士！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很快，一个医生走过来，脱下口罩跟郑晓春说了声抱歉。
“中午不是抢救回来了么？”丰越见郑晓春没说话，他问了一句。
“也只是暂时脱离危险，这种事情有时候几分钟就没命了，他的情况有些特殊，位置不深，所以救回来了，但是李先生好像没有求生的欲望，怎么说呢？这属于精神的范畴，一时间我说手术时看出来，你们可能不信。”
医生沉吟，在想如何解释，丰越点点头说：“我懂！这位先生，刚刚得知自己的第二个儿子也死于非命，所以没有求生欲望是可以理解的，有些病人心伤过度，出现快速房颤随后心跳骤停现象，抢救对他来说，本身就是极大的伤害，他应该是刚刚恢复了意识，想到自己的儿子，再次出现房颤导致。”
“谢谢您的理解。”医生微微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走吧，去见你先生的最后一面。”丰越拉起依旧面无表情的郑晓春，说话语气不太好，“当初你就不该为了钱，再次和他在一起，那么大年纪了，值得吗？”
喻言和大千没明白领导的意思，两人面面相觑立在原地没动，郑晓春好像听懂了丰越话里的含义，她错愕地盯着丰越看了两眼，慢慢点头，往病房走去。
有钱人的病房，什么都有，无需推去手术室，这里直接可以进行一系列的抢救工作，给急需抢救的病人节省了时间，也减少在推移过程中发生的搬运等一系列危险动作，这样的病房一天花掉的钱，基本是以万计。
无论布置的多么温馨，病房首先是病病，消毒水的味道始终充斥期间，刚被宣布死亡的李国斌，静静躺在床上，护士正在做最后的工作，一根根管子从他身体上移除，清理他嘴角的呕吐残留，白色的床单只盖在腹部，上身贴满了各种感应器，一一拿掉后，露出抢救中留下的伤痕，一个看似健康的老人，想要他快点死，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精神世界塌方。
丰越暗暗叹息，身边的这个年过半百的女人，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十分狠毒，那么多年，她自以为李国斌的大儿子李千钰不会再去争家产，没想到，李国斌把医疗器械厂给了李千钰，而自己的亲生儿子李宏建，居然跟李千钰关系很好，她应该是在想如何除掉李千钰的问题上，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和时间。
郑晓春看看自己年轻时期的爱人，老年时期的伴侣，中间缺失的那些年，其实李国斌对自己一直很好，她只是心有不甘罢了，等了他那么多年，终于等到发妻死了，自己却怎么也不想跟他在一起，不适后来出现的一系列事情，可能自己就跟他拿证了，拿证？呵呵，拿证只是为了钱罢了，现在自己真的有钱了，这些人都死了钱全部留给了自己，可是，这些钱，自己用得上吗？
她在心里默默问自己。丰越抓住她的胳膊，看似搀扶，实则毫无保留地感应到了她所有气息上的变化，也顺利读取到了这个女人心底的秘密，他有些吃惊地看看郑晓春，又看去被护士擦干净面部的李国斌，悲悯之心渗了出来，果然，成也女人败也女人么？
眼前的这男人，这一生只干了一件坏事，那就是爱上了郑晓春，此后的一生，他也一直爱她，谁能想到，到老了，以为终于可以携手共度夕阳下，却又被命运狠狠地戏耍。人心，有时候坚若磐石，任一切痛苦侵蚀，都能坚持，人心，有时候脆弱如草，轻轻触碰就已折断。
“走吧！郑女士。”丰越把郑晓春往外搀扶，到了走廊上，才从腰间摸出手铐，咔嚓两声脆响，回荡在安静的走廊上，郑晓春没动，任丰越帮她戴上手铐，喻言和大千一左一右，接替丰越的工作。
“大姐？”忽然一声惊呼传来，郑晓丽惊慌失措地扑上前，抓住郑晓春的手拼命晃，哭喊着问，“大姐？你怎么了？你干了什么？”
“丰警官，你为什么抓我大姐？为什么啊？”
郑晓丽见郑晓春没有回应，只好转而去抓丰越，丰越任她抓住自己发泄一会儿，才挣脱她的手说道：“郑晓春，涉嫌教唆他人杀害了李千钰，指使他人杀害警察，指使郑晓云毒杀自己的丈夫丁立井，并且在明知自己的儿子李宏建是个变态，伤害了多名少女后，她仍旧出钱买通了女孩的家长，连镇初中的小妮儿和小花儿，她选择了恐吓和提供毒品给她们的母亲，令两个孩子精神恍惚，产生错觉，身体多脏器受损，最后命丧黄泉，还有很多，要我一一说完么？”
“啊……”郑晓丽一声尖叫，跌坐在地，毫无声息地看着自己的大姐，就像看一个陌生人，泪水滑过脸颊，跌进脖子，有些凉，她喉咙沙哑，摇摇头说，“带走吧！我没有这样的大姐，也没有那样的小妹，燕子一开始把她妈送进监狱，我还抱怨那孩子疯了，提供假证明给警察，现在想想，是她俩疯了，我也被鬼迷了心，跟她们生在一个家庭，早知道她们是这样的女人，我就该一早跟她们断了关系。”
“跟我们一起回去录口供。”丰越搀扶起地上的郑晓丽，指指病房说，“你姐夫刚才走了。”
“真走了？”
“对。”
“早知道是这样，受到那么大刺激，不走才怪。”郑晓丽生气地看看郑晓春，带头往里走，“走吧，我知道的我都会配合。”
街道上，那些没有化掉的雪，把渐暗的城市提了一到两个白度，似乎傍晚也来得晚了一些，实验室的院子里，大家都站在门厅处等候，直到丰越他们押着郑晓春回来，他们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位六十岁的阿姨搞出来的鬼。
审讯室，第一时间投入工作，郑晓春从头置尾，没有一句辩解，丰越提的任何问题，她都如实回答，有些事情太远记不清，她说自己有记事本，上面记下了这些年为了李宏建花出去的消灾钱，还有给给器械厂工人的钱，那次在安远镇，开车撞警察的事情，其实是她一手策划，目的是为了引警察去查李千钰。
“郑晓春，一开始，你就知道圆庙发生的事情，是不是？”丰越这一次，没有开场白，也没有任何回旋的语气，直接将案子的线条搬出来，一一跟她对账，外面听审的一群人都有点目瞪口呆，只有刘冬青明白自己的男神都发现了什么。
“丰越牛啊！”观审的何其不明所以，只能感叹。
“刚才男神让我查了快递单，郑晓春邮寄的包裹是几本记事簿，邮寄地点，是那个曾经的法律丈夫，器械厂的销售经理李承志，我还查了他有个儿子，半年前宣布破产了，男神怀疑郑晓春忽然刺激李国斌，是为了让他快点升天，好拿到遗产，因为一直没有领证的两个人八天前，刚刚领完结婚证。”
“然后呢？”何其敬力异口同声地问。
“男神让我查一下他们之间的账户往来，不得了，这么多年，看似陌生的假夫妻，资金往来十分频繁，应该是郑晓春一直拿钱资助李承志的儿子，但是仍旧没能保住企业，宣布破产后，几次想要自杀都被救下来，新闻都放了，郑晓春最近三次通过银行转支票过去，加起来有五百万，都用于还账了。”
“所以，李国斌忽然受到刺激，是郑晓春故意为之？”何其又问。
“对！一直没有告诉他，李宏建死状凄惨，郑晓春上午不但告诉了他，还说了被割了命根子，活该他家无后这些话，这老头一下就嗝屁了。”
“我去！这女人要是狠毒起来，不分年龄段，不分美丑。”敬力不由自主看看自己的大腿中间，忽然谢红冲出来给了他一巴掌：“不许胡说。”
“我去！你看，女人，就是不能惹的生物。”敬力嘴巴不饶，但是身体已经很诚实地往后闪躲。
“别闹，看里面。”谢红把乔楚搀到审讯室外面，外间顿时挤满人，可以清晰听见大家的心跳，都因为兴奋而不太规则。
“是的，一切都是尤克天告诉我的，他是我的得力助手，目标本为了除去李千钰，但是他发现了宏建和他闺女的事情后，很愤怒，说要杀了宏建，我说如果杀了宏建，我就让他也跟着消失，他赌气，把一个老太婆的尸体扔进了我家不远处的安运河里，还打电话告诉我，警察已经到了安远镇，我觉得机会来了，就找人假装是李千钰指使，开车撞警察。”
“不过没有成功，警察没撞死，人却进了医院，不过好在为了钱，他们一口咬定是李千钰的主意，所以我开始打蒋婷的主意，很早之前，我就知道她跟李千钰是一对，我告诉杨玲，蒋婷的孩子是她老公的，她直接跑去找蒋婷的老公，孟大林知道后，非常愤怒，想要说出真相，被我按住了，我说要用计。”
“尤克天在庙村杀了人后，在她嘴里塞了纸条，我就让孟大林把猫婆口述的鬼故事，改成小说发布在网站，造成假象迷惑警方，让他们追查作者多走弯路，也顺便制造舆论，给警方施加压力。”
“哼！你只是没想到林木会参与其中，对吗？”丰越冷笑。
“对！林木是宏建的妻子，宏建不喜欢她，她深爱着宏建，而且她跟尤克天的好朋友，以前我撞见他们一起吃饭逛街，以为是情人关系，我偷偷给尤克天钱，让他离开林木，没想到他们只是很好的朋友，我也因此认识了他，后来他帮我干了一些事情，当然都是有偿的，再后来他找到我，说是知道了宏建的丑陋嘴脸，让我看着办。”
“我说了很多好话，求他放过宏建，并让庙村村长帮助说好话，因为时间长了，我们才发现，大家跟尤克天的关系都不错，可能是劝说有了效果，他答应先放过宏建，但是没想到，下手杀宏建的，居然是一直口口声声说深爱宏建的林木，尤克天拍了视频发给我，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见了阎王。”
“后面的你们都知道了，杨玲和孟大林两个笨蛋，在李家别墅被你们抓了，小说作者也就被你们发现了，我只好选择忍痛，等着你们传我去认尸，李家别墅那么大，空着可惜了，说到底，李家无后了，呵呵呵。”
郑晓春见丰越没有再提问题，也不知道为什么，自顾自往下讲：“最近，承志的儿子自杀了几回，承志求我帮忙，老实说，跟他做假夫妻那么多年，越来越离不开他，他照顾我，我却要一周两次和李国斌在一起，我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我一直不肯去拿离婚证，就是因为我发现，我离不开他。”
“所以，为了钱，我只能选择和李国斌结婚，他死了，儿子也都死了，遗产只能是我的，承志也就不用那么愁，我见他最近又添了不少白发。”
丰越没有等郑晓春讲完，直接起身示意喻言和大千接着审，关上门的瞬间，他冲观审的一群人说：“李家别墅，尤克天现在就在那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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